張凡笑了,「是的。」說完,伸手過去,一把抓住了老者長長的脖子,口中低低的念了佛咒,手上金光閃爍。
老者「啊——」的慘叫一聲,眼睛瞪得像只燈泡,眼眶內佈滿血絲!張凡手越抓越緊,老者頭顱掙扎着亂飛,卻是逃不出張凡的掌握,好像張凡抓住了一隻自己撲騰的的氣球。
老者臉憋得通紅,舌頭都伸了出來,最後兩眼一翻,脖子一軟,腦袋跌在了地上,竟也是昏死了過去!這『飛頭蠻』並不是很厲害的妖怪,只是有些嚇人而已。
張凡鬆開了手,那長長的脖子迅即的縮了回去,老者手中還抓着一隻酒杯,就倒在地上,看樣子很像喝高了,醉倒在蓆子上。
張凡也沒有挪地方,盤膝坐在席上,默默念佛,靜待黎明。清亮的月光透過窗欞,灑在房間裏,剛才詭異的一幕,已成泡影。只有微微脈動着五色霞光的信佛者閉目凝神,靜坐密思。
在刻骨紋經之後,張凡的忍力與定力上了一個台階,剛剛非常恐怖的場景並沒有刺激的他落荒而跑,似乎在這個詭異的居所,張凡心緒反而更容易平靜,他竟然入定了。
佛教有一種修行法門,叫做白骨觀,心中感念人體血肉腐化,化為白骨,以此領悟人生無常,慾念美色都是浮光掠影,以提升自己的修行。
古代的高僧甚至為了感受清楚這種法門,半夜在亂墳崗打坐念佛,看着一地的骷髏,感悟人生虛幻。而現在張凡正是在這個鬼蜮,切身感受到了美色與妖鬼並無兩樣,人與鬼有何分別?不過心中自欺,生了分別心而已。
這時,張凡胸口一枚寬邊戒指流光滑過,他也由此感受到了,自己自以為信了佛教,便與眾不同一般,生了我慢之心(佛教中指代各種形式的傲慢)。
因此才有了現實世界的佛光籠罩全身,不得收斂,這也是一種因果報應吶。卻不想,這就與那美女與『飛頭蠻』一體一般,一樣的與眾不同。
要知道,修佛者與普通人本是一樣,今日我修了佛,便在了路上,那日普通人修了佛,便也在路上了,俱都是未成佛前,同是一路人而已,為何要起分別心呢?想到此處,張凡身體外脈動的佛光,漸漸蘊含收斂,隱沒入肌膚身體中去了。
這一入定,不知不覺便是過了一夜,那第一縷晨光,暖暖的照耀進房中。張凡從定中醒來,感覺自己似乎更加充實了。好像這內蘊的佛光,不僅提升了自己的思想與智慧,同時也提升了自己的身體能力與精神靈力。
張凡靜坐隱隱內觀的時候,甚至可以看見自己皮膚中與骨骼上,那金色符文的不停流轉,那佛光便是在梵文字符上涵養交融。
張凡查看能力屬性,果然自己的屬性上升了!
這時,地上的老者動彈了一下,伸了一個大大的懶腰,竟是醒來了。他抓了抓自己的脖子,覺得自己喉嚨里有些堵得慌。
睜眼看見張凡坐在自己對面,不由得好奇,開口問道:「張凡君怎麼這麼早就起來了?難不成在此坐了一夜?」
張凡笑了笑,正要答話,卻聽見自己屋中,發出房門移開的響聲。接着地板震動,一陣急促的腳步聲傳來。老者半開的房門外,兩個胡亂披着衣服的身影,探頭探腦的看了看,卻是他的兩個小女兒,臉上紅彤彤的。
女孩兒看見張凡坐在房中,「呀——」的驚叫一聲,好像受驚的兔子,飛也似的跑開了!
老者見此情景,知道張凡坐在此處的原委,於是對着他尷尬的笑了笑,「呃,我的這幾個丫頭野慣了,昨晚一定又去打擾了你,張凡君不要介意。」
這一家人似乎是被妖物附體了,到了白天卻很正常,半夜便是化作『飛頭蠻』,頭顱飛出,四下里作亂。自己猶不自知。
張凡聽了阿肯的話,知道現在不是打草驚蛇的時候,也不點破,只是說道:「老丈不用客氣,我叨擾了你們一夜,不好意思,這就要告辭呢。」
老者一聽,自是百般挽留,無奈張凡還有事在身,再三推辭而去了。
張凡離開老者居所,將事情與阿肯匯報了。阿肯那邊事情似乎還未完,於是對張凡傳信道:「這次你的運氣好,碰上了不算怎麼厲害的妖怪。下一個地點,可一定要小心了,不要隨意涉險,儘量在白天去探訪,只要知道地點就行,等我安排。茲事體大,千萬小心。」
阿肯現在做事也是越來越謹慎了,似乎成熟了很多。
他這邊,被土御門泰富派往高野山聯絡的陰陽師的鬼鴉傀儡帶信回來,高野山奧之院聽聞此事,十分重視,他們也有自己的占星師預測,知道有大事發生,已經派遣了里高野三十六位高僧下山而來,直赴京都,保衛皇室而去。
《百鬼夜行圖》上所錄妖怪,都是日本平安時代的非常出名的大妖魔,曾經擾亂一時,後被當時的陰陽師和退魔師聯手剿滅,封印在這圖錄中,交由當時最傑出的御魔達人——大陰陽師安倍睛明保管。想不到傳承了了這麼多代,居然在這個時期被人盜走了!
