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澳。
摩爾本CBD。
高聳靚麗的寫字樓內,一個剛剛結束了會議的CEO帶着疲憊回到自己辦公室,鎖上門,然後打開內里自帶的衛生間,裏面竟然還有一個放滿了水的浴缸。
CEO脫下體面的衣裳,舒服地浸泡在浴缸當中,再隨手從一旁打開一瓶早有準備的飲用水,咕嚕嚕幾秒內盡數灌下喉嚨,露出舒爽的神情。
咔噠。
大門傳來的擰動聲響讓他眉頭一皺。
自己都鎖門了,誰會大膽到嘗試開鎖?
察覺到一絲不妙的他正要出來,準備把衣服穿上。
可下一秒,衛生間的大門就被打開了。
映入眼帘的,是一個亞裔女子,穿着休閒,唯一惹人注意的,可能就是身上帶着的一系列刀具了。
女人的眼眸從他身上掃過,看了眼浴缸,二話不說,一把短刀眨眼就出現在她的手上。
「你——」
男人只來得及發出一聲驚恐的喊叫,眼前一花,就被長腿踩住了胸膛壓在牆壁,短刀死死抵住了喉嚨,有了一絲痒痒的痛感,幾滴鮮血順着刀鋒,緩緩滴落地面。
「我說,你做,能辦到嗎?」女人淡淡開口。
「.能。」男人沒有反抗餘地,哪怕他的力氣已經比尋常人大上許多。
女人鬆開腳放下刀,走出了浴室,似乎完全不擔心他搞什么小動作。
男人也清楚了對方的實力,雖然眼神閃爍,但暫時也沒有異動的想法。
「我知道你們公司一直有收集各處超凡信息,不用急着否認,我只要求你用權限調取資料庫,幫我查一個超凡的最新消息,至於你們的秘密.我不感興趣。」女人靠在電腦後面的牆壁,毫無感情地注視着他。
男人已經穿好了衣服,走出來,聽到女人的話,下意識摸了摸耳朵。
剛剛調動了全身的力量,魚人特徵自動就浮現了出來,現在應該褪去了。
而且看這個女人毫不在意的態度上看,應當是知道他們魚人的一些情報的。
大概率是一個獨行超凡。
想明白這些點之後,男人順從地放低姿態,默默地坐到電腦桌上,開始調出數據庫。
「關鍵詞【白井杏子】【黑光天使】【黑天使】【墮天使】【黑夜使者】,如果你們有整合人物檔案,就直接將檔案打開。」
「我知道了,白井杏子在我們這裏是有建檔的。」
男子將白井杏子的檔案打開,幾張照片顯示出來。
從普通的公開照到在大阪惡之花中偷拍的照片,再到成為黑天使大量剷除世家的模糊照片,基本囊括了白井杏子踏上超凡的關鍵節點。
將信息調出來之後,男子舉起雙手,慢慢地將位置讓了出來。
他大概清楚這個女人是誰了。
曾經的特事三傑之一,高島由美。
未婚夫在阻攔白井杏子的一戰中戰死,傳聞在這之後高島就退出了特事局,滿世界找白井杏子。幾年間雙方還在日本、阿非爆發過幾次暴露在公眾眼前的衝突,仇深似海。
難怪對方只想要這個情報,男子鬆了口氣,如果對方想要知道的事情僅此而已的話,他不會搭上自己的性命去冒險反抗,除非對方正義心上來了,想要殺了自己,那麼他剛剛也留下了情報,卡伊主教會知曉這一切,自己也算是死得其所了。
高島由美沒有直接看信息,而是隨手拍了下來。
「你可以當我沒來過,也可以找我報復,隨時歡迎。」
高島由美沒有理會對方魚人的身份,收起了刀,走出了辦公室。
男子這才徹底放鬆了下來,整個人靠着牆壁,緩緩癱坐。
高島走出寫字樓,如同一個尋常的路人,打開手機,看着自己剛剛拍下的信息。
【.在阿非東岸一戰後,徹底消失蹤跡。】
【三日前更新:一周前,西尼出現一個自稱穢翼者的超凡,經過確認,疑似擁有弱化版黑天使的能力,懷疑跟黑天使存在關係,或許是黑天使能力出現變化,可以賦予他人。暫時納入觀察目標中,不允主動出擊。】
穢翼者.
