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言兮站在廚房,被這三兄弟的對話弄得哭笑不得。
真是三個活寶。
平時在弟弟妹妹們面前還裝一裝哥哥的樣子,湊到一起就自動減齡,三個人加起來能有九歲?還沒有哪吒大呢。
原本言兮想要親自下廚感謝一下蘇睿,不待洛君珩說話,蘇睿就先婉拒了,「不用,有這些兔崽子在,不用麻煩你。」
他口中的兔崽子,便是雲卿雲天雲華這些弟子。
在外面他們也是人人尊敬的大大夫,然而在師父蘇睿這裏,都是些崽子,他們確實也沒少讓師父操心。
雲卿作為大師兄,在旁邊剝蒜並做監工,笑着對言兮道:「大伯母,廚房就交給我們,您歇着去吧,別累着。」
「是啊大伯母,我做飯可好吃了,師父嘴巴那麼挑,都誇我做的好吃呢。」雲華憨憨地朝言兮笑。
蘇睿耳朵尖,嗖地朝廚房的方向看過來,「誰嘴巴挑?」
雲華嚇了一跳,趕忙打了下嘴巴。
「我嘴巴挑師父,您吃嘛嘛香,一點兒也不挑。」
言兮知道蘇睿一向對徒弟們嚴厲,連雲卿這個最得寵的大弟子都怕他,忙朝客廳走過去,「阿睿,我嘗嘗你的茶。」
有大伯母幫忙圓場,雲華才躲過一劫,怕怕地朝大師兄吐了吐舌,轉頭心無旁騖地做飯,可不敢胡說八道了。
言兮喝了一杯茶,只覺得沁入心脾。
「嗯,這茶真不錯。」
蘇睿很高興自己帶來的茶被言兮喜歡,難得揚了揚唇,也來了精神,道:「這茶要是用梅蘇里的山泉水泡,味道更絕。等哪天你去梅蘇里,我泡給你喝。」
「好啊。」
言兮笑着應下來,見洛君珩的目光看過來,她對上他的眼眸,道:「我也該去梅蘇里看看我的墓地。」
洛君珩動了動唇,還未來得及說話,言淵就差點將嘴裏的茶噴出來,他看着言兮,「去幹嘛?祭奠自己嗎?」
「」
洛君珩蹙眉瞪了言淵一眼,「不會說話就閉嘴。」
言淵默默低頭喝茶。
洛君珩轉頭看着言兮,眸色深深,「兮兮」
「沒事的。」
言兮知道他想說什麼,握着他的手道:「我知道,那個地方一定是你每年都會去,卻又最害怕去的地方。這次,不讓你自己去,我陪你一起。聽聽看,過去十多年,你都跟我說了些什麼,我想聽聽你的心裏話,也看看我的埋葬之處。」
人們總是忌諱談「死」,但人一生下來,死亡就是最終的歸宿,她一個都死過一次的人,更沒什麼可避諱的了。
死掉的人其實是輕鬆的,死了便一了百了,和光同塵去了,痛苦的往往是活着的人,還得以頑強的生命力活下去。
她只要一想到阿珩孤零零地坐在她的墓前,心臟深處就會傳來密密麻麻的疼,所以這一趟去,不光是醫治洛君珩的傷,也是療愈自己的心傷,無法躲避的事她便選擇勇敢面對。
洛君珩在言兮這裏,很難說一個「不」字。
她想做什麼,想去哪,他都願意相陪。
於是他說:「好。」
言淵卻表示,「你們兩口子去就行,我就不去了。」
洛君珩心說:誰也沒請你去。
言兮看着言淵,一眼便看出弟弟的內心,「你是不是在我的墓前說了不少傻話?都說了些什麼?」
洛君珩和蘇睿也朝言淵看過去。
也好奇他都說了什麼。
言淵掩飾性地輕咳了下,道:「你自己去聽唄,說了什麼我也忘了,總之你也別全聽,揀着聽吧。」
他哪好意思說自己過去這些年將姐姐的墓地當成了樹洞,不管大事小事,有什麼心裏話一股腦地往外倒,自然也不管姐姐愛不愛聽,反正她不愛聽也得被迫聽他的絮叨。
包括他有多喜歡南頌;有多嫉妒喻晉文;蘇睿坑了他多少血汗錢;洛君珩如何欺負他;還有養孩子有多不容易
具體說了什麼,他都記不得了。
有時候又哭又笑是真的。
蘇睿忽然對言兮道:「他們兩個的話你都應該聽一聽,他們具體對你說了什麼我不知道,反正一個個都跟傻子似的,在山上一陣哭一陣笑,我都怕他們被山風吹成失心瘋。」
「」洛君珩和言淵被蘇睿說的一臉黑線。
以前的事都不作數,這次他徹底將他們給得罪了。
居然偷看他們!
這個老狐狸。
*
言父明天就要出院了,言兮打算安排好言父出院的事再和洛君珩一起去梅蘇里,蘇睿便延遲了兩天回程之日,到時候和他們一起回去。
這次的出院手續,是洛君珩陪言兮一起去辦的。
言母和言落已經見過洛君珩了,知道這是言兮現在的老闆,對他頗為客氣,言父卻還不怎麼認識,甫一看到女兒身邊出現了這麼一個英俊的男人,還是個老外,總覺得不對勁。
身為父親的那股警惕心,就這麼提了起來。
自從洛君珩出現在病房,他就開始打量他,洛君珩也由着他打量,言父言母的模樣還真是挺像言兮的親生父母,也給他一種分外熟悉的感覺。人與人的緣分,有時候很是奇妙。
為了隱藏自己的身份和財力,洛君珩特意買了一輛奔馳,作為他在國內的代步車。饒是如此,他周身的氣質也實在和「窮」這個字不沾邊,在言家人眼裏,他還是妥妥的有錢人。
將言父接出院,往家的方向走,言父言母卻覺得不對。
「這不是去往尾巴樓的方向啊。」
言落看了言兮一眼,轉頭笑道:「爸媽,我和大姐把尾巴樓的房子退了,重新租了一個房子,離醫院更近些,回頭爸爸去醫院複查也方便,不至於坐車顛簸很久。」
一聽她們重新租了個房子,言父心中就一緊,家裏本來就沒有什麼積蓄,還欠了一堆外債,他的手術費又讓原本不富裕的家雪上加霜,哪裏還經得起折騰呢?
言母剛要問貴不貴,就被言父握住了手,沖她搖了搖頭,他知道女兒們都是為了想讓他們老兩口過得舒服些,房子既然已經租了,說別的也沒用了。
他咬咬牙說了聲「好,」又道:「不怕。錢是人掙的,債再多總有還上的時候,等我恢復恢復,我就出去找份工作。只要咱們一家人在一起,就沒什麼過不去的坎兒。」
言兮看着重整旗鼓的言父,心裏暖洋洋的,朝洛君珩看過去,兩個人對視一眼,會心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