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成淵一時只握緊了拳頭,死死盯着那已經徹底昏迷過去的人。
月光下,女人緊緊閉着眼睛,眉心緊蹙,就是昏迷中也極不安穩,整個人都有些虛弱。
雖然隔得有些距離,但他能確認,那確實是他的映兒。
眼看着那閃着寒光的劍就要刺進章映的身體,陸成淵終於嘆了口氣,咬牙切齒地道:「慢着,你想要什麼?除了謝景軒的命,其他都可以。」
他死死盯着江意綿,眸中帶着嗜血的殺意。
他現在很後悔沒在一開始殺了陸辭簡和這女人,若非如此,陸家又怎麼會變成如今這樣。
他也不會如此匆忙就行動,更不會在此時受人威脅。
江意綿卻只是道:「侯爺應該很清楚,我只有一個要求,現在退兵,我就放了手中的人。」
陸成淵卻只是眯了眯眼睛,握緊了手中的弓箭沒說話。
一旁的張易則是連忙着急地道:「侯爺,萬萬不能退兵,現在退兵就是把那個位置拱手讓人。
待我們衝進去殺了謝景軒,再把這女人扒皮抽筋,報仇血恨。」
好不容易走到這,馬上就能殺了謝景軒,他們怎麼能半途而廢。
陸成淵卻沒說話,死死盯着不遠處屋頂上的人,一咬牙,拉開手中的弓箭,就立馬朝着章映射去。
「本侯說過,我和太后並無任何關係。」
話落,手中的箭矢已經迅速朝着章映飛去。
王三隻被嚇了一跳,那箭矢卻已經來到眼前,讓他有些躲避不及。
眼看着箭矢就要沒入章映的身體,一把長劍只迅速擋開了箭。
江意綿只冷冷看着底下的人,心中卻沒太多意外。
陸成淵今日若真能因為章映放棄皇位,她怕是會更為意外。
在陸成淵心裏,什麼都應該比不過那個位置。
今日在這的不管是章映,還是陸林,他應該都不會在乎。
這人心裏最重要的除了皇位,應該就是自己,其餘的東西,壓根佔據不了他太多的位置。
眼看着陸成淵那些人直接衝着金鑾殿而去,王三隻被嚇得不輕,連忙着急道:「郡主,這下怎麼辦,陸成淵壓根不受威脅,在這樣下去,金鑾殿馬上就守不住了。
陛下有危險。」
若謝景軒死了,不管是安定侯,還是楚王當上皇帝,大晉的百姓只會過得更加慘。
這兩人骨子裏都是一樣的人,不會在乎人命。
那些百姓對他們來說,只是螻蟻。
一個連自己愛人都能瞬間放棄的人,能有多少為民的心。
越想越是着急,他連忙放下身上的人,就要朝着金鑾殿去。
江意綿卻直接攔住了他,「不用去了,陸成淵輸了。」
王三一愣,還有些沒反應過來,就猛地聽見一陣急促的馬蹄聲由遠及近。
他猛地一喜,抬頭朝着正午門看去,就見陸辭簡身騎駿馬,帶着一隊訓練有素的軍隊趕到,直接朝着陸成淵那一伙人飛奔而去。
馬上要結束的戰局,因為陸辭簡帶着人加入,瞬間扭轉局勢。
李都尉一行人看見支援,原本已經視死如歸的臉色,終於重新煥發出了生機,拿着武器就和那些叛軍打鬥在一起。
謝景軒看着陸辭簡順利把人帶回來,只鬆了口氣,當即從金鑾殿內走出,高呼道:「現在投降,朕留你們一條小命。若要執迷不悟,就地正法。」
此話一出,原本已經心生動搖的人,瞬間丟盔棄甲,抱着頭就蹲在一旁,連連求饒。
陸成淵眼見着情況不對,想要逃跑卻已經來不及,只被那些潛龍衛瞬間制服,按倒在地。
他卻是滿臉的不服氣,大罵道:「謝景軒,你個廢物,你就不配當皇帝,不是我,也會是別人,這個位置就不是你的。
還有你,陸辭簡,你不得好死,我是你親爹,你居然敢如此對我,你和你那個蠢貨娘親一樣,定會不得好死。
你們都會不得好死。」
陸辭簡只瞥了他一眼,冷冷道:「把人帶走。」
陸成淵和那些叛軍很快被帶下去,連帶着金鑾殿前受傷的人也很快被太醫院的人帶走。
因着受傷的人不少,太醫院的醫官幾乎全員出動。
連帶着不少太監和宮女都前來幫忙,原本滿是狼藉的金鑾殿,倒是很快被收拾乾淨。
江意綿只瞧着陸辭簡肩膀上那根箭羽皺眉。
偏偏陸辭簡卻像是別無所覺似的,依舊在和那些禁軍交流,問起先前的事來。
江意綿心裏卻猛地竄起一股無名火。
也顧不得眼下的場合,上前幾步,就一把拽住陸辭簡的衣袖,直接把人帶進了一旁的偏殿內。
此時偏殿裏異常安靜,只有幾盞燈照亮了殿內的情況。
江意綿一把按着陸辭簡坐在太師椅上,盯着青年身上大大小小的傷痕蹙眉道:「怎麼傷成這樣?」
青年身上除卻那隻刺入肩膀的利箭,身上還有不少大大小小的傷口,有些還流着血,有些卻已經結痂。
只染得身上那件藍色錦衣都血跡斑斑,瞧着實在狼狽。
尤其是那張俊逸的臉上,此時還有一道鮮紅的痕跡,只看得江意綿心裏緊了緊。
陸辭簡卻是笑了笑,看着面前少女擔心的眼神,伸手就要把人朝懷裏帶。
卻忽然意識到身上太多血跡,最後只是伸手捏了捏江意綿的臉,笑着道:「我沒事,綿綿不用擔心,我只怕沒能快點趕回來,幸好,還算及時。」
在郊外和趙呈那些人打鬥時,他心裏一直擔心宮裏的情況,偏偏卻被困住,越是着急,越是煩悶。
好在現在親眼看見綿綿還好好站在自己面前,他只覺得一直像是被人死死捏住的心臟,終於活了過來。
江意綿卻蹙眉道:「我先幫你清理傷口,你忍着點。」
陸辭簡只應了聲,像是看不夠面前的人似的,一雙眼睛目光灼灼地盯着她,眼中也不自覺帶着笑意。
江意綿卻是直接解開了青年的衣服。
映入眼帘的就是小麥色肌膚上大大小小的傷痕,有些是今天的,有些則是陳年舊傷。
雖然大部分都只是留下了淡淡的痕跡,不仔細看已經看不清,但她還是覺得心裏有些不是滋味。
視線落在青年左腹上。
那有一道猙獰的傷疤沒入腰間消失不見,她怔了怔。
下意識,伸手摸了摸。
陸辭簡卻猛地按住了她的手,氣息微亂,「綿綿,別勾引我。」一筆閣 www.pinbige.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