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水潑醒?
實際的手段沒那麼低端。
鄭達做過屠戶,後來又加入錦衣衛深造,對於豬體結構和人體結構,都極為了解。
只等楊大人有令,鄭達點了點頭,上前用尖刀在那叢重身上不知那裏刺了幾下,叢重頓時渾身一個激靈,悠悠醒來,立刻感受到極致的疼痛再次襲來,連連慘叫,卻又毫無辦法,腦子裏唯一的希冀是能再暈一次,起碼稍稍緩和一下這難捱的酷刑。
鄭達繼續幹活。
隨着他雙手撕開,從背後開始,叢重的整張人皮,就如同蝴蝶展翅一樣慢慢鋪開。
保持人皮的完整,是剝皮楦草這項刑罰的基礎要求,不然接下來楦草也就無從談起。
因此,鄭達小心翼翼,聚精會神,將那些悽厲的慘叫充耳不聞,謹慎地剝離表皮和人體,宛若是最用功的醫學生,遇到了最尊敬的大體老師。
這廝,太胖了!
鄭達一邊用功,一邊暗自腹誹。
叢重當然是個大胖子,這十幾年搜刮民財,把他養得白白胖胖,縱然經歷了幾天牢獄之災,倉促間也不可能減肥那麼快。
因此,分離脂肪和皮膚,就成了鄭達的巨大挑戰。
真該死啊!
鄭達知道這次能否剝皮成功,關係到自己的前途,自然竭盡所能,不敢讓皮膚有絲毫破損。
但是這個過程中,作為胖子的叢重,要承受的痛苦,恐怕比尋常人要大了數倍,這卻完全不在鄭達考慮的範圍之內。
終於!
完整的人皮,被一分不差地剝離下來!
整個過程,耗時頗久,有耐心不夠的老百姓,甚至回家吃了頓飯回來繼續看,還能趕上收尾。
最恐怖的是,已經被完整剝皮的叢重,竟然還沒死去,只是這會兒連嚎叫的聲音都發不出來了,只是那個恐怖的血人偶爾抽動幾下,或許還代表着他沒有咽下最後一口氣。
恐怖而強烈的視覺衝擊力,不論是看完全過程的,或是只看了部分畫面的,都覺得胸中煩惡,想要嘔吐,雖然明知這是貪官,活該這樣下場,但畢竟還是牽動了生理不適,能堅持看到最後的並沒有太多人。
砰!
鄭達鬆了口氣,雙手小心地拎着那張還滴着鮮血的人皮,飛起一腳,將還喘氣的血人叢重踢倒在地上。
「唔!!」叢重沒有皮膚的身體摩擦在粗糙的地面,劇痛遍佈全身,發出慘哼,證明他的確還活着。
但他是否活着,還能活多久,已經不重要了。
因為「剝皮楦草」的酷刑,到現在,還只是完成了一半。
「繼續。」楊容看得亦是目眩神馳,但職責在身,不敢怠慢,不待那張人皮上的血液乾涸,立刻發出命令。
頓時,許多錦衣衛服飾的人員,早有準備似的蜂擁上前,各司其職。
有的手持針線,有的抱着稻草,有的拿起長長的管子準備吹氣,有的在叢重被剝下來的臉皮上修復裝飾,讓些許破損之處被一一補好……
錦衣衛中,有人才啊!
頃刻之間,一個宛若活人的胖大叢重,竟然被縫補起來,裏面吹滿了氣,再填進稻草撐起來,就連臉面的部分也看不出絲毫一樣,真的是栩栩如生。
真是好活兒,當賞!
「媽呀,我看到了什麼!」
「這、這算是什麼手藝……太恐怖了!」
「要不是親眼見到,乍一看我都以為這是活人站在那裏……」
「這東西,以後不會一直留在土地廟吧?」
「不要啊!我家每逢年節,還要來給土地爺上香呢,外面杵着這麼個東西,多瘮人。」
「哼!貪官就該是這下場!你不是貪官你怕什麼!要我看就該這麼幹!咱們老百姓辛辛苦苦一年到頭,才能攢多少錢糧?那都是土地爺開恩,才有的一點收成。結果被狗官黑了去!土地爺要是看到了,也只會拍手叫好!」
這時候,天色已經過了黃昏,這場史無前例的行刑,持續了足足三四個時辰,這還是仰仗鄭達刀法精湛,技藝嫻熟,換個人來的話,保不齊到天黑了都搞不完。
「來呀!」趁着還有點光亮,楊容指揮道:「把人吊起來,掛在土地廟門口!」
嚯!
還有這個步驟?
就連這輩子也不可能當官的老百姓,都覺得頭皮發麻。
只見黃昏的微光中,身材肥大的「叢重」被高高掛起,因為裏面填的都是稻草,重量其實不大,在初春的寒風中,竟然還飄蕩起來,看上去真是要多恐怖有多恐怖!
呼!
就連見慣殺戮,甚至專門負責行刑的錦衣衛,都覺得心底里泛起寒氣。
他們跟老百姓不同,哪怕是職位最低的小旗,也是從七品的官身。
既然是官員,那麼理論上說,倘若有什麼貪贓枉法,魚肉百姓的事,說不定叢重的今天,就是他們的明天!
從古到今,不貪的官員,還真是沒幾個,可謂鳳毛麟角。
但是,多也並不是法不責眾的理由。
皇帝已經用一場恐怖的行刑,來彰顯了大明朝的肅貪決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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現在,「叢重」掛在這裏,哪個官員還敢「從眾」?
行刑完成,刑部尚書楊容眯起眼睛看了會兒,一切妥當,這才鬆了口氣,上了一匹快馬,快馬加鞭,必須要第一時間稟報給皇帝,這才算是自己這趟差事,功德圓滿。
……
「剝皮楦草?!」
待兩百里外的應天府府衙收到消息,已經是第二天的事了。
秦楓倒吸一口涼氣,片刻愣怔。
早知道朱元璋對於肅貪的力度,亘古未有,但秦楓也沒想到,這次撞到槍口上的叢重,竟然有幸成了這方時空中,歷史第一位被剝皮楦草者。
現在,充滿稻草的叢重,長久地掛在京城土地廟門口。
路過的百姓,官員,看到這恐怖的東西,各自會有不同的想法。
震懾力,可謂是直接拉滿。
老朱……果然是個狠人啊!
歷史,似乎再次偏移了。
秦楓目視京城方向,輕輕一嘆,記憶里這個酷刑要到洪武中期甚至後期才被發明出來,據說是為了殺藍玉……
但現在,才是洪武五年,受刑的也不過是個區區縣令。
那叢重,雖然遭受酷刑,也算是名垂青史了。
「大人。」大清早的,忽然有手下敲門而入,低聲稟報道:「黃公子又來了……」
哦?
秦楓倒也沒太過意外,因為這段時間,自從過了年,那位喜歡來縣學蹭課的黃彪,又時時出現在淳化,據說他已經在當地的縣試中通過了考試,進入府試當中,所以現在老往這邊走動,莫不是來套題的?
「讓他進來吧。」也算是有點交情,秦楓不欲拒人千里,點了點頭,很快就看到那張熟悉的面孔。
「秦大人。」化名黃彪的當朝太子朱標,禮數周全地拱了拱手,笑道:「清晨叨擾,失禮了……不過在下有一事不明,實在難以索解,斗膽前來,想請秦大人解惑。」
喜歡老朱偷聽我心聲,滿朝文武心態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