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管家的臉色顯得有些為難,再看着陸驍,安靜了片刻:「大概和少夫人有關係的事情。」
陸驍不說話了,衝着管家頷首示意,就朝着徐敏芝的房間走去。
最初接到徐敏芝電話的時候,這樣的想法就只是陸驍的猜測。陸驍很清楚徐敏芝的為人,既然接受了南初,有話徐敏芝不會只單獨叫自己回來。
但從管家這得到肯定的時候,陸驍那種不安的感覺,也越發的明顯起來。
沉了沉,他快速的走向房間,推門而入:「媽,這麼着急找我?」
「嗯。」徐敏芝的神色看起來和平日無異。
陸驍低斂下眉眼,把凳子拖了過來,就在徐敏芝的面前坐了下來,那眼神卻落在徐敏芝的身上,一動不動。
徐敏芝的眉頭緊鎖,在她的一旁放着文件袋,眸光冰冷。
陸驍沉了沉,很自然的拿過徐敏芝一旁的文件袋:「這是要給我的?」
「你看看。」徐敏芝的態度看起來和平常無異,但是那過分壓抑的聲音,隱隱可以感覺的出此刻她情緒的緊繃。
陸驍沒說話,打開了文件袋,一頁頁的翻着裏面的文件。
原本還顯得平靜的臉色漸漸開始瓦解,指尖的力道越發的明顯起來,最後一張紙,已經被陸驍捏出了褶皺的痕跡。
「你結婚那天,我看見南建天,第一眼覺得眼熟,但是卻始終沒想起來,那時候就認為南建天大概長了一張大眾臉。」
徐敏芝緩緩的解釋,回憶那一天讓人窒息的感覺:「現在想來,不是大眾臉,而是山田家的暗衛,總給人一種幾乎窒息的感覺。包括成一,我不曾深入接觸的時候,也是一樣的感覺。」
「我見到南建天的那一刻,我幾乎沒辦法呼吸。」徐敏芝的情緒有些激動。
陸驍就這麼沉沉的看着徐敏芝,那手機械的把資料重新放回了文件袋,一聲不吭,雙手交疊。
「但是,我那時候真的沒多想。」徐敏芝搖頭,「婚禮當天晚上,我就想和成一說,你結婚了,我也可以放心了——」
說着,徐敏芝頓了頓:「結果,我竟然沒想到,在那一堆的合照里,我看見了南建天。那照片都已經模糊不清了,但是我還是可以肯定那張臉和南建天很神似。」
「」
「於是我找了他,當年和成一關係很好的人,我們也已經不聯繫很久了。但是他是唯一可以確定南建天身份的人。山田家的這些暗衛,就算離開山田家,那些痕跡就算磨的乾乾淨淨,但這些一起出生入死的夥伴是不可能認錯的。」
「」
「果然,他給了我消息。南建天就是山田家的野狼。」徐敏芝的眸光變得越來越陰沉。
陸驍始終面無表情,之前的情緒也已經收斂的很好,不再開口。
那低斂下的眸光,沉的嚇人,只是安靜的聽着徐敏芝的話。
「阿驍。」徐敏芝叫着陸驍的名字,甚至聲音都是顫抖的,「南建天真的是野狼的話,那麼,就是山田家的人,南初是南建天的女兒,我雖然不肯定南初是否什麼都知道,又或者不知道,但是——」
這一次,徐敏芝的眸光變得格外的專註:「我真的害怕,阿驍,害怕這會連累到你,甚至,害怕當年的事情,和野狼有關係。」
一句話,讓陸驍的眼神微眯:「媽,你什麼意思?」
徐敏芝臉色里的恐懼,仍然帶着:「山田家的暗衛,要是想完全和山田家脫離關係,不是死,就是完成了幾乎不可能的事情。」
陸驍眉眼微掀。
還沒來得及開口,徐敏芝抓住了陸驍的手腕,很緊,看的出此刻她壓抑的心情。
「媽——」陸驍的聲音淡淡傳來。
但是陸驍還沒來得及開口,就已經被徐敏芝打斷了:「你聽我說完!」
「好。」陸驍並不顯山露水,安靜的坐着。
「成一是暗衛的負責人,不可能那麼容易就出事的。只有一個可能,是成一相熟的人。」徐敏芝說的飛快,眸光一瞬不瞬的看着陸驍,「而成一相熟的人,就是這些暗衛,對於自己的屬下,他不會有那麼高的警惕心,何況,還是一起出生入死的。」
陸驍的眉眼沉了下。
「何況,成一和璇璇出事的時間太近太近了——」徐敏芝提及陸驍和陸成一,幾乎是泣不成聲,「最後,我們只找到璇璇的屍體,成一至今為止都是失蹤的。」
有些話,徐敏芝沒說的很清楚,但是字裏行間想表達的意思卻已經再明白不過。
