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思入骨,等待蝕骨!
他才是最期盼那棺槨中的佳人重見天日之人!
紅顏枯骨,枯骨紅顏,此行逆天,談何容易!顧台天想到這裏,臉色忍不住的黯淡了下來,神色也越發的滄桑了幾分!
顧長生見此,知道自己的話,定然是又讓自家老爹想到了娘,便連忙轉換話題,「老爹,你教我的,我記住了,不就是做女人的,要拿得起嬌麼?你放心,這個我拿手的很,絕對能把我家妖孽給馴服的服服帖帖的!」
其實,根本都不用她馴好不好?
自家妖孽對自家老爹如此言聽計從,未嘗不是因為心底看重她!
顧長生雖然神經有點兒大條,平常也有些白目,可是這點兒事情,她還是能轉過彎兒來的!
「我聽你貧!」顧台天聞言,抬手點了點顧長生的眉心,對着她揮了揮手道,「好了,你下去休息吧,我要去陪你娘了!」
「好!」顧長生聞言,當即盹兒都不打的應了一聲。
笑話,她早想走了好不好?
在自家妖孽被奴役走的那一瞬間,自己就想去幫忙了!
可惜,自家老爹不放人啊!
現在自家老爹肯放人了,她不走才怪!
是以,顧長生當即應付似得對着自家老爹行了一禮,說了一聲,「老爹,那我就不打擾你和我娘單獨相處了!」
然後,就像是怕自家老爹反悔似得,撒丫子往客房外逃了去!
顧台天看着自家女兒落荒而逃的迫不及待模樣,忍不住搖了搖頭,走到門邊,將顧長生忘了關住的門給合上,忍不住搖了搖頭,一臉寵溺的道,「女大不中留啊!」
自家女兒心底打的什么小九九,他怎麼會不知道?
他只是假裝不知道而已!
笑了笑,顧台天就轉頭,往客房套間之內,安放的一尊棺槨走了過去,滄桑的手指,覆上帶着瘡痍的棺槨,五指摩挲,顧台天一臉若有所思的低聲呢喃道,「弱水,為了讓你重見天日,讓長生他們隨着我們去冒險,你若是知道了,定是不願意的吧?」
說到這裏,顧台天頓了頓,臉上露出一抹苦笑,「可是,即便是如此,我也不願意讓你永睡不復醒,你會不會怪我自私?逆天改命,逆天之劫,弱水,到底是為什麼,逆天之劫會隱而不發?這個唯一能夠讓我們女兒可以逃過死劫的大陸,大抵藏着什麼樣的秘密?弱水,我測算不出,你能不能告訴我,這到底是為什麼?前路又到底有什麼在等着我們?」
回答顧台天的,只有滿室的靜寂無聲。
紗簾隨風飄搖,映着幽暗燈光下的一道修長身影,半邊身子蜷伏在一尊棺槨之上,滄桑的眼底,相思刻骨,愁眉不展……
而另一邊,顧長生從自家老爹的客房裏逃了出來,就迫不及待的往自家妖孽所在的客房中跑去,只是走着走着,顧長生的步伐,忍不住的一頓,抬手摸了摸頭,一臉若有所思的開口道,「我好像忘了告訴老爹,我們得了覓息珠,要等三日後再出發北上了……」
不過,顧長生是個得過且過的人啊,想了想,又搖了搖頭,一臉沒心沒肺的揮了揮手,道,「不管了,明天再說也行!妖孽,我可憐的妖孽啊!我來幫你了!」
這麼呢喃着,顧長生就馬不停蹄的閃身到了自家妖孽所在的客房裏!
然後,進入客房的顧長生,看到眼前的場景,頓時目瞪口呆了!
「我的天!說一馬車,還真一馬車啊!」
顧長生看着客房裏,桌子上,地上,擺滿的奏章,那一摞摞,一打打,整個人都有些木!
怎麼會這麼多?
而自家妖孽,正埋首在奏章里,低頭翻閱着,「你來了?吶,你的筆墨紙硯,岳父大人已經貼心給準備好了,我們開始吧!」
顧長生聞言,當即搖了搖頭,一臉拒絕的道,「不要!不要!我才不要被奏章給埋了!」
這麼多!
這是要埋了她的節奏麼?
別說半個晚上,你就算是給她三天,以她的龜速,也未必能搞的定啊!
天爺,南國的那些個老臣,這是得有多偷奸耍滑?怎麼可以弄了這麼多奏章過來?這是要坑死她的節奏麼?
