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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啪!」
「啪!」
南頌和白鹿予同時按下了回車鍵,耳機里聽見了「砰」「砰」一陣槍響。
呼吸,幾乎在這一刻停止了。
劇烈的槍聲震得南頌頭皮發麻,心臟「咚咚咚」地開始狂跳,耳朵里一陣轟鳴,大腦更是一片空白。
喻晉文過來蹲在她身邊不停地呼喚着她,南頌只能看到他嘴巴在動,卻聽不到一切聲音。
不知道過了多久,直到白鹿予顫抖着嗓音喊了一句,「小六,我們成功了!」
成了嗎?
南頌抬起頭來,五感歸位,視線慢慢聚焦,總算是看清了喻晉文的臉,聽到了他的聲音。
喻晉文急的心都亂了,摸着南頌的臉頰,不住地說,「小頌,你聽到了嗎?成了,我們成功了!」
槍聲停了下來,南頌捏着耳機,張了張口想要問什麼,一張口卻失了聲,什麼話也說不出來。
「不着急,慢點說」
喻晉文不停地捏着她的手,摸着她的臉,安撫着她,讓她慢慢找回自己的聲音。
「我們」南頌終於發出了聲音,說不出的啞,「成了嗎?」
「成了!」
白鹿予激動不已,「機械人被我們搞毀了,什麼玩意也沒發出來,就是一堆破銅爛鐵,被老爸他們射成了蜂窩子,那些機關被舅舅破壞了,玉璽被老媽毀了,還有肖恩,肖恩他也」
南頌揪着心聽着,待聽到關鍵之處,耳機里突然沒了聲音。
「肖恩,肖恩怎麼了?」南頌急急地問,「他死了嗎?嗝屁了沒?爸媽他們有沒有受傷,哥哥們呢?」
她發出了連珠炮般的問題,白鹿予的聲音卻消失在了耳機那頭。
耳機里傳來尷尬的女聲,「電量低,電量低,請及時充電」
傅姿看着白鹿予愣住了,問,「怎麼了?」
白鹿予拿下耳機,咧了咧嘴,「沒電了。回去小六怕是要殺了我。」
他方才一通操作猛如虎,手機電腦和耳機都給造沒電了。
傅姿掏出手機,給南頌發了條信息。
「妥了。」
白鹿予立馬有種撿回一條命的感覺,湊過去重重親了傅姿一口,「媳婦,你簡直是我的大救星!」
傅姿揉了揉他毛茸茸的腦袋,示意他恩愛回去再秀,先辦正事。
肖恩披頭散髮地坐在龍椅上。
他的機械人隊伍在南頌和白鹿予的聯合作用下失了效,他的重重機關被藍聿的一槍盡數拆毀。
原本白度城堡里的地道和機關都是出自藍聿之手,他的祖父是個盜墓賊,最擅長的就是機關術,而他的父親是個鐵路工程師,他沒有子承父業,但不代表他不會。
藍聿用一槍告訴肖恩,他的這些機關在他眼裏,都是雕蟲小技。
他也確實比他多八百個心眼子。
洛茵才不管這些,基本上有南寧松和藍聿在的地方,她很少會再動什麼腦子,化身直筒子就可以了。
她開槍上膛,對着龍椅上就是一通掃射,三發子彈打出來,沒有一絲拖泥帶水。
彈無虛發。
第一槍,打中的是肖恩要去觸碰開關的手。
第二槍,打中的是他的髮髻。
第三槍,打毀了他手邊的玉璽。
一槍過去,打穿了兩尊玉璽,玉碎濺了肖恩滿臉。
他看着玉璽,發着愣。
而洛茵,面上沒有一絲表情,朝肖恩的方向走去,每走一步,她手中的槍就在肖恩身上刺上一個窟窿。
肖恩的身體在那裏,隨着槍動,一顫,一顫。
