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生從獵戶開始正文卷318.神墓故人相繼醒,缺憾得圓紅塵隱東海。
嘩.嘩嘩嘩.
轟!!
雨水稍作打盹兒,就隨風雷從天而降,將整個天地漫捲其中,粗暴地洗滌着世間萬物。
而洋面上掀下翻,跌宕不已。
尹仲良作為東海老漁民,此刻正急急忙忙地收完帆,旋即快步轉身,可此刻的甲板正正上下左右搖擺着,他跌跌撞撞地沖向船艙,但在入門前只覺腳下一滑,踉蹌之間差點兒滑入海里。他驚駭地大叫起來,慌亂之下雙手竟掰住了門框,然後低吼一聲,又咬着牙立了起來,然後勉強擠入了船艙。
艙里還有個叫張海的搭檔,那張海正盡力護着艙里的一點火,只不過隨着尹仲良的進入,門外海風一個刮動,便把那豆火給吹滅。
艙里一片黑暗。
艙外亦是黑暗。
尹仲良驚魂未定地大聲喘息,但聲音卻被海上風暴淹沒。
不一會兒,張海大吼着發出聲音,以使得自己的聲音能被搭檔聽到。
「老尹,這會兒才六月,這片海域怎麼可能有這麼大風暴?」
「海」
後面幾個字被海浪聲淹沒。
「什嗎!我聽不到!」
「海龍王發怒了!」尹仲良也吼着道。
「海龍王」三個字一出,那張海也沉默了下來,他側頭看向帘子外,大海幽深黑暗,宛如有着巍峨巨軀的詭獸,正不停翻滾。
入耳的全是風聲,還有天地那轟隆隆的炸響。
張海面色蒼白,卻緊緊靠着艙壁,以維持身體平衡,大粒大粒的冷汗從他背脊處滲出,明明身處這等狂風驟雨里他卻只覺得如墜冰窟,四肢又冷又繃,就連呼吸都帶着驚駭。
而尹仲良作為老漁民,此時也是軀體僵硬,驚疑不定地瞅着周邊,感知着這船的上下起伏。
時間每一秒都如煎熬。
忽地,張海牙關打顫,恐懼化作一聲壓抑的大叫,從他胸腔里迸出。
「龍!龍!海」
他語無倫次。
尹仲良急忙四處打量。
須臾,那船艙帘布被狂風「轟」一聲掀開,艙里簍子裏的魚全都被震得飛了起來,落到艙里,落到艙外,「啪嗒啪嗒」地甩尾蹦躂,在黑暗裏發出混亂嘈聲,繼而又有魚兒不少被甩出了漁船,落入了海中。
不過,此時的尹仲良已經顧不得心疼這些打撈上來的魚兒了,他甚至一時間都忘了恐懼,只因他能看到,在那漫天雨幕的深海里,漁船下,一個深黑的長形影子正在蜿蜒着遊動。
那絕不是魚,也不是什麼海獸.
「我的天」尹仲良驚駭地喃喃出聲。
他看了眼對面的搭檔。
雖然看不清,但他卻能想像到張海眼中的絕望。
因為,此時此刻,他也心如死灰。
但過了許久,想像中的一幕並沒有發生。
深海的遠方傳來清脆而悅耳的響聲,好似一顆顆寶石球在互相碰撞。
透過船簾,隱約間,尹仲良能感到那深海之上,有一道身影正在走來,那身影似乎抓着長杖,長杖頂端掛着一串串兒的寶珠,響聲正是那些寶珠發出的。
又過了會兒,暴風雨居然飄走了,漁船衝過了那一陣兒雨域,而淡淡的月光正灑落這片海域.
尹仲良和張海往艙外跑去,卻只看到令人神魂顫搖的一幕。
皎潔月華之下,一道灰袍身影正持杖走在海平線上,而漆黑的怪物正緊隨那身影后面,溫馴如乖巧的牧羊.
兩個漁民不禁跪倒在甲板上,連連叩首。
自此,海邊將多出海神的傳說。
而這傳說也會和之前不少「山神」形象聯繫在一起.
