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晚負責接黎青酒的司機是池予安排的,據說是杜鳴的遠房親戚,自己人,比較靠譜,不會暴露。
黎青酒從樓里出來就看到有輛奔馳停在小區主幹道旁,打着雙閃,在手機里跟池予確認了一遍,拿着手機小跑過去,再跟司機確認一遍:「是張師傅嗎?」
司機點點頭,要下來給她開車門,黎青酒連忙擺手:「不用,您坐着。」
她自己拉開了後座的車門,貓着腰坐進去,手按了按心口的部位,試圖壓下過速的心跳。
待她坐穩,張師傅啟動了引擎。
霓虹燈光掠過車窗,落在黎青酒的臉上,光線忽明忽暗,她的心跳一直沒能平緩下來,撲通撲通,跳得她難受,她低頭摁亮手機屏幕,登錄小號,靠刷微博轉移注意力。
一些明星的工作室官博已經公佈了今晚的造型。
黎青酒特意點進池予的工作室官博,毛都沒有,最新一條動態還是澄清戀情的聲明文件,評論、轉發量都是上百萬,點讚數已經有一千五百多萬,數據着實恐怖,也讓她更清晰地認識到自己男朋友的紅火程度。
手機「叮咚」了聲,微信來消息了。
黎青酒點進去,是池予問她到哪兒了。
她往車窗外看了眼,沿街都是奢侈品店,不知道是哪條路,反正她今晚出門沒帶腦子,只需要聽從池予的安排,於是她給池予發了個定位。
等了三秒,池予也給她分享了自己的定位。
兩人距離不遠,頂多再有十分鐘就能見上面。
意識到這一點,黎青酒的心臟給出了最真實的反應——剛剛稍微平復一些的心跳重新失去正常頻率,咚咚咚地撞着胸腔,好似要從裏面跳出來。
吃魚:「等會兒司機會把車停在我們的車旁,你到我車上來,我們一起去會場。」
小九:「???你不是要走紅毯?」
吃魚:「見面再說。」
車子靜默地向前行駛,約莫過了十分鐘,車速緩緩降下來,黎青酒就知道是目的地到了。
張師傅觀察附近,一輛商務車停在前方不遠處,車牌號是他熟悉的,便輕踩一腳油門,車子又往前竄了一截,停下來時,正好與商務車並排。
兩輛車中間僅僅留了車門能打開的寬度。
「黎小姐,到了。」張師傅提醒了一聲。
黎青酒做賊似的,扭動脖子左右張望,一手抱緊懷裏的包,另一手推開車門,從車裏跳下去。與此同時,旁邊的商務車劃開車門,她一隻腳剛落地,另一隻腳就踏上了商務車。
車裏探出來一隻手,腕骨分明,攥住她的手腕拉了一把,將她整個人拽進懷裏,而後車門關閉。
整個交接過程三秒鐘就完成了,跟拍諜戰片似的,黎青酒以俯趴的姿勢撲進一堵溫熱的胸膛,心跳已經瀕臨極限,好像下一秒就會窒息。
池予緊緊摟着她的身子,過了好一會兒,見她還保持着趴在他懷裏的姿勢一動不動,下巴在她頭頂蹭了下,悶聲發笑:「還沒緩過來?」
聽着他的聲音,黎青酒感覺耳朵里仿佛塞了一團棉花,好像他隔得很遠,可是他又離她這麼近。
她緩緩抬頭,對上他一雙清亮含笑的眼眸,她才敢相信眼前的一切是真的,他們見上面了。
池予扶着她在自己身邊坐好,儘管車廂里很暗,他還是第一眼就發現了她的不同,聲音低低地道:「特意打扮了?」
她化了漂亮的妝,眼睫毛跟小扇子似的,每眨一下眼,都是在撩動他的心,嘴唇上塗抹着蜜桃一樣的顏色,水潤潤、粉嘟嘟,頭髮還弄卷了,整個人甜美又惹眼,他想把她藏起來,不給其他人看。
黎青酒被他看穿了小心思,羞赧地低着頭,小聲回嘴:「啊,打扮了,怎麼了?」
「沒怎麼,特美。」
「我平時不美嗎?」
「平時是天生麗質,現在是錦上添花。」
「池予,你跟誰學的油嘴滑舌。」
兩人說悄悄話的音量不高,但誰讓車裏安靜,前面兩個人想聽不見都難,司機假裝一本正經,嘴角卻憋不住上揚,副駕駛座上的杜鳴悠悠地嘆了一聲:「我不應該在車裏,我應該在車底。」
黎青酒笑噴了,歪倒在池予身上。
池予順勢摟住她,她笑夠了,也沒有從他身上起來,而是就着這個姿勢靠着他,跟小狗一樣,在他衣服上嗅來嗅去。她聞到了寶格麗一款香水的味道,令人着迷,不知道是他自己噴的,還是造型師選的。
只不過,香水味里摻雜了一絲絲……膏藥味。
黎青酒皺了皺眉,仰起頭,只能看到他線條流暢的下頜:「你身上有傷,貼膏藥了?」
池予驚訝垂眸:「這都知道?」
黎青酒:「你就說是不是。」
池予:「聞出來了?」
黎青酒:「嗯。」
池予捏了捏她的鼻尖,笑道:「狗鼻子嗎?這麼靈,噴了香水還能聞到。」
黎青酒拽下他的手握住:「傷得很嚴重?」
「不嚴重。」池予說,「上次不是拍照給你看過了,磕碰出來的,貼幾天膏藥就消下去了。」
黎青酒才不信他的話:「照你這麼說,傷早就好了。休想瞞我,肯定添了新的傷。」
池予摸摸鼻子,不說話了,還真騙不了她。
黎青酒沒再說別的,只剩下心疼,手指鑽進他指縫裏,與他的手指緊緊相扣。
她不說話池予也能感受到她的情緒,心臟頓時酸軟得一塌糊塗,低下脖子,鼻尖在她鼻翼處蹭了蹭,慢慢往下移,嘴唇似有若無地拂過她的面頰,去找她的唇。
黎青酒情不自禁地吞咽口水,嘴唇微微抿了下,灼熱的呼吸撲過來時,她本能地閉上眼,突然反應過來這是在車裏,還有其他人在,理智戰勝了想要與他親近的心思,她伸手推他,細若蚊蠅的兩個字從唇齒間溢出:「有人。」
池予豈會不知道車上有人,但他想她想得緊,就像徒步沙漠的人,走了很久很久的路,終於遇到一片綠洲,卻只讓他看不讓他碰,比死還要磨人。
他反手從身後扯過之前丟在車座上的羽絨服,蓋在黎青酒頭頂,自己跟着鑽進去。
她眼前一暗,下一秒唇瓣壓上來一抹溫軟,溫柔又帶着兩分急切地攻城略地。
黎青酒:「……」
兩人躲在羽絨服里,別人看不見難道就不知道他們在幹什麼嗎?
這不是欲蓋彌彰嗎?
黎青酒的手攥成了拳頭,掌心出了汗,一片濡濕,她數次想要阻止池予,卻被他堵得說不出來一個字,她又不敢大力掙扎,會鬧出笑話。
這個吻接得提心弔膽、慌裏慌張。
杜鳴瞄了眼後視鏡,很想裝死,但又不得不盡職盡責地提醒:「那個……予哥。」輕咳了一聲,他磕磕巴巴地接着道,「你的妝容……還有髮型,不能弄亂了。」
待會兒下車要走紅毯啊我的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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