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生從獵戶開始 223.斬卻壽元的魔刀,恐怖又狡詐的李元(大章-求訂閱)

    長生從獵戶開始正文卷223.斬卻壽元的魔刀,恐怖又狡詐的李元次日早上,李元揣着緊張來到了山洞,取出了地火劍,三面火色旗幟,以及一些提前準備好的鑄造工具。

    如今鑄造兵器,他已經不需要使用熔爐和模具了。

    前者,他只要以金身捧着材料,低頭噴火即可;後者,他自己的力量依然能夠控制。

    只不過,他真的很緊張。

    聖火宮傳承了成千上萬年的地火劍能簡單麼?

    這玩意兒,搞不好也不是那魏火聖的,而是一脈傳下的。

    他這麼粗暴地直接重融,完全是暴殄天物。

    可地火劍,是拿不出去的,只要他拿着地火劍,便會極其迅速的成為「東海仙域」的攻擊目標。

    所以,地火劍必須得融了,然後重鑄成其他兵器。

    若是時間充足,條件允許,李元還是會先去了解並學習三品的鑄造法門。

    但現在,並不行。

    當然,除了這個還存在許多問題。

    比如,天魂或者地魂能用兵器麼?

    再比如他從前慢慢積蓄的那點兒源血早就沒了,如今他的血乃是「祖籙」和「枯火」於軀體裏誕生的一種奇異血液,這血液還是遵循着原本的方式在運轉,可李元知道,這血和過去不同了。

    那麼,問題來了,這樣的血還能鍛出兵器麼?

    可總得試試。

    畢竟,就算地火劍沒了,他還能去搶了那黃袍人的內甲不是。

    如今,李元身體的構成頗為複雜,大體來說分三塊兒:

    【真身】:枯火金身仙相;

    【軀體】:一座山;

    【人體】:因「人間變」「萬獸變」而存的血肉

    從內而外則是【【【真身】軀體】人體】。

    而真身中又是「陰···【陽【陰】陽】···陰」。

    如今,他需要將【人體】中的血提出,將三品兵器熔化,再以【北斗錘】灌入最大限度的壽元,然後來造出一把「他自己也完全搞不清楚,但只知道應該不會弱」的兵器。

    刷!

    這片大陸於雲山道和伏江道交界的荒野無人區域,陡然出現了一道身影。

    那身影出現後,放開感知,四處搜尋了一番,在確定周圍並不存在人後,他才站定到了一處溪流前。

    溪流從西而來,想來也是西極冰川的凍水。

    萬事俱備,李元再在腦海里復盤了一下流程,繼而深吸一口氣。

    下一剎,一重熠熠生輝的百丈金身自他身後而出,掬捧着一把黑黢黢的宛如煙囪般的怪劍。

    金身臉龐湊近,深吸一口氣,周邊頓起旋風。

    屏息,凝神,接着枯白的火向着怪劍吹了下去。

    這一吹,怪劍居然沒有動靜,便是在烈火中也依然森冷無比。

    要知道,這劍此時並沒有持劍者的力量,也未曾真正的啟動,而完全是靠着本身在承受。

    李元有的是耐心,他繼續噴着火。

    隨着時間流逝,怪劍總算有了一絲鬆動。

    又逐漸地傳來輕微的「啪」聲。

    黝黑的劍身上,終於顯出了一絲頭髮粗細的裂縫。

    一聲聲不敢置信的怪異吼叫從劍中傳來。

    「鬆動了,總算鬆動了。走,我們快離開!」

    「這都多少年了.」

    「機不可失,我們一起出手,破開這縫隙。」

    「走!!」

    怪異聲響後,李元只見一團團扭曲的、陰暗的透明人影從裂縫裏擠了出來,繼而恍如閃電爆射而出。

    但這些透明人影才一出現,便看到那一抹希望的光明之外竟然湊着一張恐怖的巨臉。

    枯色的火焰正籠罩在四周。

    火?