閻玉分魂走在海上,小足踏動之間,深海洋面泛起圈圈稍開即斂的漣漪。
她將怪物帶離了風暴區後,才從腰間取出葫蘆,扒開塞子,對着腳下那麼一攝。
漆黑的怪物破開海面,露出了模樣,卻見是個人面蛇身的怪物。
這怪物扭動着身子,掙扎着,卻很快被整個兒吸入葫蘆。
閻玉分魂這才舒了口氣。
而另一邊,很快有一道玄袍男人身影出現。
正是李元。
李元走近,手掌上托,一個個奇形怪狀的凶獸從虛空裏冒出,這些凶獸都是被他裝入了「一天小世界」的,此時要送到穩定的葫蘆世界去。
閻玉分魂抓着葫蘆又是一陣吸取。
兩人忙活完了,閻玉分魂抬手擦了擦額上汗珠,道:「四象的污染真是可怕,這些鬼東西中居然還有能進化這麼快的。」
「你遇到了麼?」李元好奇問。
他一路走來,遇到的海獸都是稀鬆尋常的,除了長的怪之外,就沒什麼兇狠的了,頂了天就是五品。
「本體相公,你自己進去看看唄,人面蛇身的那個。」閻玉分魂道。
李元聽到「人面蛇身」頓時愣了下,然後點點頭。
他自看從閻玉本體處得知了未來,重回人間後,便開始幫着閻玉分魂一同抓捕一些殘留的、且接近人類區域的漏網之魚。
而今天東海的這一波,基本上是收尾了。
他看着葫蘆,直接走入。
葫蘆中的世界,已經成了群魔亂舞的世界,天氣氣候反常到了極致,很難想像就在這方圓數百里的大地上,有地方極度乾旱,有地方在鬧洪災,有地方瘴氣漫天,還有地方則在不停地震。
李元眼中閃過一大片六品,五品的數據,而其間甚至還有四品的。
他抬手一攝,那四品的怪物就從群魔中飛出,單獨地懸在半空。
李元看着那怪物,人面蛇身,一雙瞳孔為豎瞳,整個兒透着邪異古怪,卻又好似神話的氣息.
他將怪物丟了回去。
那人面蛇一扭身子,在風雷之中很快消失在這片大地的深水中。
李元返回了地面,看向閻玉分魂道:「天外的事,你知道了吧?」
閻玉分魂道:「知道,本體知道的事,我肯定也知道。」
李元道:「那伱準備繼續這實驗?」
閻玉分魂露出嚴肅之色,想了想道:「養蠱。」
然後又道:「這些四象污染出來的怪物,彼此間能相互吞噬,將它們放在這些世界中,各自決出最強者,然後再把最強者放一起,從而看看最能能培育出什麼生命。
之後,你再協助我對這個生命進行研究,看看能不能形成可以普及的強大種族。」
李元道:「這些東西無法繁衍。」
閻玉分魂道:「本體看過了,說四象污染的生命有一個古怪特性,它們雖然不能繁衍,不是胎生卵生濕生,可是缺存在污染.具體的,要等這個強大生命誕生了再去看,現在也沒人知道。
不過,我們的時間還是足夠的,即便古殿的降臨會帶來災難,但在那之前,這全新的高級生命卻也會誕生。」
說完這個,閻玉分魂又道:「本體說我可以和你結成夫妻,你要不要?」
李元道:「還是算了吧,你專心做你的實驗。」
「那你呢?」閻玉分魂問。
李元道:「數百年時光一瞬即過,那三座古殿會在千年之內抵達,這些時間我除了到處逛逛之外,繼續修煉之外,還要完成一些未了的心愿。」
「那行吧,反正你想找我,怎麼找都能找到。」閻玉分魂道。
說罷,兩人相視一笑。
李元轉身消失。
他來到雲都,利用關係,在皇都拿了一個大宅子,這大宅子周邊安靜,瀕臨大湖,乃是富貴人家所在的區域。
當然,這裏不是普通富貴人家,而是諸多身份未知的高層所居的地方,故而這些宅子之間的空距很大,大到彼此間不可能相互影響。
而已然被人知道的就是作為從神墓走出的舊時代火種——問刀宮趙宮主,以及那位明王的妻子,如今奇門的太上掌教羽夫人和劍門的太上掌教紅衣劍仙。
