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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刻天色完全黑了下來,墨山並非旅遊勝地,遊客並不算多,所以山路上也沒幾盞路燈。
四下昏暗一片。
那兩個黑衣人站在石階上,在明處。
喬予滾到了山坡下面,躲在茂密的草叢和大樹後面,在暗處。
腳踝處傳來一陣撕裂的劇痛。
喬予額角冒着冷汗,透過草叢縫隙,瞪大水眸死死盯着不遠處的敵人,呼吸幾乎凝滯。
「喬小姐,出來乖乖跟我們走一趟,我們不會傷害你。」
「我們來找你,只是想請你去談一場划算無比的買賣。現在薄寒時已經死了,你沒了靠山,與其任由他人宰割,不如帶着你手裏那百分之四十的股份,加入我們,你會得到享不盡的榮華富貴。」
「出來吧,我們這一趟是專程來請你的。就算你現在不出來,我們也會一直盯着你,你該知道,我們獨龍會有這種能耐,在公海,你應該見識過。所以我勸你,識相點。」
喬予躲在草叢裏,大氣不敢出。
她正準備用手機按下報警鍵時
背後忽然貼上來一具結實的胸膛,在她差點驚呼出聲的那一秒,男人微涼的大手緊緊捂住了她的嘴,在她耳邊壓低聲音安撫道:「是我,別怕。」
「」
這聲音她記得,永遠不會忘。
喬予瞪大水眸,扭頭看向來人,心跳如雷。
哪怕四周燈光很暗,可她依舊看清了他的五官輪廓。
薄寒時
她伸手,緊緊抓住了他捂住她嘴的大手手腕,抓的異常用力。
手中的觸感,是真實的血肉。
不是虛幻一場
是薄寒時,真的是薄寒時。
他沒死。
滾燙的眼淚,大顆大顆的無聲墜落,砸在薄寒時手背上。
他低頭去看她。
懷裏的人,雙眼早已通紅浸濕,她臉上,全是清淚。
起初,他以為她是被外面那兩個持槍的黑衣人嚇到了,可漸漸地,他發現不是。
喬予一瞬不瞬的注視着他,隱忍的眼淚,越流越凶,握着他手腕的力道也越來越大,她用盡了全身力氣抓住他,再也沒放開過。
山下,一陣警鳴聲由遠及近。
在發現這兩個黑衣人的時候,薄寒時便直接報了警。
獨龍會在c國雖然一直有偷偷摸摸的行動,但還不敢那麼囂張的在明面上對上官方。
聽到警聲,那兩個黑衣人看向草叢裏,眼神一狠。
「喬予,這回算你走運!」
「敢得罪獨龍會的人沒一個好下場!」
「快走!等帽子來了麻煩!」
那兩個黑衣人速速下了山,山下,那輛黑車很快離開。
薄寒時微微鬆了口氣,但很快又皺眉道:「陸之律怎麼沒給你安排保鏢?」
這傢伙,怎麼辦事的?
明知道最近獨龍會的人一直在盯着喬予。
「這種時期,以後不要一個人跑出來,尤其是來這種偏僻的地方,你手裏有獨龍會想要的東西,他們會一直盯着你。」
「」
薄寒時一時關心,語氣微重,「予予,聽見沒有?」
喬予忽然撲向他。
雙手緊緊抱住了他的脖子。
這個擁抱,過於猝不及防,薄寒時險些被撲倒。
喬予壓抑了許久,終於哭了出來:「薄寒時,你個騙子!我是對你撒過謊,也騙過你,可我從來沒有用生死與共這種話來騙你!薄寒時不是最憎恨不守誓言的人?在公海為什麼騙我?」
薄寒時活了三十年。
只撒過兩次謊。
一次是在公海,他對喬予說,生死與共的時候。
還有一次是,他和喬予分手後,旁人問他,還愛不愛喬予,他說不愛了。
喬予哭的雙眼濕紅,盯着他,一字一句的問:「薄寒時現在也學會撒謊了。如果不是今天我遇到獨龍會的人,我還要多久才能見到你?那杯茉莉奶綠是你買的對不對?」
「予予」
「陸之律早就知道你還活着的消息了對不對?為什麼不告訴我?」
薄寒時抬手,指腹一點一點擦乾她的眼淚。
可她的眼淚實在太多了,他剛擦完,又有一股涌了出來。
熱淚灼的他指腹生出了一抹疼。
薄寒時看着她,眸光深沉,萬千心緒,「先離開這裏再說。」
喬予崴了腳踝,沒法走路了。
距離山腳,還有一段路。
薄寒時起身背過去,喬予下意識一把攥住了他的手腕:「你去哪裏?」
她坐在地上,仰頭盯着他,眼底一片慌亂。
她以為他要離開。
薄寒時胸口鈍痛了下,他蹲下身去,背對着她,側眸道:「不背你怎麼下山?」
「」
見喬予不動,他雙手朝後張了張,示意道:「聽話,上來。」
要是獨龍會的人再折回來就麻煩了。
他們得儘快離開這裏。
喬予雙手吊住他的脖子,被薄寒時托住大腿,往背上一背。
薄寒時側眸問:「抱好了?」
「嗯。」
他背着她,起身朝山下走。
喬予又往他背上爬了爬,看着他的側臉問:「我重嗎?你累不累?」
喬予並不知道他中了兩槍,雖然半個月過去,但其實才大傷初愈,還沒好全。
但遊輪爆炸,他死裏逃生。
喬予猜測他一定受了傷,「你還是把我放下來吧,你扶着我也能下山。」
「予予,你太輕了,是不是又瘦了?」
她抱緊他的脖子,吸了吸鼻子很誠實的說:「嗯,你不在的這些天,沒什麼胃口,集團又很忙,所以吃的很少。」
薄寒時心尖被刺了一下,悶悶的疼,卻只吩咐道:「以後要好好吃飯。」
「你有沒有受傷?對了,你當時不是身上裹着炸彈,遊輪爆炸,你怎麼逃出來的?」
她騰出一隻手,就去摸他身上,似在查看他身上有沒有傷口。
薄寒時沉聲阻止:「予予,別亂摸。」
「哦。」
喬予乖乖收了手,又重新抱住他的脖子。
她趴在他背上,這才細細看清他的臉。
他臉色有些憔悴,比之前清瘦許多。
「薄寒時,你最近也沒好好吃飯?」
「還好。」
還好是什麼意思?
喬予固執的說:「你還沒回答我剛才的問題。」
「到家再說,一時半會兒說不清。」
「今晚我們別回去了。」
他有些不解,皺眉問:「不回御景園?」
「嗯。」喬予看着他,在他耳邊說:「現在太晚了,從這裏回市區,最起碼三個多小時,我們去上次的墨山旅館怎麼樣?」
見他遲疑,她以為他是擔心小相思一個人在家。
她說:「小相思今晚跟陸之律和南初在一起,不回御景園。」
一年多以前,他們在墨山腳下的小旅館住過一夜,只是那時,他們的關係很僵,遠不像現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