    它們並不怕。

    然而,這並不是簡單的火,而是陽氣的凝聚。

    頓時間,那一團團暴射而出的透明人影便如積雪入熱湯,瞬間發出「哧哧」的融化聲,很快便消失無蹤。

    高溫的枯火成了它們的墓地。

    但這些人影來的太兇猛,幾乎是一瞬間全部都爭先恐後地逃了出來,所以.它們全都融化了,消失無蹤,再無聲息。

    李元默默看着,他知道,這些透明人影應該都是聖火宮的歷代宮主,他們走到了三品境界的門檻,卻又踏入了為他們編織的陷阱。

    如今又在他的枯火下灰飛煙滅。

    這感覺,讓他有一絲「成了大魔王」的念頭。

    不過,他也不可能讓這些人逃出去,這些人在地火劍里被關押了不知多少年,性子早不知扭曲成什麼模樣了,人也極可能不是當初的人了。

    而且他們沒有身體,李元也不知道他們這種形態能不能奪舍啥的,但與其放出來添加變數,不如當場就滅了。

    隨着這些怪異叫聲的消失,原本只是一道裂縫的劍開始出現更多裂縫。

    咔咔咔咔

    聲音連綿不斷,再接着那些裂縫的邊緣開始呈現熔融的狀態。

    滴答滴答的未知金屬溶液化作了漆黑的液體。

    李元熟練地控制着金屬溶液,然後讓它在金身手掌里變化成長刀的模樣。

    他看準時機,體內數滴源血飛射而出,落到了刀身上,繼而抓起那柄北斗錘。

    錘柄末端,那慘白的十指有如花開,抓在李元手臂,開始源源不斷地吸收壽元。

    李元一錘子落下,先給了千年壽元探底。

    卻聽轟隆一聲。

    陰陽虧空,天雷密佈,地煞涌動。

    雷漿於頭頂積蓄,藏在厚重鐵鍋般的蒼雲之後;

    地煞如蝌蚪巡遊,聚來蒼茫黃土的大地之下。

    嘭!!

    李元感到完全沒到底,便再來了一錘子。

    嘭嘭嘭!

    他一錘接着一錘。

    千年壽元接着千年壽元,瘋狂湧入。

    在捶打的時候,他已然感覺到這鬼手其實「並不老實」,又或者說凡人使用這北斗錘,本身就存在着極大的代價。

    那就是折壽。

    李元能感到,當千年壽元隨着鬼手流出時,他自身的壽元也在消失。

    大約是流過千年壽元,自身會折壽百年。

    然而,李元並不在乎壽元。

    四周的陰陽虧空越發巨大,天穹的閃電已經變成了怪異的紅色,地下的煞氣也從「蝌蚪」化作了宛如「毒蛇」般的模樣。

    紅電,蛇煞同時湧向這柄漆黑的刀。

    李元感到極限到了,這把地火刀在容納了他萬年的壽元後,也已經到了某種極限。

    他收起【北斗錘】,金身以手作錘,開始四處地夯砸。

    刀身延展,逐漸成型,待到徹底落定,金身急忙將刀胚往旁邊的溪水裏一放。

    哧!

    哧哧哧!!

