洪武九年。
應天府,江寧縣。
劈里啪啦的鞭炮聲在京城南京響起。
街邊的男女老少等不及,便上去搶僕人灑在地上的喜錢。
王布犁身着淡青色巾服,手裏捏着一枚洪武通寶,他瞧着燕王朱棣迎娶魏國公長女的隊伍走過去,微微挑眉。
王布犁是個穿越者,被系統告知,只要自己能在洪武當官吏安全的活到朱棣登基,便能返回後世,治癒病體,還能擁有一個小目標!
如今朱老四年歲不大,等他登基,還得二十來年呢。
只不過在異世界多活了這麼長時間,回去就相當於睡覺過了一夜,這買賣值。
畢竟誰知道在洪武大帝手底下當官有多慘,王布犁全須全尾活下去也是極為有難度的事。
四大案株連多少人?
《讀得好不如長得好(駙馬),長得好不如生得好。》
官員們苦讀考過一關又一關,不僅連品級都比不上諺語當中的兩類人,工資低的連家小都養不起。
一年休假三天。
除夕、冬至、朱元璋的生日。
《朕不休息,你們誰也別想休息!》
空印案一發之後,大批京城官吏的生命被終結,更是讓在洪武大帝手底下為官者瑟瑟發抖。
王布犁就讀土木雙靈根專業,畢業後去工地打灰患病,躺在床上遭受病痛折磨等死的結局。
窮比死還可怕,但因病,人財兩失那樣窮死更可怕。
單說一個小目標,縱然延遲退休,他在工地打五十年灰都賺不到個零頭,更不用說健康的體魄。
相比於上述遇到的問題,王布犁認為他在洪武手下當官吏活下去,算不得什麼有難度的。
要是沒點難度,這錢自己能掙的踏實嘍?
況且王布犁是土木系,就業方向是洪武時期官吏,為學校就業率添磚加瓦了屬於是。
沒有其餘選擇的王布犁,欣然接受搏一搏,在洪武手下當個官吏,好好活下去。
作為新手福利,王布犁已經躲過一次空印案,當然也是因為在這一次當中老朱並沒有痛下殺手。
只不過京城內的官吏倒霉的居多。
這也是他王布犁年紀輕輕,就能在江寧縣刑房裏充當典吏的緣故。
屬實是良家子臨時工轉正,被火速提拔的。
期間也不缺乏他自己的努力往上攀爬。
經過這麼一件事,世人在洪武帝手下當官吏的心思就少了一二分。
看完朱棣大婚遊街的隊伍,王布犁轉身離開,奔着江寧縣縣衙走去。
縣衙門外的土地祠,還有上任知縣剝皮充草擺放在一旁,用來警醒世人。
王布犁每次來上班都能看見,就是這身皮皺皺巴巴的,開始看是嚇人,現在天天看,也就那麼一回事了。
洪武二年,朱元璋就下令貪污六十兩以上就必殺。
京城大,居不易。
更不用說官員本來就沒多少俸祿,沒點灰色收入,能維持官老爺的體面嗎?
至於上上任知縣,被朱元璋下令腰斬了。
本任知縣因為空印案殺的太多,官吏一時沒跟上培養,僥倖沒死。
朱元璋下令把他從大牢裏拽出來,戴着鐐銬在縣衙處理公務,後面還有類似錦衣衛的人監督幹活。
你死罪雖免,但活罪難饒,給爺幹活干到死。
辰時(早上7點)王布犁踏進縣衙,在一旁簽了自己的名字,當作打卡上班。
相比於官員,凌晨三點起來去上朝,王布犁還是蠻幸運的。
然後他又走出縣衙,去旁邊買兩個包子,要了一碗米粥坐在一旁吃飯,付的也是去年發行的大明寶鈔。
因為前世常年零零七打灰,導致沒有按時吃飯,身形巨胖,此時王布犁自然是注重自己的飲食習慣。
否則因為身體不夠健康,沒有堅持到朱棣進城登基,豈不是功虧一簣?
包子鋪的老闆對於縣衙的官員們,皆是同情以及幸災樂禍的目光。
同時嘴裏不斷的讚揚洪武大帝英明果決,為百姓做主。
否則縣衙里這些個人來他這吃飯,能給錢嗎?
就是這寶鈔,他們不大願意收,可又不敢不收。
半個小時後,王布犁慢悠悠走進縣衙。
進了旁邊的承發房,拿起昨晚自己放的文件,穿過里門,向戴着鐵鐐的吳知縣請示工作。
磨磨蹭蹭東拉西扯,反正案情晦澀難懂,經常殺人的都知道要如何隱藏自己。
更何況還是個人信息建設更不全面的大明,很難立即捉到兇手。
吳知縣戰戰兢兢的說自己要思考之後,王布犁才返回自己的地盤:
刑房。
此時他手底下的六個人已經開始幹活了,紛紛向他問好。
大爺上位後,脾性就改了許多,但他以前的狠辣手段,可都是聽聞過,也見識過的。
王布犁頷首,開始伏案工作,時而皺眉思索,時而下筆如龍,桌面上鋪滿了各種案子的資料。
實際。
嘛也沒幹!