周沐聽到自家小女人的話,從奏章堆里抬起了頭,宛如神邸的臉上,掛着一抹楚楚可憐的道,「長生,你怎麼可以狠心的拋下本王一人在此受苦受累?」
「我這個人,向來是只能共富貴,不能共患難的!」顧長生聞言,一臉理直氣壯的道。
「那你就不心疼心疼本王?」周沐挑眉。
「不心疼!」顧長生一臉篤定的點頭。
「岳父大人可是明日就要的!」周沐抬手指了指身前堪比山高的奏章,一臉莫可奈何的道。
「你能者多勞啊!」顧長生聞言,一臉坦然的道。
看到這小山高的奏章,顧長生直覺的就牙疼好不好?
不!這已經不是堆積的小山高的奏章了,這簡直就是連綿的小山啊!從桌子上,堆到了地上,滿滿的都是……
「那你也為夫分憂啊!」周沐嘆了口氣道。
「呃……」顧長生聞言,略有些遲疑。
說實話,這些個奏章,全是她南國的,事實上是她的分內之事沒錯的!
而自家妖孽,只是被自家老爹拉來當牛做馬出苦力而已!
心底略有那麼一點點小愧疚啊!
顧長生忍不住的嘆了口氣,一臉心不甘情不願的道,「好吧!我原本還想着精神上支持你一下,行動上只看個笑話的,看你這麼可憐的樣子,我就幫幫你吧……」
說着,顧長生就跳過地上成堆的奏章,走到了自家妖孽身旁,一腦門扎到奏章里了!
筆墨紙硯,準備的都是雙份的,可見自家老爹是算準了自己肯定會來幫自家妖孽的!
顧長生頓時就認命了!
這都是腹黑啊!
一老一少的,倆腹黑!
不就是讓她盡南皇的職責麼?她自以為自己這個南皇當得,勉強還算可以的啊!
為嘛自己的家人,就這麼看不得她自在啊?
拿起硃筆,翻開一道奏章,閱讀,批紅……
一道完了,還有另一道,一道道奏章,永不絕……
顧長生越批,臉色就越黑,忍不住的低聲詛咒道……
「丫的,南國南疆褫奪城的城主大婚,要送什麼禮,也要問我?我要禮部幹嘛的?這樣明顯破財的事兒,還尼瑪問我!典型的找抽!」
手起筆落,批紅:「送了也白送!」
「南國南陳郡南河經年水滿為溢,計劃設壇祭拜河神?還尼瑪要我選定獻祭的女人?擦!」
手起筆落,再次批紅:「河神要是管用,要工部幹個球?仗着南國女人多麼?」
「……」
「……」
周沐聽着身邊的小女人,一邊翻閱奏章一邊碎碎念,宛如神邸的臉上,溢出了一抹寵溺的笑意,在一看她的批紅,稜角分明的臉上,笑意頓時更甚了起來!
有這樣的南皇,其實,當南國的臣子,其實真的蠻不容易的啊!
搖了搖頭,周沐再次將目光轉向手中的奏章,低頭,批閱……
月上柳梢頭,清輝滿乾坤。
離城的一處客棧客房之中,兩個人影,埋頭在小山高的奏章之中,身影相依,交映成輝……
霜降來到客棧,尋到自家主子和姑爺所在之地的時候,就從半開的窗子上,看到了這樣一幅場景……
自家姑爺,正凝神在批閱奏章,而自家主子……
自家主子已經歪到在了自家姑爺的腿上,雙眼緊閉,嘴巴還一張一合的吐着愜意的泡泡……
自家姑爺還時不時的調整一下她的姿勢,以防她從自己的腿上跌下去……
這場景,說不出的和諧唯美!
只是,那奏章之上,明顯印着的是南國的徽記而已……
「你來了,去打盆水來!」
周沐抬頭,睨了一眼站在窗外的霜降,深入寒潭的雙眸,一如往日的波瀾不驚,像是對霜降的入骨嫵媚視若無睹一般,壓低了聲音吩咐道……
這個女子,在拍賣會上,自家小女人問出她自己拍賣不拍賣的時候,周沐就知道,自家這個性喜美人兒的女人,是相中人家了,而這個霜降,又是個功夫不弱的,如此來到他們身邊,倒也不錯,正好可以幫着韓秋和小翠,照顧一下那四個小娃娃!
霜降聞言一愣,然後轉瞬低頭,也壓低了聲音,低低的應了一聲,「屬下遵命!」
自家姑爺,對自己的到來,竟然沒有吃驚?
想來,是猜到她的來意了吧?
就在霜降若有所思的時候,周沐一個若有似無的目光涼涼的掃了過來,無聲的催促她快去!
接受到這目光,霜降一愣,然後轉眼,傾城嫵媚的臉上,揚起了一抹笑意。
轉身去打水的瞬間,霜降就看到自家姑爺,小心翼翼的將腿上睡得昏天暗地的主子給抱了起來,輕輕的往客房中的套間走去……
能得一人,如此傾心相待,自家主子,真是個幸福的女人!
霜降心底,忍不住的想着,然後嫵媚一笑,轉身去客棧中找水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