    整個溪水都沸騰起來,化作騰騰白霧。

    李元上前,從水裏取了刀胚,繼而快速配柄。

    這柄是個普通材料,僅是某個六品妖獸硬角。

    他敲敲打打,不一會兒就徹底完成了。

    李元雙手捧起這把刀。

    刀漆黑,但在刃處卻有些凶厲的灰色亂紋,看起來和原本的黑煙囪完全不同了。

    李元抓起刀,感受了一下,然後他才舒了一口氣。

    「居然成功了。」

    這把刀和靈器一般,都受着他的控制。

    李元迅速掃了一眼自己的數據。

    沒變化。

    想來是因為這把刀乃是聯在人魂之上的,而他人魂的力量目前似乎還未曾和天魂產生聯繫,所以人魂的進步被更強大的天魂覆蓋了。

    然後,他又感知起這把刀。

    良久他露出古怪的神色。

    通過血源的聯繫,他已經感到了這把刀的能力。

    這是一把真正的充滿了不詳的魔刀。

    這把刀,殺人,也殺自己。

    簡單來說:在揮舞這把刀擊中敵人的時候,哪怕沒有出現傷口,只要觸碰便可以斬去敵人壽元。可無論斬去敵人多少壽元,使用者自己也會失去對應的壽元。

    這是一把貪婪的刀。

    原本根本不可能有人能夠使用,可卻意外地成了非常適合李元的刀。

    只不過,李元還是沒能理解,為什麼刀會鑄成這樣。

    他的源血里藏了許多祖籙的混亂,他灌入了壽元,地火刀原本關押了許多靈魂,天雷,地煞.

    這些元素,是怎麼變成這種貪婪的?

    按理說,這把刀應該同時具備很多特性才對。

    除非是某一種特性徹底性地壓到了其他特性,那麼才會出現這種「單一性質」。

    可是,他的特性之中並不存在「對壽元的貪婪」。

    這是怎麼回事?