這是一片皇權和教派都無法窺探的地帶,不過無論是天子還是教皇都隱約知道這裏的水深,所以都會給與這片區域的所有居民諸如「免稅」之類的特權,從而避免有稅務官、衙役之類的人跑入其中。
這片區域並沒有守衛。
但那只是從前
突然之間,這片區域的外圍就多出了不少傀儡守衛。
而這區域的門前則樹立起了一塊坊名:墨坊。
在墨坊中間的大宅子裏,一隻只巨大的青鳥正馱着一個又一個的人從虛空裏浮現。
這虛空通道由李元維持着,從主世界連通空舟再連通神墓。
一張張熟悉的面孔從虛空裏浮現。
對他們而言,時間只是過去了一瞬。
李元取出【歲月筆】,一筆勾自身,在自身的壽元後減去三千,一筆則在出現之人的名字後添加三千。
神墓未曾等來陰陽重聚,但卻等來了李元那可以減壽添壽的「歲月筆」。
「相公。」
薛凝從沉睡里緩緩睜開眼,滿頭白髮化青絲,皺紋也消失不見。
她環視周圍,又詫異地喊道:「趙姑娘,鐵門主!」
說完,她又看着周圍,卻感周邊春意盎然,絲毫沒有極北之地那永夜極寒的意味。
「現在.現在是什麼時候了?」
李元對着她笑了笑,道:「薛姐,已經過去五百多年了,天地大變,萬物更新。而這裏.是我們的新家。」
薛凝抿着唇,仰頭看着四周,深吸一口氣,雙眼紅紅的,她「嗯」了聲,柔聲道:「你先忙你的,等你空了再慢慢講給我聽好了。」
很快,又一道身影被青鳥負出。
那是個身高丈許的男人,他本該非常強壯,但似乎是受了極重的傷而顯得極度虛弱,他睜開渾濁的眼,看了一眼李元,露出笑:「爹」
李元揮舞【歲月筆】,看定虛空中的「真炎煌」,然後將其後那個「0」划去,繼而迅速添加了個「3000」。
三千年壽元從他體內溜走,卻是滄海一粟,九牛一毛。
隨着壽元的回歸,真炎煌的身體也開始迅速恢復,那諸多暗傷似被修復好了,不一會兒功夫,他又變成了肌肉虬結,雙目如星,散發着巨大壓迫力的蠻族之主。
真炎煌看着這架勢,知道老爹還有人要復活,也不多問,而是走到薛凝身邊,喊了聲:「二娘。」
再接着,卻又是個端莊且雍容的美婦被青鳥背負而出。
李元看着謝薇,腦海里曾經的一些畫面被激起,那讓他居然心中再是一盪,生出了些旖念,繼而划去謝薇原本的壽元,而改為了三千。
謝薇「嚶嚀」一聲醒來,看定李元,顫聲道了句:「別來無恙?」
李元笑道:「滄海桑田.別來無恙。」
謝薇露出複雜的笑,她未如薛凝般失控而泣,也沒問小瑜兒呢,而是撣了撣褶皺的衣裙,走向一邊。
真炎煌沒見過謝薇,但看這模樣,卻也訥訥地喊了聲:「小媽.」
謝薇看着這高個兒的大兒子,心中知道他是誰,便故意調笑道:「我不僅是你小媽,還是人皇的親媽。」
真炎煌:??????
他驀然抬頭,虎目圓瞪,看向李元。
李元尷尬地咳了咳,抬手壓了壓倒:「煌兒,這事慢慢說,慢慢說.」
旋即,他又看向下一位。
這一位卻是個老嫗。
而這正是大唐初代天子李道的母親,也是大唐歷史上垂簾聽政的賢后——李幼寧。
如今距離大唐建立已過兩百五十餘年。
這位賢后又回到了人間。
李元再取【歲月筆】一隻,為她改了壽元。
蒼蒼白髮成了一頭漆黑的髮絲,蒼老的眼神慢慢變得年輕和銳利,即便裹着太后宮袍,但內里那胴體卻顯出十足的強韌有力,而氣度亦是英姿颯爽。
隨着李幼寧站定,遠處傳來一聲帶笑的聲音。
「喲!」
李元回頭看去,卻見是謝薇。
謝薇正一副「嗑瓜子、吃瓜群眾」的模樣抱着胸,笑嘻嘻地打量着李幼寧那身太后衣袍,道了聲:「同僚呀。」
李幼寧恭敬有禮地對李元道了聲:「陛下。」
謝薇又故作促狹着笑道:「陛下呀?」
李元:.