南建天的身份,和陸成一的關係,加上現在南初和陸驍的關係,讓徐敏芝這麼多年始終吊着的一根線,徹底的崩斷了。
多年來,被重重迷霧遮擋的線索,好似一下子明朗了起來。
甚至,變得篤定。
「媽——」陸驍叫着徐敏芝。
徐敏芝的手仍然沒鬆開:「阿驍,我不敢說什麼,但是這樣的推論,不是不成立的。媽這麼多年心口壓着的事情,始終放不下。起碼在見到南建天的時候,媽從來沒想過,這個世界上,能有這麼巧合的事情。」
陸驍沒應聲。
「南初從一開始就在你身邊,不是一年,是好幾年了。」徐敏芝的神色變了又變,「我」
「媽。」陸驍的聲音沉了沉,反手扣住徐敏芝的手,像是安撫又像是警告,「事情沒出結果以前,不要亂下定論。」
徐敏芝動了動唇,面色仍然慘白。
「我沒不信媽的意思,也沒懷疑這份報告的意思。」陸驍淡淡的解釋,「但是,事情並不是這麼絕對。」
「我——」
「如果按照媽的意思來判斷的話,那麼,幫助媽調查的人也一樣離開了暗衛。所以,情況是對等的。南建天有可能做的事,對方也有可能做。」
陸驍的聲線始終平靜,態度也顯得異常的沉穩。
徐敏芝被陸驍的話堵的一句話都說不出來,想辯解,卻又找不到更合適的理由,最終,她只能啞口無言。
「何況,璇璇當年的事情,已經有了結局。」陸驍提及陸璇,眼神也變得狠戾,「強姦璇璇的兇手是抓到的,只是兇手背後的人,並沒能找到。兇手在抓到的第一時間,就在監獄裏自殺了。」
「但是——」徐敏芝抬頭,「當年並沒證據,指明那個抓到的兇手就一定是兇手本人。」
所以,陸璇的案子,到現在仍然還是一個懸疑。
陸璇出事後,徐敏芝被打擊,但是卻仍然還是清醒的。大部分的時間,她都在看着陸璇,一直到陸璇失蹤自殺。
而陸成一出事,則是在發現陸璇屍體的時候。
雙重打擊下,徐敏芝才最終瘋了。
那是一種根深蒂固的恐懼,就算是現在病情穩定了,徐敏芝都沒能從這樣的陰影里走出來,只要提及陸璇和陸成一,都會把徐敏芝逼入徹底的瘋狂的境地。
「媽。」陸驍的聲音更沉了,「這件事情,我會調查清楚,可以嗎?」
「好。」徐敏芝也不再多說什麼。
南初在陸驍的心中又多重的位置,徐敏芝在經過了這麼多事情後,豈會不知道。
確確實實,這樣毫無定論的事情就這麼蓋在南初的身上,對南初太過於不公平。
只是——
「再沒任何結果之前,我希望媽不要擅自做主。」陸驍的聲音仍然平淡,但是卻帶着警告。
徐敏芝最終僵硬的點點頭:「好,我知道了。」
「這個我帶回去。」陸驍拿起資料袋站起身,「有消息的話,我會第一時間告訴媽。」
「好。」徐敏芝仍然顯得被動。
她坐在原位,一動不動,看着陸驍拿起文件袋走到主臥室的門口,忽然:「阿驍。」
「媽?」陸驍回頭,安靜的等着徐敏芝說下去。
「如果,我說如果。」徐敏芝的聲音都跟着急促,「這件事和南初,南建天有關係呢?」
「那麼,我絕對不會姑息。」陸驍的答案很堅定。
徐敏芝似乎有些不信:「就算南初是你老婆也是一樣?」
「是。」陸驍面不改色,「這樣的話,媽放心了嗎?」
「好好好——」徐敏芝這才真的放下心。
陸驍是一個言出必行的人,能給出這樣的承諾,就一定會做到,自然,她就不需要擔心。
徐敏芝看着陸驍離開,但那情緒卻始終沒能平復下來,腦子裏一遍遍的出現各種各樣的畫面,讓徐敏芝不寒而慄。
最終,就算入睡,徐敏芝的眉頭也不曾鬆緊。
夢魘里,陸璇的死,陸成一的失蹤,卻怎麼都不肯放過徐敏芝。
「啊——」最終,徐敏芝尖叫着,大口的喘着氣,就這麼在床邊,一直瞪眼到了天亮。
——
陸驍開着車,面色陰沉的朝着金樽公寓的方向開去。
偶爾,視線落在副駕駛座上的文件袋裏,但很快就收了回來。
骨節分明的修長手指,就這麼規律的在方向盤上打着節奏,神色凝重,始終若有所思。
沉了沉,陸驍拿起手機:「查南建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