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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說什麼?兵部尚書府的嚴沁蕊給霍水仙下了請帖?她什麼時候到的柳州?怎麼這個時候才來報!」周沐一身冷氣四溢,有如實質一般,臉色不善的看着身前的元寶。
元寶聞言,一頭冷汗狂飆,恨不得將腦袋埋到地底下,期期艾艾的開口,「清晨的時候,守城門的郭大千來報,是元寶疏忽,沒有在意……」
元寶心裏那個冤啊!
兵部尚書府的一個小姐而已,他應該在意嗎?
即便是現在,他還是覺得沒什麼緊要的啊!
可為什麼他家爺就這麼緊張兮兮的呢?這到底是哪裏出了問題?
元寶頓時覺得自己的腦袋有點兒不夠用……
「嘭!」
周沐聞言,抬起就是一腳。
元寶捂着被踹的屁股跑了老遠,才穩住身子,一臉的欲哭無淚!
他又被踹了……
「難怪吾愛整日裏說你是個有頭無腦的憨貨,如今看來,果然如此!」周沐冷冷的看了元寶一眼,無可奈何的搖了搖頭往外走去。
元寶聞言,頓時就兩眼淚汪汪了,他被踹了也就罷了,他還被他家爺嫌棄了……
「爺……您要去哪裏?」眼見自家爺往外走,元寶連忙跟了上去。
「站住!留下看家!」周沐頭都沒回的呵斥了一聲,轉眼消失在攬勝院的牆頭……
元寶一臉木訥的看着自家爺消失在自己的視線中,大眼眨了眨,又眨了眨,頓時就怨憤了。
「爺你想去看長生娘子你就明說嗎,做什麼非要把元寶嫌棄一頓!」
兵部上書嚴府的嚴小姐,跟長生娘子有關係嗎?沒有吧!
他家爺就是要找個油頭去看長生娘子而已!
元寶這樣想着,分外鬱悶的翻了翻白眼,他家爺,真是越來越那啥了……
……
「喂,輕點兒輕點兒,顧長生,你是要謀殺我嗎?」孛兒只斤念一邊愜意的啃着果子一邊傲嬌的指責道。
正在給她按揉肩上瘀傷的顧長生聞言,頓時將手中的力道放輕了些。
「喂,顧長生,你那是什麼表情?一臉難心可意的,給誰看呢?」孛兒只斤念見此,又不滿的嗷嚎。
「我有難心可意嗎?我這分明是正常表情!」顧長生手下不停,當即回道。
「正常表情你這麼苦大仇深的啊?」孛兒只斤念聞言翻了個白眼,搖頭晃腦的開口,「你們漢人不是有句話叫滴水之恩湧泉相報嗎?我這可是對你有救命之恩奧,你就這麼報答我啊?」
顧長生一聽這話,嘴角猛抽!
好吧,有啥也別有病這句話,顧長生原本是不懼的!因為她對自己的醫術足夠的自信!
可是孛兒只斤念有病,這就讓顧長生有點兒怕怕了!
受傷的孛兒只斤念從醒來,那就沒有一刻消停過,把她的小四喜指使的團團轉,東要這個,西要那個,這個不行,那個不滿,簡直就是事兒媽附體,頓時從公主升級為太上皇!那個頤氣指使,那個高高在上!讓人汗顏至極!
可是偏偏!偏偏她確實是對顧長生有救命之恩,這一點顧長生自己都無法否定,是以,更無法拒絕孛兒只斤念這位老佛爺的指使……
只是這心裏的怨念嗎,別提了!
「念啊,我們漢人還有一句話,叫施恩不望報!」顧長生一臉苦哈哈的接了一句。
艾瑪,不帶這麼拿個雞毛當令箭,使喚人使喚的這麼順手的啊!
關鍵是還要使喚她!
從來沒當過使喚丫頭的顧長生算是真真切切的體會了一下小翠她們的不易……
當丫頭的感覺,真心憋屈啊!
「有這句話嗎?我怎麼不知道?」孛兒只斤念聞言,眨着一雙深邃的大眼睛,倍兒無辜的開口。
「好吧!你贏了!」顧長生哀嚎一聲,認命的繼續給孛兒只斤念推穴化瘀,心裏頭卻將孛兒只斤念從頭到腳問候了個遍!
丫的,她交友不慎,遇人不淑啊!
瞧老天爺給她安排一個什麼樣的救命恩人!
她尼瑪無比的希望孛兒只斤念能有不戒小和尚那般的覺悟,救完人就走,揮一揮衣袖不帶走一片雲彩!
那才是真正的虛懷若谷,那才是真正的高風亮節……
不過,顯然,孛兒只斤念完全木有那麼高的覺悟,她何止是沒有,簡直是巴不得把自己做過的好事兒吆喝的全世界都知道,然後光明正大的挾恩圖報!
就像現在這樣,奴役她!
誰能來拯救她與水火之中啊!她真的不是當丫頭的命啊!完全乾不來這種伺候人的活兒啊!