    而就在這時,他聽到刀里突然傳來一個女人的尖叫聲。

    這尖叫聲並不顯露在外,而是直接從刀上傳來,進入了李元的腦海里。

    但這種傳入,並不具備侵略性。

    李元眯了眯眼,他在確定這聲音確實是從刀里傳來的之後,忽地想到了一種可能。

    於是,他心中默道:「原來還有一條漏網之魚。」

    那女人沒有反應,卻在尖叫着:「我要.我要我要!!」

    「要什麼?」

    「壽元!更多的壽元!給我,給我!!給我!!」

    李元皺了皺眉,但還是抓起這把黑色長刀,刀刃輕貼肌膚,百年壽元隨之湧出,直接進入了刀中。

    刀中傳來女人聲音。

    「好舒服,好舒服」

    這聲音慢慢平息,平緩下來。

    李元道:「可以好好說話了吧?」

    女人道:「你重鑄了地火劍。」

    李元道:「是。」

    刀中沉默了下,女人道:「他們都魂飛魄散了吧。」

    李元道:「你為什麼不逃?」

    女人道:「我逃不了。」

    「為什麼逃不了?」

    「我叫顏紅袖,曾是聖火宮的宮主,我也不知道現在過去多久了。」

    女人緩緩道,「但是,我和他們不同,我不是為了突破三品無意間被囚入了地火劍,我是主動進來的。

    因為,我在外面活不了。

    只有成為器靈這種奇怪的生命,才能存在下去。」

    「為什麼?」

    「詛咒。」

    顏紅袖道,「我無意間觸發了一個詛咒,那個詛咒非常恐怖,它不停地消抹着我的壽元。

    而我剛好知道地火劍的真實情況,所以就選擇了進入地火劍以避禍。」

    她深吸一口氣,忽地喚道:「主人。」

    這一刻,李元明白了:看來造成這把刀最大特性的人不是他,而是這把刀里藏着的這個靈魂身上的詛咒。

    他剛剛的鑄造,只是將這個靈魂的最大特性發揮了出來,同時又用源血將這把刀套牢,使得成為了他的私人物品。

    只是,這詛咒何等可怕,居然壓下了他所有的特性。

    李元問:「哪兒來的詛咒?」

    顏紅袖雜亂無序道:「星空.璀璨的星空明媚的星空.星空很危險.不要說話,不要回應.我.我記不得了.」

    她絮絮叨叨,越發凌亂。

    李元打斷她,換了個問題:「你既是器靈,有何用處?」

    良久刀中那器靈才恢復了。

    顏紅袖道:「心意相通.正常器靈都呆呆傻傻,可我會遵從並理解您更複雜的指令。」

    李元忽地將刀一拋,然後動着心念,而這把刀果然如他所想的那般,飛折旋繞,無往不利。

    在半空呼嘯幾圈後,又落定到了他巴掌心裏。

    這種靈活機動,是別的靈器根本不具備的。

    李元又一甩手。

    黑刀飛出,在他感知里於十餘里大地上飛速掠旋,繼而又飛回。

    「你既叫顏紅袖,那此刀便名紅袖刀。而你便叫小紅好了。」

    「是主人。」

    李元眯眼看着黑刀,女人的話他難辨真假,但此刀為他所鑄,又蘊他源血,便姑且先這麼着吧。

    抬頭看看天色,已然呈暮,今天他這位內侍可是一天沒出現了。

    略作思索,他手握「九道臨時巡令」飛快出現在了皇宮安神殿。

    殿門關着,夕陽在外。

    塌上,謝薇鬢髮凌亂,正慵懶地側坐着,看到突然出現的李元,她才招招手道:「可算來了。」

    李元掃了一眼周邊。

    謝薇柔柔糯糯道:「還不是哀家沉湎男色,難以自拔,所以和你在塌上鬼混了一天.現在,宮裏宮外怕是都知道你是本宮的禁臠了。

    所以,之後哀家可以光明正大地養着你,本宮不讓你出門你便岀不了門。」


    李元道:「如此一來,我想什麼時候出現就什麼時候出現,而只要我一出現,詩山白就會找我。」

    「對。」

    謝薇點點頭。

    李元忽道:「我在找黃袍人,但他消失了。」

    謝薇略作思索,搖了搖頭,道:「他叫山先生,來過兩次,但我對他絲毫不了解。」

    李元道:「他躲起來了。」

    謝薇道:「現在你能對付他麼?」

    「可以一試。」李元道。

    謝薇眼中閃過幾抹光華以及仇恨之色,然後道:「那我幫你引他出來,他才是我謝家的大仇人,也是哀家意圖削藩的最大阻礙。」

    李元問:「怎麼引?」

    謝薇長腿舒展,綢裙輕覆,她托腮,神色一變,媚眼如絲,柔聲道:「小信子,到塌上來,哀家在你耳邊告訴你.」

    此刻。

    一處遠離所有門扉的暗室之中。

    黃袍人正枯坐着。

    直到此時此刻,他還沉浸於那一場大戰里。

    他消耗了一顆上品天火靈石,一顆上品地煞靈石,以及許許多多的中品靈石,這才勉強擋下了那來自西極的怪物的襲擊。

    那怪物的力量簡直深不見底,黃袍人如今是絲毫不敢動,因為上一批「通過傳送陣送來的靈石」已經在那一次大戰里被他消耗了個七七八八了。

    而傳送陣破舊,每次只能運一點兒東西不說,運完之後,還需要再隔至少數十年才能動用。

    如今最好的,最隱蔽的方式便是通過凡人的船隻運輸。

    而黃袍人正在等這樣的運輸。

    若在仙域,他能很快獲得自己需要的東西,可在這片大地上,他連飛都做不到,更別說其他了。

    此時,他眼前的每一扇門都好像是一道通向那怪物的通道。

    只要他敢走過去,那便可能去到那怪物面前。

    「那種層次的火,那怪物是如何融合的?」

    「融合了那般的火,豈不是怎麼消耗都消耗不盡?」

    「西極的神靈,真的如此恐怖嗎?」

    黃袍人有些驚疑不定。

    他此時的反應,是遠在李元意料之外的。

    李元以為對方常態化的力量,對方其實是消耗了許多珍稀資源才做到的。

    而現在,這資源沒了,黃袍人自然不敢亂動了。

    但他不敢動,李元卻已經鑄了新裝備,準備重新來找他了。

    小半個月後。

    詩山白怒氣匆匆地走向皇宮,然後在稍作稟報後便來到了安神殿。

    他一抬頭,卻見端莊美艷的太后正和那高大俊俏的內侍湊在一起。

    詩山白掃了一眼內侍。

    內侍隱晦地點了點頭,顯出恭順。

    詩山白這才看向謝薇道:「太后,高開平的人為什麼將殮衣齋的口子封起來了?