李幼寧看向謝薇,她對李元知道的其實最少,但李元在將她送入神墓時也大概和她說了一點有關自己的事。
所以,李幼寧也知道這位是李元從前的女人,於是行了一禮,道:「請問姐姐是?」
謝薇道:「我們都是當過太后的,今後多親近親近。」
李幼寧詫異地看着她,旋即走了過去。
兩個高智商,高情商,又是僚友的女人很快聊到了一起。
李元暗暗舒了口氣。
緊接着,他又將真炎雪,崔花陰,景水香,姑瑤珏,李真等一一復活
再後,他又花費了許多時間將這個世界發生的變化慢慢講給夫人們聽,然後又領着夫人們開始適應這新時代的生活。
薛凝開起了酒樓,酒樓名自不再叫「蘅蕪」,而是名曰「黃鶴」。
真炎雪持家。
崔花陰,景水香,姑瑤珏則開始繼續原本的修煉。
謝薇則是帶着李真跑到了劍門,和太上掌教謝瑜一同修行。謝瑜和李真母女相認,然後開始操勞着想盡辦法幫李真修行,前世未曾盡到的母親責任在這一世被她發揮的淋漓盡致。她拉着李元為女兒檢查了一番,卻最終確定是神魂方面的傷。這傷說起來和李元後來的子嗣們一樣。但李真和那些子嗣不同的是,她正處於「受傷」的邊緣,若是不受傷,她或許會成為那個時代天賦最恐怖的人,然而.天地還是讓她滑向了受傷的一面。
李幼寧則幫着薛凝,一同開起酒樓,她默默地從另一個角度看着此時興盛的大唐,卻不再干預。
真炎煌被李元帶到了泰山之巔的地府入口周邊,在那陰氣極重的地方開始繼續修行地魂。
幾天後,李元帶着閻玉分魂也來到了泰山之巔,指着自己的二兒子道:「就他,你看行嗎?」
說完,他又掃了一眼這蠻王道:「叫大娘。」
真炎煌一愣,他在做蠻王期間聽過大娘的名字,如今更是知道這大娘恐怖強大到了什麼地步,急忙拜倒,以晚輩禮喚道:「大娘。」
閻玉分魂俏皮地應了聲:「哎」
真炎煌不知道也不敢問為什麼地府之主會這麼俏皮。
閻玉分魂走了一圈兒,打量着真炎煌,而真炎煌的過往一幕幕也在她眼中浮現,許久閻玉分魂道:「是個英雄人物,但其實功德不夠,可既然是你的兒子,那就行吧。」
李元拍了拍兒子肩膀,道:「還不謝過?」
真炎煌雖然不知道老爹和大娘在打什麼啞謎,卻還是道:「多謝大娘。」
數日後.
一塊石碑被送到了真炎煌手上。
這石碑赫然是秘術石碑。
力量入三品,所載之石便會成為秘術石碑。
李元道:「這是《地書》,是你大娘創的,好好修煉吧。」
真炎煌慎重地點點頭。
李元笑道:「你還有一位師兄,今後有機會想來是能再見的,你們師兄弟需得相處和睦,不可吵架。」
真炎煌鄭重道:「放心吧,父親,同門之誼這個詞,我還是明白的。」
李元點點頭,然後離去。
閻姐寫出了《地書》,能傳臻至地魂二品之道。
真炎煌走的是地魂路子,故而李元存了私心,自然想方設法讓閻姐把這法門傳給了他。
至於真炎煌的師兄則是姬護。
姬護身為地府初代判官,又因品性極得地母元君看重,故而地母元君早已傳授了其《地書》。
轉瞬便是十六年過去。
眾人都已在新的世界重新尋到了自己的定位。
可李元心底卻還有一分缺憾。
他以為自己需要一顆神靈的心,一顆高高在上的心,但在與親人們重逢後,他發現自己終究還是做不到。
他就是個凡夫俗子,當不了那個聖人。
他不看人間,不是因為真的忘情,而是因為他理解了閻姐、姬護、李道所說的話。這個世界有了皇權律法,有了教派勸善,有了地府的善惡輪迴,還要他指手畫腳做什麼?
