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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樓之內,顧長生和孛兒只斤念已然到了月西樓閉關的靜室門前。
大門上鑲嵌的兩顆夜明珠還在,氤氳的珠光下,靜室的大門緊閉。
「花孔雀?花孔雀你聽到我說話了嗎?」顧長生檢查一下關的嚴絲合縫的大門,焦急的拍門大喊。
「花孔雀!花孔雀我是顧長生,你到底怎麼了,你吱一聲!」
「花孔雀!……」
孛兒只斤念見顧長生不要命似得拍門,連忙伸手抓住她拍紅的手,「沒有用的!這靜室是你專門給他建的,你當時不是告訴我,靜室從裏面關上,就只能從裏面打開嗎?」
整個顧府都是顧長生一手設計,這個西樓的靜室是花孔雀親口跟她求來的!
她清楚的記得,當時還笑言,這靜室建成,和避難洞也差不多了!
只不過避難洞是為了避難,而靜室卻是為了不被人打擾!
沒想到此時倒成了作繭自縛!
「花孔雀!你出來!你給我出來!」顧長生不死心的踢着門板,沒有暗門!這個靜室沒有暗門!
這是她府中唯一沒有暗門的屋子!
就連避難洞,都有暗門通向府外,這裏卻沒有!
「顧長生你別傻了!他在裏面不出來比他出來要好!這麼龐大的內力波動你感覺不到嗎?這是月西樓平時的功力嗎?你醒醒吧,他已經走火入魔了!」孛兒只斤念抓住顧長生的雙肩,拼命的搖晃着。
「不!這樣下去,他會死的!」顧長生一臉焦急的搖了搖頭。
「他死總比我們死強!你醒醒吧,他已經走火入魔了!不再是你家的花孔雀了!」相比於一個只聞其名未見其人的美男,孛兒只斤念毫不猶豫的選擇的自己的小命。
「他就算走火入魔,他也是月西樓!也是我家的花孔雀!你給我讓開!」顧長生一臉憤怒的揮開孛兒只斤念的桎梏,轉身繼續拍門。
花孔雀一定會沒事的!
他那麼風華絕代,美勝過妖的人,怎麼會死在閉關修煉走火入魔上!
不可以!絕對不可以!
「花孔雀!打開靜室!」
「花孔雀!你給老娘出來!你再不出來,信不信老娘拿炸藥炸了這間靜室,連你也尼瑪炸成飛灰!」顧長生急的眼中淚水打轉。
她不想失去一個家人!
不想!
孛兒只斤念見她如此瘋狂,不由得搖了搖頭。
「丫頭,你可真狠心呢……」
一個戲謔的聲音從門縫中傳出,原本緊閉的精鐵大門緩緩往兩邊划去……
顧長生聽到這聲音,頓時就不敢置信的僵住了,連轉頭的勇氣都不敢有,還保持着拍門的姿勢。
「我……我好心聽到了花孔雀的聲音……」顧長生驚疑不定的喃喃自語。
而且還是沒有六親不認,一如既往很正常的聲音……
「我看到了一個落魄天仙……」孛兒只斤念睜大了眼睛,失魂落魄的跟着喃喃自語。
要怎麼形象她見到的人呢?
一身破碎的五彩錦衣,一頭墨髮及腰披散,那張臉……那張臉美的簡直是撕心裂肺慘絕人寰啊!
無一處不精緻絕倫,無一處不恰到好處的完美……
看着眼前充滿滄桑美感的男子,孛兒只斤念仿佛聽到了自己失序的心跳聲……
美!美到極致近乎妖的美!
顧長生僵硬着脖子,像個被人牽動的木偶般轉過頭,往聲音來源的方向看去,眼中滿是不敢置信和失而復得的小心翼翼,「花……花孔雀……」
是花孔雀在和她說話!
花孔雀沒事!他沒有走火入魔!不會死!
失而復得喜悅頓時在顧長生的心口瀰漫開來,及至此時她才知道,她是真的把這隻花枝招展的花孔雀當親近的家人一般看待,珍而重之!
從沒見過顧長生被嚇成這樣的月西樓見她如此,不由得就想笑,奈何嘴角還未勾起,一口鮮血就噴了出來……
剎那之間,顧長生和孛兒只斤念就慌神了,適才的驚喜轉眼變成的了擔憂。
「花孔雀,你怎麼了?你沒事吧?」顧長生見月西樓撫着胸口彎腰,直覺的伸手走過去,想要攙扶!
「別靠近他!」孛兒只斤念驚呼了一聲,還沒來得及伸出手,就見顧長生往一邊彈開。
月西樓眼明手快,顧不得嘴中血流不止,一個閃身往被他內力彈開的顧長生撲去。
見顧長生被接住,孛兒只斤念才長長的吁了口氣,轉眼一臉驚疑不定的看着扶着顧長生的月西樓,遲疑了一下還是不確定的開口,「你……你身上也有人傳的一……一甲子內力?」
沒有走火入魔,卻內力暴漲不受控制,她從小到大就見過一次!
