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喻晉文微微扭頭,看着穿着一身藍色西服套裝,含笑走過來的宋西,面上波瀾不起。
像是早知道她會出現,也像是對她的出現無動於衷。
宋西對上喻晉文的目光,一雙細長的丹鳳眼微微一眯,唇角的笑容則是不減反增,聲音嬌柔。
「師哥對我的出現,一點都不感到意外啊。」
喻晉文左手捏着茶盅,淡淡道:「別叫我師哥,不敢當。你害死了牧老師,是師門敗類。」
談到牧老師,宋西臉上的笑容略微一收,聲調不減。
「師父是死得其所,他不會怪我的。」
宋西邁步走過來,轉身朝一心大師的方向微微鞠了一躬,「大師,我來討杯熱茶喝。」
「施主請坐。」
像是沒有感覺到她身上的殺意,一心大師面容平和,給她斟了一杯,「這裏只有糙茶,施主若不嫌棄,就嘗一嘗。外面天涼,喝點熱茶暖暖身子。」
「多謝大師。」宋西在喻晉文旁邊的蒲團坐下來。
宋西一向愛美,哪怕是今天這樣的場合,她也沒有穿寬鬆舒適的運動衣或者作戰服,而是穿着一身藍色緊身的西裝,西裝外套裏面完全是真空的,露出渾圓豐翹的胸器,將好身材完全展示出來。
她身上的香味很濃,一進來就沖淡了室內的茶香,撲鼻都是她的味道。
宋西說是要討茶喝,卻並沒有真的喝,而是把玩着杯子,問喻晉文,「師哥,我一直都很好奇,為什麼你們都喜歡南頌,不喜歡我?人們都說我心狠手辣,可南頌的心一點兒都不比我軟,手也辣得很。你因為她幾次三番陷入危險的境地,明明知道她身邊充滿危險,為什麼還要靠近她?」
「你錯了。」喻晉文喝着茶,面不改色地回應。
宋西偏頭看他一眼,「哪錯了?」
喻晉文冷漠地說,「誰給你的錯覺,讓你以為你跟我家小頌有可比性的?」
「」
宋西握着茶盅的手緩緩收緊,眼底浮出一絲寒意,她冷冷道:「怎麼就沒有可比性?我們同屬於伊蘭族,她是被人捧在掌心的耀眼珍珠,我就是被人踩在腳下不值錢的砂,這憑什麼?」
「你永遠都在問憑什麼。可這個世界哪有那麼多憑什麼,世界本就是不公平的。但公道自在人心。」
喻晉文聲線沉緩,「你只看到人人都喜歡小頌,把她捧在手掌心,可你從來都看不到她為別人做了什麼。別人待她好,是因為她值得。你問我為什麼明知她身邊危險還要留在她身邊,那你又知不知道我的命都是她救的,沒有她,我早死了。」
「你心有魔障,覺得人人都欠你的,不是沒有人願意對你好,牧老師對你好,你把他害死了;蔣凡對你好,你派人去勒死他你把對你好的人都殺了,卻反過頭來質問為什麼沒有人對你好?那我告訴你,是因為你不配。」
他的每一句話,都像是帶着鋼針,一下一下地捅在宋西的心頭,扎得她蝕骨穿心。
「我不配」
宋西喃喃着這幾個字,忽然蒼涼地笑起來,「我不配哈哈哈,那誰配?」
她霍然站起,笑得癲狂。
「師哥,是你錯了,你說的愛我之人,從來都沒有愛過我。」
宋西眼底一片冷漠寂寥,「你說師父愛我,可他當初教我,不是因為他看中了我的繪畫天賦,而是我拿刀抵着他的脖子跟他說,如果他不肯教我,那我就殺了他,他是被逼無奈才成了我的師父。可他根本不肯教我真正的作偽技藝,而是將這一切都教給了你。我這一聲『師父』,還不如你的一聲『老師』分量重。
你說蔣凡愛我,是啊,他是很愛我,愛到甚至想要娶我,可是當我讓他幫我去殺南頌的時候,他卻不肯,他說他辦不到!愛一個人,不就是願意為她做一切事嗎?他卻連這樣一個小小的要求都不願意滿足我,隨口說說的愛,有什麼值得稀罕的?在我和南頌之間,他終究選擇了她,不是嗎?」
隨着這一聲詰問,宋西忽然朝喻晉文傾身過去,如同一隻妖靈,向他展示着自己的『美』。
兩個人的距離近在咫尺,她的嘴巴幾乎碰到他的耳朵,輕輕往他的耳蝸里吹氣。
今天要出發的時候,她又喝下了兩杯兌有草蛇香藥粉的藥汁,還特意加大了藥量。
她實驗過,哪怕是對女人沒有反應的基~佬,在這樣大劑量的香味下也很難把持得住。
然而喻晉文始終保持着穩定的坐姿,坐在那裏穩如磐石,一動不動。
「師哥。」她的聲音打着圈,在他耳畔響起,「你定力好強啊,到現在,還沒有反應嗎」
宋西忽然伸手,朝下面摸去。
「你好臭啊。」
喻晉文忽然開口,讓宋西的動作倏然頓住。
他猛地推開她,沒有一絲憐香惜玉,一臉嫌惡,「你好像從糞坑裏爬出來的一坨屎,髒死了。」
「」
一心大師悠悠的聲音響起,「阿彌陀佛,佛門清淨地,不容髒東西。」
宋西暗暗咬牙,不知道這些當兵的都是怎麼一回事!
一個傅彧,一個喻晉文,全都對她無動於衷,是她身上的香味失效了嗎?
宋西不知道的是,今日迦葉寺所有的熏爐里都滴上了蘇音調製的藥汁,包括一心大師房間裏的,哪怕她今日把全身都塗滿了草蛇香,或者喝下一缸子的藥汁,也不會起什麼作用。
色~誘不成,那就只能動用武力了。
在宋西將手伸向腰後的一瞬間,喻晉文忽然揚聲,「出來吧!」
伴着喻晉文話音下落,門邊突然晃出了一個身影,就倚在門邊,靜靜地,朝她笑着。
宋西的動作倏然一僵,眼眸更是一撐,不敢置信地看着眼前的身影。
蔣、蔣凡!
他、他沒死
就在這怔愣的一瞬間,「蔣凡」忽然抬起手,對着宋西「砰」地開了一槍,擊中了她的肩膀。
宋西身體猛地一震,她幾乎是本能地掏出槍來,手腕處一燙,是喻晉文潑過來的熱茶。
一頓的功夫,手裏的槍就被「蔣凡」給打落了。
她所有的驚疑,都被這兩槍給打散了,他不是蔣凡,蔣凡不可能會沖她開槍。
「小心!」
伴着一聲冷喝,喻晉文猛地朝一心大師撲過去,將茶几立了起來擋在他們面前,砰砰幾槍打在了厚重的茶几上,幾個穿着迷彩服的僱傭兵破窗而入,從柱子後面的地宮入口鑽出,將宋西給拖走了。
南頌和警方匆匆趕了過來,看着地板上一排血漬,還有翹起來的地板,警方一縮目,「追!」
喻晉文將一心大師扶起來,南頌忙走過去幫忙。
見兩個人沒事她才鬆了一口氣,看着一頭冷汗驚魂甫定的一心大師,她面露愧疚,於心不忍道:「實在抱歉弄髒了您的地方,我們賠。回頭找個裝修隊把迦葉寺翻新一下,您看怎麼樣?」
一心大師看着出現在他面前的嬌美人兒,兩根吊眉幾乎飛了起來。
這就是喻晉文的媳婦?南三財的孫女?
可真他媽的好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