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家寶也被他媽媽這言論個氣壞了,眼淚吧嗒吧嗒掉下來,聲音怒到爆炸,「媽媽,你果然是壞媽媽,你為什麼要家寶偷姑姑的錢,姑姑對家寶特別好,給家寶買好吃的買喝的,做好多好多家寶沒吃過的飯菜,而且今天姑姑還帶家寶去了學校。
明天家寶就要上學讀書,姑姑待家寶好,家寶不會按照媽媽的話做。
媽媽,家寶好難過,家寶都不要來看你了!」
趙家寶心裏的媽媽,雖然不會特別親近他,對他也還不錯,可現在的媽媽讓他害怕。
趙家寶跑走了。
趙小桃拍打窗子,「趙家寶你給我回來,你個沒良心的兔崽子,我才是你親媽,你居然敢不聽我的話,等我出去了,我再也不認你這個白眼狼。」
趙家寶聽見了,眼淚流得更猛,覺得他被媽媽拋棄了一樣。
吳秋月看得揪心。
「家寶乖,是你媽媽不懂家寶的好,我們家寶可是最懂事最好的孩子,姑姑很欣慰。」吳秋月把哭到抽噎的小人抱在懷裏,輕拍着背脊安撫。
溫聲軟語的細膩關切,讓小家寶平靜下來,通紅着小臉,仰着頭看向秋月,「姑姑,媽媽她變了,再也不是我想要的媽媽了,而且,她不要我了!」
媽媽不要他了!
他以後再也沒媽媽了!
他是沒人要的野孩子了!
「哇」的一聲,哭得上氣不接下氣。
「家寶乖,你媽媽她只是說胡話,你想啊,她就你這麼一個兒子,等她出來了還得指望你,依靠你,她怎麼可能不要你。
不過你媽教你偷東西是不對的,家寶要做個正直勇敢而明辨是非的人。
就像這次你分辨出媽媽錯了,家寶就特別厲害,姑姑替你高興。」
「嗯!姑姑放心,家寶以後會在學校好好讀書,明白更多的道理,好好做人。」
「那看在家寶這麼懂事的份上,姑姑帶你去吃好吃的!」
「好,謝謝姑姑。」
吳秋月帶着家寶去程氏飯店,要了兩碗小混沌。
這混沌一看就是特殊包的,裏頭的肉餡又大又多,家寶吃飽了渾身暖融融的,揉揉小肚子,似乎心裏也不像剛才那麼難過。
家寶笑起來眼睛彎成月牙,姑姑真的是對家寶很好很好的人!他下定決心,以後都不會做對不起姑姑的事,長大了也要好好孝敬姑姑。
秋月還不知道,在家寶小小的心裏已經立下這樣的志向。
吃飽喝足,吳秋月又帶家寶去了趙家。
趙家二老看到小家寶,心肝肉似的抱在懷裏疼了一陣。
吳秋月同樣沒進去,就靠在門外,看着他們相處。
玩了有一個多小時的時間,吳秋月進去帶家寶離開。
臨走前,趙家老太太給家寶準備了個小包袱。
雖說她恨死吳秋月了,可家寶還得吳家人照顧,不能虧了自己寶貝乖孫。
吳秋月領着家寶往外走,恰巧在巷子口撞見蔡春杏。
「春杏姨好!」家寶主動問好。
蔡春杏好脾氣地摸摸家寶的腦袋,目光灼灼,稀罕得不行。
「家寶啊你今天怎麼來這邊了?是來你外公外婆家的嗎?你爸爸呢?沒一起回來?」蔡春杏問道。
吳秋月擰眉,之前覺得蔡春杏一直耷拉個腦袋,或許是離過婚又是因為沒生孩子的原因,所以看起來特別自卑。
可今天給她的感覺不太一樣。
「春杏姨,姑姑帶我來看媽媽,我爸爸還在忙沒空回來。」家寶對春杏的印象還不錯,不過小眼睛一轉就改了主意。
「噢!那家寶有沒有想春杏姨?」
家寶歪歪腦袋,「有啊!我想蔡嬸子,想小櫻桃,狗哥,還有小牛牛!春杏姨,我跟你就見過兩次,跟春杏姨不熟,一次都沒夢到過你,對不起啊春杏姨。」
蔡春杏果然臉上的笑僵了一下,然後若無其事道:「沒關係,等以後家寶多見我幾次,沒準就想了!」
「多見幾次?不行噢春杏姨,我明天開始要上學讀書,沒時間跟你多見,所以,以後都不會做夢想你!」
家寶說的天真,卻讓蔡春杏笑得僵硬。
她怎麼感覺家寶故意在疏遠她呢!
吳秋月勾了勾唇角,「春杏姑娘,我跟家寶出來有一陣了,我們先走了!」
吳秋月帶着家寶離開。
蔡春杏悶悶不樂地回到家。
蔡家大兒媳看她一臉菜色,不陰不陽地譏諷道:「呦,咱們家大小姐回來了,出門一趟這麼久,躲懶也沒這麼個躲法,這個家裏可沒閒錢供養吃閒飯的人。」
「大嫂啊!你說咱們妯娌咋這麼命苦呢,這養二老還不算,連出了門的大姑姐都回家打秋風,這日子真沒法過了!」
蔡春杏哪裏不知道兩個嫂子在明着趕人,可她一個離婚不能生的女人,又能去哪兒?
蔡春杏沉默不語地回她住的屋子。
她沒出嫁前的屋子已經給了兩個侄子住,她重新回來,就知道暫住在儲藏間裏。
周圍還堆滿了家裏破爛東西,只挪出一個空位,拿床板搭建的床。
整個房間密閉,陰仄,讓人覺得壓抑。
蔡春杏心底生出一股絕望。
她知道家裏兩個嫂子已經越來越不能容忍她,可她有什麼辦法?
她也想重新有一個溫暖的家,有一個能照顧她,溫暖她的丈夫,真心地疼她。
蔡春杏傷心地捂着臉慟哭嗚咽。
哭累了,緩緩從床上坐起來,她想去後院走走,靜靜。
不想,還沒拐過去就聽見兩個嫂子在雞籠子那邊低聲嘀咕。
「大嫂,你不是說你們村那個二賴子這幾天就會來家裏提親嗎?不會連他也嫌棄蔡春杏是不下蛋的雞,不來了吧?那彩禮錢找誰要去?」
可是說好的,整整五十塊錢呢!
蔡家大兒媳,「你小點聲,昨天我回了趟娘家,那二賴子竟然跟我們村里寡婦好上了,人家那肚子裏都揣了二賴子的娃娃,你說說,就春杏那個不下蛋的破鞋,就是比寡婦好看也沒用,誰叫她不能生!」
「老二家的,你娘家那邊不是有個剛死了媳婦還有三個孩子的鰥夫嗎?你明天去問問他,聘禮錢也不要太多,只要把蔡春杏這個掃把星趕出去就行。」
「大嫂,你這要求也太低了,她蔡春杏好賴也能值點錢,不過有老太婆護着,這事怕難!」
老二家得比蔡老大媳婦聰明,要不然她也不會先挑唆讓老大先行動。
可惜老大家就是個廢物,白瞎她的算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