情報上還附有照片,能大致看清楚是個年紀不大的白人,面容有所遮掩,上半身赤裸,在黑夜中,在路燈街光的映照下,身後似乎有一雙雜亂稀疏的翅膀。
姿態是用膝蓋跪殺在一個黑人的胸腔之上,可以看到那黑人的手上還無力地握着一把手槍。
街道上還有凌亂的一些鈔票。
想要當超級英雄嗎?
高島本來看他的外在是覺得很大可能跟白井有關,可對方這種小家子氣的做法又讓她一下子懷疑起來。
如果是白井的話,大概會直接將城市中黑料最多的幾個家族來個消消樂,然後再把黑幫給剷除,不會針對這些底層的小打小鬧。
當然,也可能是這個傢伙能力不夠,只能做這些。
「西尼嗎?」
她前些時候從北領地回來,在那裏調查了一番,發現了魚人的力量,不過絕大部分魚人對她都沒有威脅能力,她在那裏沒發現白井的痕跡,就來到了摩爾本,恰好東京那邊開打,她心神有些不寧,就等了幾天結果。
但由於她一直都是單線聯繫野口的,也是昨天才好不容易重新跟野口恢復了溝通。
在知道錦戶寧沒事之後,她才是鬆了口氣,繼續沿着線索做着追索白井的事情。
【蝶跡】
規避危險選擇,預判對手軌跡。
【藏器於身】
綁定最多三個物件作為本命之器,器物將會根據自身屬性,隨時間而獲得強化,解綁後有對應虛弱期,若是本命之器被摧毀,本體也會遭受重創。
高島的能力主要依靠藏器於身。
她早已經綁定了三件本命之器,一把是重鑄之後的【純】之刀,被她送給了錦戶寧。
這刀自從綁定之後就一直沒有出過手,一旦使出,那第一刀必然是攪動風雲的,如果當時錦戶寧對東條惡魔出刀,打死不敢說,不輕的傷勢是肯定的。
第二件綁定的是一塊古董護心鏡,既能防禦也能稍稍隱藏,還能賦予飛行能力。第三件便是一把搶來的武士刀,隨着溫養不斷加強她自身的實力,即便直面白井杏子也不會弱勢太多。
這個能力帶來的不止如此,綁定後的物品是可以直接隱藏在身體裏,而即便沒有綁定的物品,隨着攜帶時間的增長,也會慢慢獲得一些奇異之處。
因為這個特性,她全身上下幾乎武裝到牙齒。
一攻一守,加上【蝶跡】預判,她宛如行走的兵器庫,大部分的超凡都已經不是她的對手,不過,她的目標始終只有白井,對於其他超凡,只要不招惹到她頭上,她便懶得有所動作。
不管穢翼者這個信息是真是假,她目前都沒有更好的線索,值得走一趟。
反正這些年,她都是從這麼一件件真真假假的線索中走過來的。
掃了眼關於這個穢翼者的幾次目擊報告所在位置後,高島走向了機場,遲則生變,想必有不少人會對這個突然冒出來的超凡感興趣。
黑翅膀。
相比於穢翼者這個稱呼,當地的勢力更願意這樣叫那個神出鬼沒的傢伙。
短短几天,他就擾亂了西尼原本一片「欣欣向榮」的地下市場,黑白兩道都想壓下這事,避免影響到那些為了尋求安全轉移過來的資本。
可他們越努力想要解決這人,就越發感受到普通人的無力。
哪怕這個超凡根本比不上前不久才發生在東京的惡魔的萬分之一,甚至還會害怕重火力,但城市加上黑夜,就是一片鋼筋水泥的黑暗叢林,他就像只蝙蝠一樣在其中靈敏穿梭,每次他們的人趕到現場,都只能是善後那些個血肉模糊的同夥。
除非找出這個人的身份,否則只有一股子力氣打到棉花的軟綿。
也不是他們不想談判,而是對方根本就不給談判機會,就是要這麼一步步的打擊黑道勢力,逼迫得西尼城的黑道已經自發聯合起來,其中甚至還有官方的默許和支持。
「我們派出去的餌他吃了,但還是那個死樣,根本不願意多說一句話,五億美元他都不願意接受,那就說明了他就是那種不受錢財擺控的超凡,或者說他就是一些超凡勢力的布子,不是為了錢。但我們不能坐以待斃,我想沒人希望失去眼前的一切吧?」
「美酒、美人、美金!」
「想要剝奪我們這些的存在,不管是不是超凡,都只能是敵人,死,我也要抱着錢去死!」