半個小時之後,王布犁再次拿着案件卷宗,出了門向吳知縣匯報工作。
說案件他有了新思路。
總之就是磨洋工。
一看前面有其餘房的典吏在排隊,王布犁果斷走去廁所拉屎。
這個時候縣衙的廁所已經早就被打掃乾淨了。
還沒別人。
落得個清淨。
王布犁蹲坑思考人生,主要是沒有手機打發時間,待到蹲到自己腿麻了。
這才用早就揉搓軟了的紙張擦屁股,回去重新排隊。
用竹子擦屁股,王布犁是非常不習慣的。
作為大明的基層官吏,王布犁的素質還是很高的,堅決不插隊,重新排着。
誰排在前面,誰先同知縣匯報工作。
我要匯報的雖然很急,但別人的也急啊!
等。
一定要讓同僚們先匯報工作。
等排到了自己這,吳知縣的腦袋也該聽的迷迷瞪瞪,聽不進去啥了。
王布犁見前面還在排隊,便會同其餘幾房典吏在走廊里說些京城裏的八卦,等着叫號,特別是今天燕王朱棣成親的大事。
等到他說完八卦,說的口乾舌燥,掏出隨身攜帶的竹筒喝了點水,又溜溜達達,終於排到自己了。
王布犁就已經瞧見吳知縣兩鬢斑白,臉上滿是愁苦之色還沒接待完。
嘴上說着知縣辛苦的話,但該扯閒話還得扯。
反正戴着鐐銬受罪的,又不是我。
午時11:00。
王布犁準備伏案工作,想了想,決定還是要訂餐,不出去吃了,節省午休的時間。
他遂吩咐一名書吏去告訴旁邊小店自己吃什麼,讓店小二送過來。
王布犁瞧着桌子上堆積如山的案子,頭大如麻,
此時他只覺得腹中飢餓難惹,但面不改色,一直盯着案卷思索,實則早就神遊天外。
沒讓他等太久,外賣終於到了。
作為一名基層小吏,王布犁堅持一邊吃飯一邊工作的洪武時期艱苦作風。
這樣不耽誤睡覺,也不耽誤「認真工作」。
12:00,午睡。
在夢鏡當中,王布犁瞧着朱棣騎着高頭大馬,身着鎧甲,面露威嚴在一眾兵將的護衛下,衝進南京城。
王布犁心裏樂開花了,好日子這不就他媽的來了?
大明洪武帝朱元璋也是凌晨三點多就起來,一直工作到晚上還要加班。
相比於王布犁,他三點多洗漱批閱奏摺,五點到六點學習文化知識,六點吃早飯,然後同大臣討論朝政。
七點半同各個部門頭頭們碰頭,開早會(御門聽政)。
十一點休息,順便翻牌子挑今夜侍寢的妃子,然後午休,有時候去看一下兒孫輩,享受一下天倫之樂。
十二點左右吃午飯,順便批閱奏摺休息。
四點溜達,免得久坐長痔瘡。
晚上五點到六點檢查皇子學業。
六點到九點繼續幹活。
十點侍寢的妃子來了。
這並不是朱元璋偶然為之,他當皇帝的時候多是這樣做的。
勞模朱元璋從岌岌無名打工人,變成大明帝國最大的打工人。
今天中午朱元璋端着碗吃着飯,思考着政務,猛然間發現眼前場景變了。
這裏不是皇宮。
而是在:金川門上空。
朱元璋震驚之餘,看見有人騎着高頭大馬在眾兵將的護衛下,從金川門闖進南京城。
再聽着旁人大喊燕王殿下親至。
清君側,爾等速跪免死。
街上自是有官員前來跪地迎接。
朱元璋定睛瞧去,被眾兵將簇擁者竟然是朱棣!
「老四清君側殺進京城來了?」
「他清誰的君側?」
「回答朕!」
朱元璋臉上帶着怒氣,大聲吼着。
可是無人應他。
燕王朱棣被王布犁攔住,詢問了一句,朱老四恍然大悟之後,前往朱元璋的陵墓祭拜。
朱元璋:???
洪武九年,朱元璋覺得自己身強力壯,還沒修陵墓呢!
緊接着朱元璋見到周遭人影飛速略過,如同視頻快進一般。
他不受控制的奔着皇宮飛去,場景再次變換。
朱元璋就聽到有人在高聲朗讀老四的繼位詔書。
「昔我皇考太祖高皇帝龍飛淮甸,汛掃區宇,東抵虞淵,西踰崑崙,南跨南交,北際瀚海。
仁風義聲,震盪六合,智爽閽昧,咸際光明。
三十年間,九有寧謐,晏駕之日,萬方嗟悼。
煌煌功業,恢於湯武,德澤廣布,至仁彌流。」
朱元璋聽着後世子孫對自己執政三十年的評價,微微挑眉,算是夠本了!
