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化自信,很重要啊!」
雲逍看了一眼徐光啟和方以智。
二人露出羞愧之色。
他們只是被傳教士蒙蔽。
以為此時的歐洲有多麼先進、文明。
因此想以西學,來挽救大廈將傾的大明。
絕不能和後世的某些犬類動物混為一談。
因此雲逍也不能對他們苛責什麼。
「老祖宗數千年沉澱與積累的智慧,不為國人重視,甚至是視作奇技淫巧。」
「然而被我們棄之如敝履的東西,卻被歐邏巴人視作珍寶,家裏研究、實踐。」
「長此以往,九州勢必會落後於西洋。落後,就要挨打,甚至是亡國亡種!」
雲逍提高了聲音,神情間流露出憤慨之色。
徐光啟、方以智、柳如是三人都是神色大變。
這難道是天機?
徐光啟顫聲說道:「請雲真人明示,我們該怎麼做?」
「西學也有可取之處,他們的歸納和推演思維,以及崇尚科學,經世致用,這是我們所欠缺的。」
「我輩要做的,就是讓朝廷和世人重視科學,也就是『格致』之學,將其提升到同科舉,不,甚至比科舉還要重要的程度。」
「崇尚科學,推動科學,以九州人的智慧,不出二十年,我族必定重回世界之巔,並且日後,永遠凌駕於萬族之上,讓萬族永世膜拜!」
雲逍的聲音激昂,神情也亢奮起來。
「老夫隨年邁,有生之年,必竭盡全力!」
徐光啟滿臉通紅,身體微微顫抖着。
「我輩,當仁不讓,死而後已!」
方以智緊攥住拳頭,眼眸中一片決然。
「雲真人真是世界上少有的智者,在下萬分敬佩!」
湯若望見情勢不對,趕忙將話題轉移開來。
「這次前來拜會雲真人,特意帶了一件珍貴的禮物,還請真人笑納!」
湯若望將一直捧在手中的一個精美盒子,雙手遞給雲逍。
雲逍示意柳如是接過來,打開看了一眼。
盒子中,竟是裝着一對製作極為精美、華貴的短筒火槍。
雲逍不在意地一笑。
這種華而不實的短筒火槍,也敢說是珍貴的禮物?
哪天弄一把左輪出來玩玩。
湯若望見雲逍的神色平淡,不由得大失所望。
在這位大明新貴眼裏,歐洲最先進的火器,根本不算什麼啊!
雲逍收回目光,淡淡地說道:「無事獻殷勤,非奸即盜,有什麼事,直說吧。」
柳如是忍不住笑了。
說話能不能不要這麼直白?
這讓人家很沒面子的。
湯若望尷尬地笑了笑,伸手撫胸,大聲說道:
「我等天主教徒,帶着主的仁愛,來到大明。」
「我們傳播主的福音,為大明百姓帶來信仰,讓他們得到救贖。」
「希望能夠得到明國皇帝的准許,合法開設教堂」
雲逍露出饒有興趣的表情。
湯若望受到鼓舞,頓時精神大振。
然後滔滔不絕地宣講起來。
一直等他說的口乾舌燥。
雲逍笑道:「說的如此動聽,貧道都想脫離道門,加入你們的教派了。」
「那可真是太好了!」
湯若望頓時大喜。
誰知抬起頭,就看到雲逍似笑非笑的神情,以及冰冷的目光。
湯若望頓時如同被冰水,迎頭澆了下來。
「帶着主的仁愛?」
雲逍滿臉嘲諷,語氣中也儘是譏誚。
「你們的主,愛你們自己的民眾嗎?」
「你們教派的聖餐禮、懺悔禮、善功禮,以及贖罪券是怎麼回事?」
湯若望張大嘴巴,愣在那裏。
這個道士,怎麼對天主教了解的如此清楚?
雲逍所說的這些,正是天主教通過這些儀式,大肆向信眾進行壓榨剝削的手段。
雲逍又問:「你們的異端裁判所,自成立以來,數十萬異教徒被處以火刑,這又是怎麼回事?」
湯若望的額頭上開始冒出汗珠。
「傳播主的福音?」
雲逍又是一聲冷笑。
「大航海開啟之後,你們向世界各地派遣傳教士,傳播你所謂的『福音』,果真是讓當地人獲得幸福、救贖?」
湯若望昂首答道:「世界各地的土著,因為信奉天主,精神上獲得信仰,因此解脫了現實世界中的苦難。」
「景泰年間,教皇批准佛郎機(葡萄牙)壟斷非.洲的奴隸貿易。」
「從此非.洲的黑人,被你們如同牲口一般,一船接着一船地販賣。」
「嘉靖年間,佛郎機(西班牙)進入美洲,國王查理五世下令,每支船隊必須攜帶傳教士隨行。」
「佛郎機每征服一地,就用最殘酷的手段鎮壓脅迫當地人信奉你們的宗教,僅安德烈斯島,被屠殺的印第安人高達三百萬。」
「印度、南洋傳教士所到之處,哪裏不是血雨腥風,屍橫遍野?」
「這,就是你所說的天主的仁愛?這,就是你們傳教士帶去的福音?」
「你們在全世界,犯下累累罪行,罄竹難書,也敢厚顏無恥地在這裏大談什麼仁愛、福音?」
雲逍聲色俱厲,毫不留情地將這些罪惡的歷史當場揭穿。
徐光啟等人的臉色變得蒼白,難以置信地看着湯若望。
如此血腥、殘暴的行徑,是自幼受儒家思想薰陶的他們,絕對無法想像的。
接着他們全都駭然看向雲逍。
他才是十七歲而已。
身在京城,身份又只是一個道士。
他又是如何對世界上發生的事情了如指掌?
傳聞中,他能洞徹天機,知曉陰陽,難道竟是真的?!
湯若望面色蒼白,依然強辯道:「我們跟雲真人所說的傳教士不一樣,我們來大明,是帶着滿腔的真誠,為明國百姓帶來福音」
「閉嘴!」
雲逍厲聲打斷湯若望的話。
隨即冷冷問道:「你是耶蘇會的,對吧?」
湯若望如實答道:「是的。」
「耶蘇會在不列顛語中,稱之為jesuits,jesuit,釋義為耶蘇會信徒,陰險的人,間諜。貧道說的對吧?」
「你,你怎麼知道?」
湯若望駭然看着雲逍。
隨即反應過來,結結巴巴地說道:「可這並不能說明什麼。」
「不見棺材不掉淚!」
「那貧道就來揭穿你們的狼子野心!」
雲逍一聲冷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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