那就是他師兄!
她師兄周沐幼時在山上習武之時突然內力暴漲,傷了幾個一起練武的同門不說,連在一旁偷懶的她都沒能倖免被震出去了好遠!
還是她師傅及時趕來,費了好大的功夫替她師兄散去不能融為己用的多餘內力,才內釀成大禍!
那現在是什麼情況?該不會真是她想的那樣吧?
口中鮮血一滴一滴的落下,月西樓的身影悽美如畫,聞言不置可否的點了點頭……
他身上確實有別人度的一甲子內力不錯……
「不能散去多餘內力,你會爆體而亡對不對?對不對?我去找師兄幫忙!」孛兒只斤念想到師傅曾說過的話,頓時焦急的跺了跺腳。
「來不及了……」月西樓扶着顧長生站好,搖頭開口。
「什麼意思?花孔雀你可別嚇我!」顧不得被震得周身疼痛,顧長生轉手抓住月西樓的衣袖,一臉緊張的開口。
什麼一甲子內力?聽起來很高深的樣子!
可那爆體而亡更恐怖!
月西樓低頭睨了一眼身邊的顧長生,莞爾一笑,抬手揉了揉她的頭,戲虐的開口,「便宜你這丫頭了!」
一句話說完,不帶顧長生反應出其不意的出手,一記收到精準無誤的點到了她的後頸上!
毫無戒備突然被襲,顧長生的身子頓時軟了下來,往身旁的月西樓跌去。
月西樓伸出一臂,輕而易舉的接住……
「你幹什麼!」孛兒只斤念見此大驚失色,想要靠近,卻被月西樓身上散發出來的肆虐內力給震到了一邊。
顯然,孛兒只斤念沒顧長生那麼幸運,沒有人扶的她「嘭」的一聲摔到了一旁的牆上。
「啪!」
一個精緻的短弩扔到了孛兒只斤念面前的地上,孛兒只斤念歪在一旁,驚疑不定的抬頭。
「你是周沐的師妹對吧?」月西樓嘴角還掛着一絲血跡,淡漠的開口。
孛兒只斤念聞言,茫然的點了點頭,一臉的不明所以。
「既然如此,那短弩你應該會用吧?」月西樓嘴角微彎,復又問道。
孛兒只斤念險些被他淺笑嫣然的樣子晃瞎了眼,忙不迭的點頭。
「那你可要射準點!本樓主給丫頭傳功,若是中途出現差池,那你就一箭射向……」月西樓說到這裏,低頭看了一眼臂彎中昏倒的女人,嘴角緩緩勾起……
孛兒只斤念見此,驚恐的瞪大了眸子,不敢置信的直搖頭……
她是不會殺自己的朋友的!
絕對不會!
死都不會!
就在孛兒只斤念搖頭不止抗拒的時候,月西樓緩緩抬起另一隻手,指向了自己的太陽穴,「那你就一箭射向這裏吧!記得準頭好一點!本樓主最受不得疼了!」
月西樓一句話說完,連反駁的機會都沒給孛兒只斤念留,一把抱起顧長生,轉身往靜室中間的高台走去……
「不要!不要冒這種危險!」這出人意料的轉變,打了孛兒只斤念一個措手不及,她一把抓起地上的短弩,一臉的焦急難掩的往靜室爬去……
可是月西樓的腳步絲毫不停,腳下堅定的邁着台階!
孛兒只斤念看着他們二人漸漸往一人高的平台上靠近,深邃的大眼中淚水凝聚,緩緩的搖了搖頭。
這台階,無疑是一條通往死亡的道路!
逆天傳功,九死一生!
死的不是傳功之人,就是接受功力之人!如若不然,就是兩人俱亡!
那就死一生中一生的希望太過渺茫,放眼江湖,幾近於無!
說是九死一生,到不說是九死無生!
所以,月西樓和顧長生之間,只有一個人能活!
活着的人,功力大增,死了的人,再無生機!
而月西樓選擇的是,他死……
「月西樓,不要這樣!總會有別的辦法……」孛兒只斤念看着台階之上背影決絕的男人,心突的一疼,一臉淚水的開口喚道。
其實,真的沒有別的辦法了……
她被月西樓身上肆虐的內力震得沒法靠近,再耽擱下去,他也躲不過一個爆體而亡的下場……
安置好一切趕來的四喜、寧二和昆奴三人,在靜室門口停住了腳步,一臉驚慌失措的看着靜室內的三人……
月西樓站在台階之上的身子微頓,頭略低下,過了一會兒,才淡淡的開口,「替本樓主轉告周沐,養好那兩個老貨,生前不見,死後本樓主也不執意見到他們了……」
「他欠本樓主的,本樓主來生再找他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