饒是洪武皇帝殺伐成性,也願意聽讚美之言,緊接着他臉色微變。
「少主以幼沖之姿,嗣守大業!」
「少主?」
「咱的皇位怎麼能是少主繼位呢?」
朱元璋臉上帶着怒氣:「咱的標兒何在?」
在他心中,只有大兒子朱標才能繼承他那個位置。
其餘兒子想都不要想!
饒是作為皇帝的他平時里一呼百應,但在這沒有人回答朱元璋的疑問。
「秉心不順,崇信奸回,改更成憲,戕害諸王,放黜師保,委政宦豎,淫佚無度。」
朱元璋的拳頭都攥緊了,哪個少主,如此噁心又廢物!
辦出這種大逆不道之事來?
「雄英?」
雖然朱元璋心中只有幾個人屬於家人的行列,但對於害死自己兒子的大明皇帝也是極為不滿。
他的想法就是子子孫孫世代富貴,再也不當乞丐,天下都是朱家的。
「天變於上而不畏,地震於下而不懼,災延承天而文其過,蝗飛蔽天而不修德,禍機四發,將及於朕。」
「朕為高皇帝嫡子。」
朱元璋眉頭又皺,好個老四。
「祖有明訓:朝無正臣,內有奸惡,王得興兵討之。
朕遵奉條章,舉兵以清君側之惡,蓋出於不得已也。
使朕兵不舉,天下亦將有聲罪而攻之者。
少主曾不反躬自責,肆行旅拒。
朕於是駐師畿甸,索其奸回,庶幾周公輔成王之誼。
而乃不究朕懷,闔宮自焚,自絕於宗社,天地所不庇,鬼神所不容。
事不可止,朕乃整師入京,秋毫無犯。
諸王、大臣謂朕太祖之嫡,順天應人,天位不可以久虛,神器不可以無主,上章勸進。
朕拒之再三而不獲,乃俯徇輿情,於六月十七日即皇帝位!」
眾人齊刷刷跪倒在地,向着朱棣山呼萬歲。
朱元璋臉上帶着急切之色,看着身着龍袍的朱棣。
「咱的標兒呢?」
「老四要繼位,這詔書怎麼就不見提標兒繼位的事?」
「到底是哪個廢物少主繼承了咱的皇位,還自焚,丟咱的臉!」
朱元璋臉色陰晴不定:
「是雄英?」
詔書直接從他朱元璋到少主再到朱棣,理應要提一嘴朱標的。
這封詔書就能透露出許多信息。
暴怒的朱元璋大吼大叫:「誰來告訴朕?」
緊接着畫面一轉,朱元璋瞧見那個當眾攔着老四戰馬的年輕人,他臉上帶笑,正在向着床榻走去。
床榻的紅帳內,向外伸出一條穿着半膝白襪嫩滑的腳。
緊接着女子的頭就探了出來,一副精緻的面容,用紅帳遮住她春光乍泄的身子。
單手繃緊擠壓的紅帳,透出來曼妙的身材。
那女子又馬叉蟲又御,名叫玉娘!
王布犁瞧着眼前的玉娘細肢結碩果,又見她伸手一勾,自是曉得是系統的福利,他走上前掀開帷帳。
玉娘曲着腿,雙手護住胸前,她輕輕舔了下嘴唇,微微露出春光。
王布犁便再也把控不住。
因為交易的時間過長,系統自是在獨有的空間內,給王布犁準備了一些趣事來打發時間。
以此來提高用戶的滿意度,同時也可讓他強身健體。
朱元璋站在紅帳外的一丈左右,前進不得。
他想要大聲喝止,叫那個年輕人停下動作,前來跪拜自己,詢問到底是怎麼個事?
朱元璋迫切的想要知道方才發生的一切,以及叫這個人解答他心中的困惑。
標兒為什麼沒有繼承咱的皇位?
「你敢當着咱的面敦倫,還不回應咱,朕宰了你!」
但彷佛有一睹看不見的透明牆,在阻隔着朱元璋。
無論朱元璋怎麼敲打嚎叫,都前進不得。
反倒是透明阻隔那頭,嗯嗯啊啊的女子呻吟清晰的傳來。
紅帳內的男女也頗為賣力,盡心投入。
饒是憤怒的朱元璋,看着現場直播也有了一些生理反應。
他強行按下心中的悸動,朱元璋四下打量。
房間內不見一絲大明屋內的裝飾環境,就連床榻也有些革新的模樣。
此情此景,終於讓他反應過來。
這是?
仙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