「娘子,胡大夫他們有事情向你請教,你看你有沒有時間?」四喜端着一盤點心走了進來,看着自家娘子開口。
顧長生聞言,當即一個閃身跳了起來,對着四喜就是一個熊抱!
「阿米豆腐,你才是老娘真正的救命恩人啊!」
想什麼來什麼,她正在禱告上天派人來救她與水火,四喜就像及時雨一般出現了!
還有比這更幸運的事兒麼?
被熊抱了四喜一臉迷茫的看着屋中的兩人,全然不知自己到底做了什麼事兒,怎麼就成了他家娘子的救命恩人了呢?
「念啊,你聽到了,胡一海他們找我有事兒請教奧,不是我不陪你,是工作很重要!」顧長生一邊說一邊揮了揮手往外走,臨了還不忘給四喜一個感激的飛吻。
孛兒只斤念見此,一臉被拋棄的失落,嘟着小嘴無限哀怨……
四喜見此,突的就福至心靈悟了,連忙往外跟了兩步對着自家娘子的背影喊道,「娘子,不是四喜說謊救你,是胡一海他們真的有事請教你!」
「知道了知道了!」逃離孛兒只斤念的魔爪,顧長生頓覺渾身輕鬆,頭都沒回的揮了揮手,然後無限歡快的去藥樓繼續教導胡一海他們如何配血型去了。
藥樓諾達的廳堂中,顧長生端坐在正中央,面前擺放這一籃子雞蛋,指着分離出來的蛋清,再次鄭重其事的開口,「你們一定要記得,血型如果配錯,那就不用等病患失血過多而亡了,血型不相容,那是會分分鐘要人命的事兒,基本上連救的機會都沒有!」
一眾醫者聞言,連忙神色鄭重的點頭。
顧長生見此,本想含笑鼓勵一下他們的認真,可轉瞬嘴角就耷拉了下來。
丫的,什麼情況?怎麼他又來了?
她感覺到隱在大堂暗處的氣息換了人!
這個人還不是別人,正是妖孽周沐!
媽蛋!昨天是晚上,今天直接大白天的就出來了!這到底是什麼鬼?
到底是誰把妖孽這隻蛇精病給放出來的!
顧長生心底嘶吼了兩嗓子,轉眼就看到一屋子的人還在盯着她,是以假裝不知道的繼續開口,「所以,輸血來緩解病患失血過多的方法可用,但不到萬不得已輕易不要用,因為這個方法是救人的良方,可一個不巧,卻會弄巧成拙,反到成了害人的利器!」
「是!」
一眾大夫聞言,連忙點頭。
只要這個方法可行,那就是一個前所未有的發現!
顧長生看着一雙雙求知若渴的眼,莞爾一笑,好整以暇的繼續……
他們之間的醫學,相差了數千年的時空!
她所學的醫學,跟他們所掌握的醫學,完全不是同一個概念!
無數先人身體力行的實踐積累,才會成就後世成熟健全的醫學領域,她只不過是幸運的接受了現代醫學的教育,又回到了這個落後的古代而已!
醫學的博大精深,不是一朝一夕可以詮釋,可是她正在盡力,儘自己的微薄之力,讓這個世界的醫術進步,哪怕是進步那麼一小步,都會有無數的人受益!都會有無數的病患免受病痛折磨!
抱着這樣的信念,顧長生對於大家的提問,倒也不藏私,儘可能詳盡的為他們一一解答……
在藥樓里跟柳州醫行的一眾醫者探討了多半個下午的醫術,顧長生揉着太陽穴皺着眉頭爬到了藥樓的頂樓。
這個藥樓的頂樓,設計的是一個曬藥的方圓涼台,顧長生讓人在上面安置了一個軟榻……
上了晾台,顧長生一屁股坐到了軟榻上,呈大字型的仰倒了過去,舒服的嘆了口氣,眯着眼睛看着天邊的殘陽,奕奕然的開口,「夕陽無限好,只是近黃昏哇……」
末了自己又覺得太悲情,不太符合她的風格,連忙又炯炯有神的加了句,「所以說嗎,有花堪折直須折,莫待無花空折枝!人生得意須盡歡哇!」
說到這裏,顧長生突的轉頭看向晾台的陰暗處,撇着嘴開口,「妖孽,你覺得我說的對嗎?」
等了一會兒,暗處依舊是一片安靜,連個應聲都沒有!
顧長生頓時就瞪眼了,側過身在軟榻上調整了個舒服的姿勢,對着那片地方冷冷的道,「妖孽,老娘我大人有大量,雖然沒有宰相的肚子可也有宰相的量,勉強能撐起那麼一艏小船,姑且就不計較你偷窺老娘還有霸佔老娘床的事兒了!可是你幹嘛搶人家昆奴的差事?這就有點兒不厚道了!」
「當密衛當背後靈的滋味如何?你還當上癮了怎麼滴,還不給我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