「更何況,這個超凡似乎也並非不能解決,我們已經鎖定他的街區了,我計劃白天就進入這個街區製造混亂,逼他出來,總好過這樣等死。」
「各位,有沒什麼異議?」
組織這次會議的幫派老大掃視眾人。
「官方那邊呢?」
「哼,他們答應,只要我們把事態控制在那一個街區內,不傷害普通人性命,就能夠幫我們壓下,最近可是有幾個財團的投資考察,相比於我們這些黑幫,他們更害怕不受掌控為所欲為的超凡。」
「好!就干他這一票!」
「把壓箱底的東西都帶上,別吝嗇錢,現在不花,就等着死了之後別人幫你花。」
一個個群情激動,氣氛慢慢起來了。
「我我有個疑問。」
人群中,一個勉強夠資格來參加這次談判的幫派成員弱弱舉起手。
「說,都是自己人,有什麼建議就直接說。」一個老大看到是自己最近的得力手下,一把將他攬過來給別人介紹,「奧克利,最近做事很漂亮,之前我就遇到一次黑翅膀,是他冒險救我出來的!」
大家一聽,竟然是碰到過黑翅膀還活了下來的傢伙,紛紛收起了眼中的輕視,準備認真聽聽對方的建議。
「就是說,如果,穢翼者就在我們當中呢?」奧克利一邊說着,一邊用警惕的眼神四處掃視。
眾人一呆,貌似,他們還真沒考慮過這種可能,畢竟黑翅膀這傢伙一直以來都一副跟罪惡不共戴天的模樣,還完全不肯溝通,又怎麼會加入到幫派當中呢。
「放心,今天過來的,都是信得過的兄弟,我作保了!」組織今晚這場交流會的幫派老大一拍桌,喊出了聲。
「我們相信鯊魚老哥的眼光!」
「就是,這傢伙是不是被嚇破膽了?」
「哈哈,黑翅膀在我們當中,真是一個天大的笑話!」
場面嘈雜起來,那位老大還算滿意他人的及時接腔,只是看向奧克利的眼神就多多少少有點不對勁了。
誰不知道今天的討論會是他組織的,現在卻提出這樣的話,還沒有證據,這不是打他的臉嗎?
只是跟這麼一個小嘍囉計較顯然不能凸顯他的身份,於是他只好將目光放在了奧克利的老大身上。
那人雖然有點蠢,但還是很快回過神來,一巴掌就拍在了奧克利腦袋上,大罵:「這種沒有證據的話就別亂說啊,懂不懂規矩!不好意思鯊魚哥,這小子平日就是有點蠢,絕對不是有意的,接下來我們幫打頭陣,當做賠罪如何?」
聽到這話,鯊魚幫老大已經滿意了,剩下的,就是等奧克利道歉,然後他大人不記小人過隨手原諒就是了。
劇本已經寫好,事情如果沒有意外的話,也會按這樣的方向發展。
奧克利揉揉被拍打了下的後腦勺,露出憨厚的笑容:「剛剛真是對不起了,鯊魚哥.」
「你們真是蠢得讓我有點捨不得一次給殺光了呢。」
「可偏偏誰讓你們這麼不講規矩呢。」
奧克利的眸子抬起時,已經是一片漆黑,他所注視着的鯊魚幫老大,只覺得看到了一股血海向他奔涌而來,那些被他所殺,平日完全壓制住的罪惡感就隨着這血海一同解放,瞬間攻佔他的大腦。
他的雙耳一片嗡鳴。
只覺得亂七八糟的聲響傳入,好像要爆炸一樣,什麼都分辨不清。
不知過去多久,他才逐漸感受到了一片血腥的視線,以及艱難嗆人的呼吸。
特意佈置好用作商談的酒吧,此刻遍佈了殘肢斷骸。
滑膩的血液浸沒了地面,幾個被分段的屍體伸出的手還緊緊握住了鯊魚哥的腳踝,那瞪大的眼珠子死死盯着他。
而奧克利,也正好解決了自己的那個不停求饒的老大,手一摘,將他腦袋隨手扔到一邊。
尿騷與血腥混合,形成一種獨特的怪味,只是奧克利應是聞得多了,已經有所免疫。
此時,他上半身的衣服已經不見蹤影,身後,是怪異不對稱的一雙黑色掉毛肉翅。
很難看,但再難看在現在也代表了死神的親臨。
鯊魚哥喉嚨咕嚕着,半個單詞也說不出。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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