    那口子封了,我們的人入不了其中,殮衣齋便無法融合新的鬼域。

    新的肉田也無法產生,我們的力量就會被削弱,而那些敵對太后,敵對天子的賊人卻會此消彼長啊!」

    他說罷,又對那名為常信的內侍使了個眼色。

    「常信」忙跟着道:「是呀,太后,這可怎麼辦呢?」

    太后聽着詩山白的話沒什麼反應,但聽到身側俊俏內侍的,這才道:「小信子,哀家也沒辦法。

    這一次,不僅是高將軍動手了,就連魚統領也暗中出動了呀。

    你說,哀家有什麼辦法?」

    「常信」面露氣憤道:「高將軍,魚統領,他們兩位都跑去了玉麟山旁的寒風谷,都堵在那兒。這這不是要擋了太后的道嗎?」

    啪!!

    太后聞言,忽地重重拍了一下旁邊的茶盞,道:「小信子,哀家讓你說話了嗎?」

    俊俏內侍露出慌張,急忙道:「這些,不是您才和我」

    「夠了!」

    太后俏臉含霜。

    「娘娘恕罪,娘娘恕罪。」

    「常信」急忙討饒。

    而一旁的詩山白則是暗暗欣慰,果然在太后身邊埋下這麼一顆重要棋子是極對的,常信這是在給他傳遞消息呢。

    果然,枕邊人就是容易套消息。

    不知道端莊的太后在塌上是什麼模樣。

    他心裏居然生出了一點嫉妒,他嫉妒這內侍。

    不過,這內侍就是他的狗,等到單獨相處時,他一定要讓着狗跪着叫兩聲。

    但現在,他卻已經收到了重要情報:高開平,魚腸,這兩人如今都在玉麟山寒風谷。

    這兩位是山先生真正的敵人,平日裏都是神龍見首不見尾,難捉的很,如今湊到一起.未必不是一個千載難逢的機會。

    只要斬了他們,便是斬碎了平衡,從今以後,太后再沒什麼力量可以與他們抗衡。

    此時,太后道:「詩堂主,哀家乏了,你先下去吧。」

    「是,太后。」

    詩山白一抱拳,轉身離去。

    他才一走,正瑟瑟縮縮站着的內侍便高喊道:「娘娘,小的錯了,小的錯了。」

    謝薇重重砸碎手中的名貴瓷器,熱騰騰的新茶灑了一地,她媚眼含笑,但卻用冰冷的聲音道:「那你就罰你給哀家揉腿,哀家不說停,你便不許停。」

    遠去的詩山白皺起眉頭,冷哼了聲,又快步離去。

    他心裏對那條狗越發嫉妒。

    他對太后一直畢恭畢敬,以禮相待,可謂君子之交,可沒想到太后居然被一個遠不如他的內侍給拱了。

    想起兩人在塌上的交纏,他妒火漸生,恨不得立刻將那內侍叫到面前,狠狠教訓他一頓。

    但大局為重,詩山白還是很快走出了皇宮,然後去尋山先生了。

    他知道山先生躲了起來。

    可此時此刻,若是山先生能出手,將高開平和魚腸滅殺,那整個玉京的大局都會發生改變。

    詩山白漸去漸遠。

    安神殿裏,也有宮女來清掃過,如今大門又重新關上。

    但門裏,卻再也沒有李元在了。

    謝薇一個人躺在塌上,而枕側還堆了不少奏摺,她隨意拿出一本,卻又有些擔憂地看向遠方。

    她身側的被褥微微鼓着,其中放着一個長匣,匣口微開如小門,而「門」後則是一把怪異的黑刀。

    謝薇看向那黑刀。

    黑刀散發着難以想像的危險氣息,便是隔着距離和長匣,也能感到這是一把凡人絕對不能觸及的魔刀。

    謝薇凝視着這把刀,看了一會兒,她忽地不知道自己究竟該為誰擔心

    嗡.

