副將一聽這話,只連忙朝那間寬敞的營帳內走去。
一進去就聞見一股濃重的藥味,副將只皺了皺眉,視線落在床上躺着的人身上時,只嚇得生生停住了腳步,不敢再往前半步。
只見原本只是皮膚青紫的人,這會整張臉都腫了起來,連帶着脖子和身體,全都不自然的腫脹起來。
那原本穿在身上的衣服,這會只顯得有些小,像是要被生生撐破似的。
而且,對方的皮膚還在緩慢的潰爛。
尤其是雙眼,這會兒已經滿是模糊的血跡了。
他只驚得怒喝道:「發生什麼了,這到底是怎麼回事?不是讓你們給將軍解毒嗎,他怎麼成這樣了?」
明明先前還好好的,這才過了多久。
那些巫醫只嚇得連忙跪在地上,頂着滿頭的冷汗,戰戰兢兢地道:「大人,我們實在不知將軍是中了什麼毒。
剛才不過是想看看將軍體內的毒素,誰料,那毒素擴散的實在太快,現在已經蔓延至全身了。
將軍,將軍他已經沒救了。」
這話一出,副將只氣得一腳踹向地上跪着的巫醫,大罵道:「你胡說什麼東西,怎麼會沒救?
你們這群廢物,全都是廢物,居然連一點小小的毒藥都解不開,西涼要你們有什麼用。」
那些巫醫只嚇得跪在地上,一句話都不敢說。
那毒他們聞所未聞,又怎麼可能能解。
若是將軍能早點讓他們查看,估計還有一條生路,偏偏遲了。
副將只急得在營帳內來回踱步,直到滿頭大汗,也沒想出什麼好法子。
偏偏外面卻傳來士兵驚恐的喊叫,「副將,副將不好了,剛才有幾個着火的營帳里還有昏睡的士兵,他,他們全都死了。
還有一些去救火的士兵,也都被活活燒死了。」
一個個噩耗傳來,副將只覺得有些無力,癱坐在一旁的虎皮椅上。
他怎麼也沒想到他們七萬西涼大軍,還大部分都是先遣部隊,卻被潿洲城這幾百人給耍得團團轉。
如今糧草被燒,將軍也沒了,西涼士兵也損失慘重,他們若還想繼續和潿洲城耗下去是不可能了。
他只氣得一巴掌拍在旁邊的桌子上,怒道:「來啊!聽我命令,現在,集合所有人,給我全力進攻潿州城,為將軍報仇,為死去的兄弟報仇。」
如今,糧食沒了、將軍也沒了,他們這些士兵的士氣勢必會比那些守城兵的士氣低,想要贏過那些士氣大漲的人,說不定會有些難度。
可現在若是任憑潿洲城繼續存在下去,對他們也沒好處。
誰知道那些人還能想出什麼法子招惹他們。
更別提如今他們的糧草也已經被燒毀,短時間內想要弄到那些糧草也有些難度。
潿洲城的那些守城兵比他想得要厲害,再不把主動權掌握在他們手中,西涼只會更慘。
避免夜長夢多,必須要提前弄死他們才行。
想着,他只連忙站了起來,再次厲聲道:「去,給我集結所有人,只要還能動通通跟着我一同去攻打潿洲城。
我定讓潿洲城內所有活物都成為我西涼疆土的肥料。」
這話一說,那士兵卻有些猶豫,半晌才道:「副將,如今軍營本損失慘重,不少兄弟都受了重傷,現在去攻打潿州城,大傢伙怕是沒有一點士氣。
別說是攻打濰州城了,怕是還沒走到潿洲城前,就會被潿洲城那高漲的士氣給嚇退。
如今他們成功燒毀了糧草,現在正在城樓上歡呼,就連城內的百姓也都在放煙花慶祝,無數士兵騎着馬兒,正在城內遊行。
我們去了,必定會被他們一舉殲滅。」
他還是第一次看見這樣的潿洲城,那樣高漲的歡呼和士兵的呼喊,只讓他都不禁有些害怕。
副將一聽這話,只連忙從營帳內走了出去。
果然能聽見潿州城那邊正鑼鼓聲聲,一聲高過一聲的擊鼓聲,還混合着士兵的呼喊,在這安靜的夜晚格外明顯。
城樓的天空上也如士兵所說,正不停放着煙花,似乎在訴說着他們此時的喜悅。
壓抑了許久的聲音,像是要把那黑漆漆的天空都要捅破。
副將只看得氣憤不已,正要怒罵那士兵長他人志氣滅自己威風,視線落在營地里的那些士兵身上,整個人都冷靜了下來,像是被一盆冷水從頭澆到底。
這會因着不少營帳都被先前的大火燒毀,有相當一部分士兵只能或坐或躺在光禿禿的地上。
每個人臉上都是疲倦,身上還沾染着不少黑色污痕,瞧着格外狼狽。
更別提那些受傷嚴重的了,渾身的血跡,就那樣躺在地上,臉上滿是痛苦,等着巫醫來給他們瞧傷,怎麼看怎麼悽慘。
這樣的狀態就是上了戰場,也只有等死的份。
他心裏一時也有些打鼓,憤怒褪去,餘下的只有謹慎。
盯着那不停燃放的煙花,那顆迫切的,想要報仇的心也漸漸平復下來。
這些煙花不用說,自然是潿洲城那些人的挑釁,若是以前,他定直接帶兵前去攻城,定會把所有潿洲城內的人屠戮殆盡。
可現在,他心裏卻有些猶豫。
尤其是剛剛被那些人燒毀了糧草。
原本在他眼裏都是群老弱病殘的守城兵,已經重新改頭換面。
那些人還是有幾分厲害的,尤其是那個叫江意綿的女人,不僅擁有那邪乎的障眼法,還是一個很好的指揮。
有這樣的人在,他們西涼人若想輕易攻下潿洲城,實在有些難度。
更別提如今的西涼軍隊沒有半點士氣,對上士氣高漲的守城兵,誰贏誰輸還真不好說。
他只死死盯着潿洲城,好半晌才咬牙切齒地道:「今晚先好好修整,至於這幾日的吃食,帶些人去附近的村里搶奪。
待緩過來,我們再一舉朝潿洲城內進攻。」
今日的恥辱他記下了,待他們緩過來,定不會輕饒那些人。
不管是江意綿,還是守城兵,亦或是潿洲城的所有百姓,都會死,也都該死在他們西涼人的彎刀下。
士兵聽見這話,才鬆了口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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