他會為善,但卻不是以一個聖人的身份去做「聖人的善事」,而是以一個大唐皇都富家翁的身份去為善,這善事自有薛大老闆的黃鶴樓在做。
在明白自己的真實想法後,他忽然覺得「洛烈桐」那個小姑娘屬實成了他的缺憾。
對於洛烈桐而言,她的一生是圓滿了。
可對於他李元而言呢?
這並不圓滿。
不僅不圓滿,甚至可以說是傷痕。
他想嘗試着放手,以此習慣,以此斬斷自己屬於人類的情愫,繼而放舟星空,仰望虛霩時再不會感到孤獨。
可是,他錯了。
但事已無法挽回,因為「洛烈桐」已經不在了。
這一日,李元正端坐宅子裏在伏案而書。
他覺得自己自數百年前的皇都講道之後,又有了許多進步,所以他要嘗試着寫一篇《人書》,然後傳於合適之人。
他安靜思索,時不時落筆而書。
清香裊裊,在旁升起。
忽地,李元心念一動,他感到.在並不遠的地方好似有人在喊他。
他旋即擴開感知,幾乎瞬間就確定了這令他心動的地方。
那是墨坊入口處。
此時,墨坊入口處,一個踩踏着馬靴的少女正鼓足勇氣,在大喊着「呂布,呂布」
少女看着裝扮,似是皇都某個人家的千金。
而此刻,那御車而來的丫鬟卻是滿臉慌張,還有個丫鬟則是跑下車拉扯着少女的衣裳,一邊敬畏地看着入口那傀儡守衛,一邊用幾乎哭着的語氣道:「小姐,這兒不是我們能來的地方,就連老爺都不敢來,我們.我們快回去吧。」
少女卻不聞不問,她看起來也很緊張,可卻像是得到了指點一般,繼續喊着:「呂布,你在不在,你出來呀!你忘了忠山鎮四」
話音未落,她面前忽地出現了一道人影。
那人影好似從虛空裏走出,才一出現,一股難以形容的威壓便覆籠而下。
但這卻非這人影刻意為之,而已是他刻意收斂後的結果。
他來的太匆忙,所以沒來得及施展高品次的斂息法門。
在這氣勢下,丫鬟們瞬間癱了,就好像小螞蟻被巨龍給盯上,駭的神魂都要散去。
而少女也是面色發白,雙腿一軟,往地面癱去。
但少女沒有癱倒,而是被一股溫和且渾厚的力量托起。
李元收斂了氣息,站在她面前,一揮手,天地隔絕一切畫面和聲音,而僅剩他和這少女兩人,繼而問:「你是呂布的什麼人?」
少女雖然害怕,卻還是道:「我是他」
她大口大口喘了幾聲,道:「你可能不信,但我就是他前世的娘子,我投胎了,可我的記憶又恢復了,我一直想找他。
然後有人告訴我只要我跑到墨坊來喊,就一定能找到呂布。」
說完,她看着眼前這恐怖到超過了她所看過、想過的任何存在的大人物,小聲嘀咕道:「我沒騙您,我真的沒騙您」
李元忽地明白了。
原來閻姐早就看穿了他。
所以.閻姐在洛烈桐喝完那失憶黃湯後,又給她解了這黃湯,然後網開一面,讓她擁有着記憶投胎。
這記憶,在洛烈桐長大後慢慢恢復,洛烈桐自然開始尋呂布。
而現在,她終於找到了呂布。
這一次,李元決定不說謊,他血肉變幻,變成了呂布的模樣,然後輕聲道了句:「對不起。」
然後伸手道,「你還願意做我的娘子嗎?」
洛烈桐露出愕然之色,震驚良久,道:「您您沒有開玩笑吧?呂.呂布沒有您這麼厲害。我能感覺的到。」
李元卻已一把抱緊她,道:「對不起」
這一刻,他那屬於人心的缺憾.開始修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