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駱一航去接上了齊若木,一塊去拜訪杜教授。
杜教授家住在農科院的家屬院,就在學院路上。
是一個挺老的小區了,房子有點密,小區綠化也一般般,不過挺清靜,管理的也不錯。
有點鬧中取靜的意思。
這在帝都已經很難得了。
杜教授住的是一棟六層的板樓的三樓,面積挺大的,能有個百十來平。
裝修的也不錯。
齊若木偷偷的說,這都是師娘的功勞,老杜在家啥也不管,跟大爺似的。
就是這家裏一點綠植都沒有啊。
齊若木又說了,他們家也沒有,平時田裏看太多了,回家不想再看見,看見了心煩。
「唉,都是打工人啊,在家不想工作」
「聊什麼呢你倆?」杜教授倒了水出來,就看見倆小子在沙發上竊竊私語。「中午就跟家吃,你師母買菜去了。」
「我們聊給您帶的禮物呢。」齊若木嘿嘿笑着站起起來接過水杯,沖駱一航使了個眼色。
駱一航沖他撇撇嘴,意思是真會抓空。
然後伸手從地上抱起個紙箱子放到茶几上。
「還帶什麼東西嘛,我這兒什麼都不缺。」杜教授臉可就拉下來了。
駱一航微微一笑,「這東西您肯定喜歡。」
說着打開紙箱,裏面是個泡沫箱,再打開了,露出嫩綠色的一堆芽芽。
有冰袋鎮着,還在冒涼氣。
冰袋還是今天早晨剛換的呢。
杜教授伸手抓起一把來,看了看,「這是,豌豆的嫩芽?」
「確切的說,是文英師姐培育的豌豆新品種嫩芽。而且是在小駱那邊培育的。純為了嫩芽培育的品種。」齊若木搶着給介紹,重點是文英師姐。
「哦!」杜教授立馬來了興致,把豌豆尖拿在眼前翻來覆去的瞧,興致勃勃的問道,「什麼時候開始培育的,到哪一步了?」
「去年開始的,去年夏天。」齊若木趕緊回答,但是哪一步他就不清楚了。
駱一航接上:「聽時娟說現在是F3,快F4了。」
所謂的F幾,指的就是子代。
杜教授皺皺眉,「半年就第四代了?可以這麼快的麼?」
駱一航回答說:「具體的我也不懂,聽時娟說是用了智慧農業自帶的速度育種技術,控制環境一年生產多帶作物,還用了高通量栽培加速篩選,還有單粒傳(SSD)速循環的方法。對了,主要是文英那邊給的基因族標記清晰,長青生物又帶來了分子標記輔助選擇。再配合上基本的組培法。疊代特別快。」
「當然,最主要是最難的F1代是文英已經培育好的。所以才能這麼快。」
齊若木的意思都快焊在臉上了,駱一航得給他打助攻啊,得突出文英啊。
實際上最重要的也就是文英。
而這一套,駱一航根本就不懂,照着手機上念的。
臨來之前受到齊若木的囑託,請時娟給總結的。
還要求準確專業,並且通俗易懂。
提要求的時候,時娟差點把齊若木罵死。
杜教授聽完嘆了口氣,揉揉額頭,「唉,現在技術這麼先進了。」
駱一航可放心咯,原來杜教授也不懂啊。
可以理解,一個研究一輩子土壤的,讓他聽育種,跨學科了。
但是齊若木可沒放過他老師,又跟邊上上眼藥,「這叫育種4.0,就是厲害。前些年文英師姐不是弄出來個抗病特強,但是不結果的番茄麼。這也是個七集,她把造成不結果的基因全都對照標註出來了。這回就是按圖索驥,省老鼻子事咯。」
這話說的沒錯,文英是妥妥的第一核心,駱一航前面說的那一大堆,都是建立在文英的研究基礎上的。
「不對啊,跨科了,基因序列也相同麼?」齊若木說的太飄,讓杜教授抓住了一個漏洞。
「這個」齊若木也不懂啊,又看駱一航。
駱一航趕緊拿出手機,繼續翻。
嘿,還真有。
時娟這姑娘做事就是用心。
「據說是E2-E3酶對是泛素-蛋白酶體,DA2基因編碼了一個E3泛素連接酶,它與另一個泛素受體DA1協同,然後還通過印記基因,找到親本來源(父本或母本)而有選擇性表達的基因」
完犢子。
這是啥啊,駱一航念起來都磕磕巴巴的。
杜教授也直揉額頭,「算了算了,搞不懂。效果怎麼樣?」
說到這個,駱一航可就來精神了,終於到他能明白的部分。
「效果好得很,正常環境下生長周期十五天,然後7到10天可以剪一次嫩芽,能連續剪10到12次。產量誇張的不行不行。」
「因為不要它長豌豆嘛,它也長不了,所以種植條件寬容了好多,不必盯着1到2度的時間播種,也不用顧忌開花期會不會高溫落花,土壤要求都低了,是不是偏酸性土無所謂,光照時間需求也低了,光照不足就不足。」
「除了水、肥、病蟲害這幾條還跟原來一樣之外,其他跟開花結果相關的條件通通放寬。甚至磷肥還能少點,反正不要它開花結果,磷肥少點無所謂。」
駱一航噹噹噹噹一通聊,把杜教授說的越來越高興。
還開起了玩笑,「代價就是,不長豆子了。」
「您總結的特別對。」駱一航豎起大拇指,「它現在是豆科的葉葉菜。」
「中午咱們就吃它吧。」齊若木指着一箱子豌豆顛提議道。
「行,嘗嘗。」杜教授也好奇着呢,這提議說到他心坎里了,「怎麼做,清炒就行吧。」
「不不不,這是主食。中午就不燜飯了。」
帝都這邊把蒸米飯叫做燜飯,齊若木還想逗逗杜教授。
奈何,杜教授也是全國到處跑的,眼珠一轉就明白過來了,「下麵條對吧,川渝那邊的吃法,管這個叫啥來着,豌豆顛」
——
過了一會兒,杜教授的夫人回來了。
招呼,客套,問好。
都是自己人,四個人一起動手,做了頓午飯。
杜夫人主勺,做了蝦、燉了肉、炸了魚,做了個豆腐,再炒了兩個菜,一個木須肉,一個韭黃炒雞蛋。
純純的北方硬菜啊,除了木須肉里的黃瓜,一點綠都不帶。
杜教授拌了個涼菜,還是腐竹木耳的。
齊若木啥都不會,純打下手。
駱一航露了一小手,拿豌豆顛下了個湯麵。
菜多面少,一碗翠綠。
這碗面要放在川渝,人人都得誇他是敗家子。一筆閣 www.pinbige.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