    嗡嗡

    羽翼輕微的撲動,在空氣里響着,微不可查。

    小蟲子飛的很高,卻又遠遠地吊在詩山白身後。

    幻身術的施展,使得小蟲子根本不可能被察覺,至少不可能被詩山白察覺。

    一人一蟲七繞八折,在一個多時辰後,這才來到了一處安靜的宅院。

    宅院從外看着正常,但內里很安靜,一個人都沒有。

    詩山白入院的方式也很獨特。

    他不是從大門走的,而是翻牆而入。

    牆後,院裏有兩排老樹,樹木盡頭是一間足夠大的屋子。

    這屋子之前或許是作武館教學之用,只不過如今廢棄了,這才成了私人宅院。

    但宅院主人並沒有過多改造,所以這大屋子裏應該有着足夠寬敞的、離門很遠的空地。

    詩山白踏步而近,停在門前,恭敬地匯報道:「啟稟先生,玉京有於我等有利的事發生。」

    屋裏傳來聲音:「說。」

    詩山白道:「高開平,魚腸,這兩位英靈似是察覺了不對,他們為了封鎖殮衣齋,如今都在玉麟山寒風谷。」

    屋裏聲音道:「你是如何知道的?」

    詩山白道:「屬下在太后身旁安插了一個絕對可靠的暗子,這消息是那個暗子秘密告知的。」

    屋裏聲音道:「世上沒有絕對可靠。」

    詩山白自信道:「啟稟山先生,那暗子只是七品,他被我上了人皮手銬。

    人會說謊,但惡鬼不會。

    惡鬼的道具.永遠有效。」

    話音才落,詩山白忽地感到有些不對勁,因為他身後在發光,發熱。

    刺目的金色讓原本就炎熱的夏日空氣變得扭曲起來,而他頭頂之上,一道遮天蔽日的巨大陰影陡然投落,讓整個宅院迅速變得暗淡。

    可怕的壓迫力令院內兩排老樹如遭颶風,狂躁不安地亂舞起來,樹葉「刷刷」亂飛,但才到半空又毫無徵兆地燃燒起來。

    詩山白緩緩側頭,他瞳孔里映入一個恐怖的金身巨人,巨人神色木然卻又邪惡,而之後則是一道看不清的神秘身影。

    那身影雙手慘白,而右手則正從虛空中抽出一把漆黑的刀。

    轟!!