他從滿頭散落的白髮中,抬起頭,看着洛茵,帶血的嘴邊染着笑,雖是在笑,可神情看上去那麼哀傷。
「其實,我就是想讓你們認可我,想讓全天下的人都尊敬我,崇拜我,仰視我不再,踐踏我。」
洛茵不知不覺走到了他跟前,她冷着面孔,淡淡道:「人人生而平等,沒有人一生下來就必須要仰視你。你也不過是個人,不是什麼真龍天子,更不是神。」
她微微俯身,對肖恩道:「你的春秋大夢,該醒了。」
春秋大夢
肖恩笑容一寸寸地涼下來,他歷經半生,為了自己的目標和野心,奔波勞碌,到頭來,什麼也沒有得到,什麼也沒有留住,心裏依然很苦。那裏似乎一直有一個空空的洞,他努力地想將它填滿,用他的野心,用他的汗水,用他的鮮血,用許許多多的人命甚至,用他弟弟妹妹的性命,可是到頭來,還是一場空。
難怪傳道書上說,「虛空的虛空,一切都是虛空。」
「人一切的勞碌,就是他在日光之下的勞碌,有什麼益處呢?」
「一代過去,一代又來,地卻永遠長存」
肖恩嘴裏嘟嘟囔囔地念着這幾句經文,他忽然看向洛茵,「阿茵,哥哥不想一個人孤孤單單地走,就讓我自私這麼一回,你來陪我吧!」
話音剛落,肖恩的手就朝洛茵的身子打了過去。
「阿茵!」「姐!」「媽!」
一道道驚呼在大殿之上響起,所有人都白着臉,沖洛茵奔了過去,卻見洛茵不僅不躲,反而將槍口抵在了肖恩的心臟之處,「砰」的一槍,打穿了他的心臟。
血花飛濺,染紅了龍椅,染紅了玉璽,還有洛茵的臉。
「我早知道,即便到了最後,你也不會放過我的。」
洛茵眉心染着一絲紅線,冷酷而艷麗。
她抱着肖恩冰冷的身體,聲音冷若冰霜,「那就讓我,送肖首領最後一程吧。」
肖恩打向洛茵的那隻手上,佈滿銀針,全是血口子。
洛茵沒有穿防彈衣,她穿着金甲衣,是伊蘭族歷代聖女留下來的寶物,上面幾乎染着歷代伊蘭聖女的血,她覺得不吉利,至今沒有傳給南頌,這次穿出來,確實是抱着要和肖恩決一死戰的念頭。
既然穿出來就不能白穿,她讓蘇睿幫她備好了毒針,又讓藍聿在上面給她設計了個機關,防的就是肖恩這一手,不親自將子彈打入肖恩的心臟,看着他在她面前停止呼吸,她又豈能真的放下心來?
緩緩直起身子,洛茵看着一張張驚魂甫定的臉,最後把手往南寧松眼前一遞,委屈道:「髒了。」
南寧松紅着眼看着洛茵,他平生第一次想罵她,她怎麼敢
可是話梗在喉嚨,看着她委委屈屈的表情,他就只想抱抱她,和她永不分離。
肖恩真的死了。
他癱在龍椅上,眼睛還睜着,無神地看着前方。
這是他的畢生追求,也是他的歸途。
從某種意義上來說,也算是死得其所了。
「老二和優優他們呢?」
洛茵還記掛着兒子兒媳,擰着眉道:「該不會鑽進地道里出不來了吧?」
正說着,一隻手扒着地板爬了上來,白鹿予「嗷」一嗓子,抓着傅姿的手大呼小叫道:「鬼啊!」
「鬼什麼鬼。」
權夜騫沒好氣道:「是你二哥。」
他費力爬上來,臉上和身上都灰撲撲的,眾人趕緊衝過去,七手八腳地將駱優和獅子都拉了上來。
「你們怎麼會從這爬上來?嚇死我了。」白鹿予拍打着受驚的小心臟。
權夜騫剛要回答,洛茵就急切道:「先別問這些了,看到你們大哥了嗎?」
眾人不由愣住。
是啊,大哥去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