這些妖魔法力高強不說,很多都是生性殘忍!一旦放了出來,後果不堪設想!
「你真的要走了嗎?」賀茂沙織伏在阿肯背上,眼中濕潤。
阿肯一邊穿褲子,一邊說道:「張凡那傢伙是個死腦筋,我不去,他會很危險的。我估摸着永見貞愛那傢伙可能把《百鬼夜行圖》已經解開封印了,也許正在佈置呢!京都那邊已經聽說有了鬼怪事件發生,我先去看看。你這邊趕快讓泰富那老傢伙抓緊安排,早點來京都和我會合。」
阿肯回頭在她嘴上舔了一下,嗅着她脖子耳根後,那誘人的體香,輕聲說道:「我還要把暗櫻和哥布林給他帶過去,有個忍者在戰鬥中配合,他會安全一點。」
「你對夥伴可真好,以後我單獨外出降妖除魔,你會這麼對我嗎?」賀茂沙織摟着他的脖子,趴在他耳邊酸酸的說。
「不會!」阿肯一本正經的說:「我的沙織小姐法力高強,哪還用我瞎想,只有你保護我的份!」說完,一回身將她壓在身下,調笑道:「怎麼又想了,我們……」
「混蛋……嗚——」賀茂沙織用力捶着阿肯,卻是又軟了下去……
…………
有威利斯做腳力,帶着張凡一路尋訪,很快便來到第二個京都近郊怪異事件發生地。張凡收起怪車威利斯,一路打聽此處究竟發生了什麼。
正漫無目的,卻聽見前方有人哭喊吵鬧,聲音很大,好像有很多村民在圍觀。張凡不是個喜歡趕熱鬧的,下意識的就要避開,卻一想不對,自己不就來找事的嗎,怎麼也要上去看看。於是三步並作兩步加入了人群中。
這一看不要緊,卻是讓張凡啼笑皆非。原來,人群中一個老婦和一個年輕婦人正拉住一個和尚不讓他走,哭着喊着要他一起回家。那和尚哪裏肯呢,但被兩個婦人死死拉住,不得脫身。老婦一邊拽住和尚,一邊向圍觀的村民哭訴。
這和尚原是自己的兒子,年輕婦人也正是他的老婆。一家人過得很是美滿,可是這男子前幾天出去做農活後,就沒再回來。家裏人四下尋找,總不得見,今日看見他,卻是一身和尚打扮,而且居然不認識母親和老婆了,兩個婦人哪裏能夠放他離開!
那和尚急了,自己出家修行多年,從來不認識兩個婦人,今日偶然路過此處,怎麼就要跟着這兩個素不相識的女人還俗回去呢!自己可是潛心向道的。
兩個婦人一聽這言語,更是哭天搶地,一邊幾個熟識的村民也是感嘆,這男人煞是無情無義,做人怎麼可以這麼絕情呢?
那和尚卻是叫起撞天屈來,自己和各位無一認識,怎麼就成了別人的兒子丈夫了!世上相貌相同的多了去,或許各位認錯人了吧。
「你的手臂上這個胎記,便是燒成灰我也認得,怎麼就認錯了!嗚嗚!你這沒良心的!」老婦一把擼起和尚的袖子,舉着他的手給眾村民看,果然有一個很大的紅色胎記,十分奪目,這可不能是有兩塊一模一樣的吧。
那和尚也不知道該如何解釋,自己偏不認得兩個婦人,叫自己如何是好。
「哎!這也不是第一個了!」一個讀書人模樣的中年人嘆了口氣。
張凡上前問道:「這位大叔,請問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那位中年人看了一眼張凡,「你是外鄉人吧?你有所不知,這一陣,也不知是怎麼回事,有一些村民陸續失蹤,可後來又發現他們都沒什麼事,不過卻都是出家當了和尚,而且都是記不得以前的事了,豈不奇怪?」
「還有這種事?」張凡也覺得奇怪,這天大地大,哪有自己出家當了和尚就不認識自家人的?「這些村民都是在哪裏出家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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