    下一剎,金身巨人抬手直往地面轟去。

    掌未臨,整個屋舍的瓦片便「嘭嘭」地炸爆。

    屋脊一塌,露出內里端坐黃袍人驚詫的臉龐。

    而金身巨人卻在獰笑。

    驚詫,獰笑,一閃而過。

    那巴掌毫不留情地夯落,而在巴掌手臂肩膀延伸的黃金嘴唇處,一股旋風正在凝聚,那是恐怖的枯火。

    山先生毫無猶豫,直接開逃。

    他身形陡然一沉,沒入土中。

    他雖然不能飛,但因為掌控了某些土類相關技能的原因,而能夠通過地面進行小範圍的遁移。

    須臾間,他就挪到了兩三里之外。

    但因為這裏過於偏僻,便是兩三里卻還不是鬧市。

    而他才一出現,高空的「壓縮火彈」就陡然落下。

    山先生根本來不及再度使用「土遁」,他只能一拍地面,飛速掠向火的邊緣,同時雙袖一抖,揮出三面土色旗幟。

    旗幟「嗚嗚」旋繞,很快撐開一個氣罩,讓他堪堪躲避過火流的衝擊。

    這期間,他想繼續土遁,只可惜他腳下的每一處地面看似還是土,但實則已被枯火淹沒,而形成了焦炭般的粉塵渣滓。

    戰鬥又進入到了「拼消耗」的環節。

    山先生瘋狂奔跑,而在高處,那金身巨人居高臨下,張口噴出錐狀高溫枯火。

    山先生跑哪兒,枯火就跟哪兒。

    同時,金身巨人也開始挪動腳步。

    而似乎是察覺到了腳下還有一隻在快速掠動的螞蟻,金身巨人邁開腳,狠狠往下一踩。

    詩山白頓時沐浴在這一下踩踏的枯火之中,他周身閃過一重重光華,許許多多的崩裂碎響不絕於耳,那是他身上的靈器在炸開。

    但雙方實力相差太過懸殊,只是這一腳,詩山白的底牌就已耗盡,然後整個人沐浴在火里,不甘而又無力地伸手朝向天空,卻又旋即化作了枯骨,繼而灰飛煙滅。

    而另一邊,山先生也已經察覺自己的處境越來越不妙了。

    他想往人多的地方逃,然後若是這怪物繼續殺人,那麼定然會成為整個皇都的公敵,到時候會有大量軍隊前來,而那些軍隊會幫他抵擋一下。

    「該死!」

    山先生實在想不通,為什麼他已經足夠謹慎了,卻還是會被這怪物尋上門來。

    最近月餘一來,詩山白就找了他這一次。而且詩山白為人謹慎,也絕對是做好了萬無一失的準備這才來此的,為什麼.為什麼就連這樣都會被發現?!

    李元身形飛高。

    黃金巨人恍恍惚惚,縹縹緲緲,枯火烈焰,熊熊焚燒。

    而他則已經飛到了黃金巨人的眉心,安靜地注視着那在地面亂竄狂逃的黃袍人,然後則是祭出了紅袖刀。

    黑刀嗡嗡,浮於枯火之上。

    因其誕生於枯火,又受李元源血,即便在這高溫下,卻依然無恙。

    李元雙指一點,黑刀射出,一掠數里,直斬山先生。

    山先生看有刀至,也不管不問,繼續操縱旗幟,以維持消耗。

    黑刀沒入氣罩,森冷的氣息讓山先生愣了下。

    而這一刻,李元腦海里忽地傳來小紅的尖叫。

    「壽元,壽元,壽元!」

    黑刀劇烈顫抖起來,好像聞到了血味兒的鯊魚。

    「主人,給我壽元,求您了,求您了」

    小紅髮了瘋。

    李元神色一動,遙遙揮刀,三千年壽元耗了出去。

    許是未曾接觸,山先生倒是沒事兒,只是他的旗幟卻忽地開始變舊,亮澤飛快褪去,氣罩也一瞬間弱了下來。

    金身巨人再吸一口氣,更猛烈的「壓縮火彈」噴射而下。

    咔.

    嘭!!

    氣罩碎了。

    旗幟飛散。

    黑刀烈火同時降在了山先生身上。

    出人意料的是,黃袍人在這一刻忽然放棄了抵抗,在剛剛的對殺里,他其實已將最後的一批靈石用地差不多了,而現在他雖然還有那麼一兩顆,卻不足以改變局勢。

    他乾脆地丟開剩下的靈石,坦然站在火里,揚首微笑道:「前輩手段,在下服了。

    只是在下還有本命精血留藏宗中,前輩便是殺了我,過些年,我還會復活。」

    李元沒說什麼,他將黑刀斬了下去。

    他也不知道對方有多少年壽元,但他能以此黑刀斬出的最大壽元,便是一萬。

    他折了一萬年,而對方也折了一萬年。

    黃袍人瞬間枯萎,在火里燃盡,而在最後一刻,他忽有所感,猛然抬頭,眼中淡然化作無邊恐懼,他難以置信地看向李元,顫抖着大喊道:「不!不!!」

    可太遲了

    遙遠的東海,霧氣繚繞的玉台上,一滴精血迅速枯萎。

    同時,在一處秘地,藏得嚴嚴實實的玉盒裏,一滴飽滿晶瑩的血也在瞬間乾癟卻聽「嘭」地一響,那血珠炸開,化作腐臭的黑水,再無半點生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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