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憶起跑來給他們報信的同學的表情,他們徹悟了。
是啊,班上的人都已經知道諸葛白的女裝,即使這樣還是那副表情跑來給他們報信,顯而易見的情況遠遠超出預料。
諸葛白此時的妝容,就算全身都長滿眼睛也看不出有半點男生的特徵啊!
或者說就算是眼瞎,也只會覺得身前明明確確就是一位女性。
黎元昊吞了口唾沫,口乾舌燥地說道:「吶,我說,是白同學吧?」
「哦?」諸葛白目光淡漠地看過去,看見是黎元昊,便淡淡道:「是老師啊,能麻煩抓緊把場地佈置一下嗎?不然好不容易引來的人流就要散了。」
關擎蒼目光顫了顫,裝作若無其事地偏過頭去,低聲冷冷道:「諸、葛、白!你到底想做什麼,為什麼又換成這副妝容!」
諸葛白平靜地道:「我想拿榜首,但就以你們的實力根本不可能做到,於是我親自設計加出場,就這麼簡單,有什麼問題嗎?」
關擎蒼太陽穴突突的跳,他算是知道了,這傢伙對他完全半點敬畏心都沒有,不管他如何發怒,都始終如舊。
就在關擎蒼考慮要不要就此把諸葛白帶回關家,讓他無法繼續作妖的時候,諸葛白突然輕笑道:「安啦安啦,多大點事,只要班上的同學守口如瓶,誰知道我是女裝。」
「再說這不過是一次性買賣而已,今晚表演完就會直接蒸發,根本不可能會聯繫到我身上。」
「而且我都已經放出話去了,如果鴿了……老師,你覺得呢?」
黎元昊表情微動,看了看四周,咬牙道:「僅此一次,抓緊時間準備!」
諸葛白微微一笑,深吸一口氣道:「那我便開始了。」
諸葛白站到舞台之後,輕闔雙眼放鬆身心,然後在主持人的呼喊中緩緩睜開雙眼,一抹氤氳朦朧的紫色波光在眼眸中蕩漾。
舞台之上的燈光早已暗淡下來,僅有作為背景的銀幕上搖曳着一根根綠竹,微風颯颯,竹葉飄飛。
青翠昏暗的竹林深處,一道紫色倩影徐徐走來……
僅僅是瞬息,這副場景就抓住所有人的視線。
等那女子絕美的容貌在眾人面前變得更為清晰時,更是讓所有人都露出迷離之色,恍惚間感嘆世間為何有如此動人的女子。
那些從琴樂小區和棋藝小區匯聚過來的人皆是無比激動,沒想到所謂的專場居然是真的。
在這兒看了一場場無聊的演出,本來已經不耐煩了,但現在只覺得之前的等待完全是值得的。
「女神!女神!」
不知道從哪兒突然傳出一聲高呼,緊接着無數人都跟着高呼起來。
畢竟單論容貌而言,所有人都覺得沒人能比眼前的女子更加美麗動人,一句女神完全喊出了他們的心聲。
不過在其中也並非沒有異數,就如在人群一個角落中同樣絕美的二人。
諸葛柔神色古怪而又痴迷地看着舞台上光輝耀眼的身影,不滿地嘀咕道:「小白真不夠意思,這麼漂亮有范兒的妝容居然不是讓我第一個看見,啊,真是太美了,小白怎麼能美成這樣!」
關梓潼張了張嘴,眼中同樣帶着極度震驚之色,在此時的諸葛白面前,本身就對自己美貌毫無自覺的她更是覺得自己就像是醜小鴨一般。
即使知道那是一個男孩兒,關梓潼都不禁懷疑自己真的有資格與如此美的人在一起嗎?
此時在無數人灼熱的目光下,諸葛白終於來到竹林的深處,舞台的中央。
一張古琴靜靜地擺放在楠木案台上,諸葛白瑩潤如玉的手指輕放其上指尖勾勒,幽幽的琴音在沙沙的竹葉飄飛聲中飄蕩出去。
原本盡皆將目光放在諸葛白身上的眾人不知不覺間居然閉上了雙眼,翻滾洶湧的心境緩緩歸於平和,跟着琴音的躍動而起伏。
樂音萌發,竹葉飄飛,絲絲清涼與綠竹的清香滲入肌膚,湧入鼻尖,一輪明亮的彎月懸掛於天際灑落朦朧月輝。
驀地,琴聲驟然變得激昂,狂風呼嘯而過,大片的綠竹倒伏,片片竹葉碰撞交織,如同無數的樂符彼此碰撞,奏響一曲天上仙樂。
眾人聽的如痴如醉,全身心都在琴音的幻境中不可自拔。
直到琴音徐徐地消退,像是洶湧的海浪逐漸歸於平靜,湧入萬千聯結的河流,流遍天地滋養萬物。
一個個人開始清醒過來,隨即便發現在那孤高冷艷的女子身前已經沒了古琴的影子,取而代之的是一副殘棋。
暗黃的案台上,黑白棋子點綴的棋盤前僅有一人一影。
一盞冷酒置於身旁,一手捏着冰涼的酒杯,另一手撐着案台和臻首,雙眼冷淡地凝視棋盤,思緒卻是好似早已不知融入何處。
女子身後,瑩瑩月光透過她姣好的身姿,在她的對面化作的暗影,似是正與她對弈對酌。
這副場景,剎那間便似觸動所有人的內心,那種孤寂的令人心痛,恨不得立即上去安慰佳人的衝動無比濃烈。
唯有少數依舊維持着一分清醒,並且熱衷棋藝的人震驚地發現,女子身前的殘棋正在她百無聊賴,好似隨手擲下的棋子中扭轉乾坤,反敗為勝。
那副殘棋,如果秦飛宇沒有記錯的話應當是炎國三十六副殘棋之一,至今無人能解。
然而就是這麼一副著名的殘棋,現在竟然在那神秘女子手中如同玩鬧似的解開,讓秦飛宇心中升起一股滑稽感。
無數人終其一生都無法解開的殘局,什麼時候變成其他人手中的玩具了?
同樣留有一絲理智的其他二人心中升騰起一股絕望與一絲自傲,能與如此厲害棋藝大師對弈,他們之前輸的一點不怨。
甚至這位大師和他們對弈的時候或許還有些留手,否則就以眼前輕鬆解開三十六殘棋之一的實力,即使合他們三人之力也不足以堅持三分鐘之久。
或者說更值得僥倖的是對弈不只是一個人下棋,三分鐘的時間只是因為他們在思考,反觀對方不過是在他們絞盡腦汁的落下一子後隨手走出一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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