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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沒想跟喬予說什麼,只是,想站在一旁聽聽她的聲音。
小相思瞥了一眼一旁的薄寒時,問視頻里的喬予:「媽媽,你喜歡嚴叔叔嗎?」
「喜歡啊。」
嚴琛曾經在她最困難的時候,幫助過她。
不喜歡的話,也不會和他做朋友。
一旁的薄寒時,聽見這個毫不猶豫的回答,心臟像是被一隻大手緊緊攥住,用力捏碎。
小相思愁眉苦臉的問:「媽媽喜歡嚴叔叔了,那爸爸怎麼辦?」
「什麼怎麼辦?」
喬予有些不解。
小相思再抬頭時,發現爸爸已經走了。
「媽媽,你會跟嚴叔叔結婚嗎?」
「當然不會,我和嚴叔叔只是親人關係,就像你喜歡大胖那樣。」
這種喜歡,和男女關係無關,和愛情更無關。
薄寒時回了書房。
在喬予承認喜歡嚴琛的時候,他就沒法再聽下去了。
他受不了一點。
壓根沒法接受喬予會喜歡除他以外的男人。
放她回南城,已經是他能做到的最大的讓步。
可現在喬予卻親口說,喜歡別的男人
嚴琛比他更好嗎?
嚴琛比他更愛她嗎?
嚴琛有他更了解她嗎?
她和嚴琛才認識多久,比的過他們相識十三載?
胸膛里,有抹強烈的妒火。
像一根點燃的火柴丟進了一片汽油里,在頃刻蔓延,火勢猛烈到爆炸。
那抹妒意,難以忽視到幾乎覆滅他。
腕骨分明的手,攥緊成一個拳頭。
冷白削瘦的手背上,青筋根根分明的僨張凸起,情緒躁鬱到了極致,無法克制。
他面無表情的坐在那兒,想要靠自己把那躁怒壓下去可是,無濟於事。
那火勢,正以磅礴之勢燎原。
快要瘋了。
薄寒時擰開小藥瓶,碳酸鋰片只剩下最後一顆。
自從喬予活着回來,留在他身邊這段日子,他的雙相發作次數並不算多,碳酸鋰片吃多了有強烈的副作用。
比如手會不由自主的顫抖,會犯噁心。
喬予待在他身邊時,他情緒相對穩定,吃碳酸鋰片的次數明顯減少。
這段時間,或許是和喬予相處的太愉快了,愉快到甚至忘了,喬予留在他身邊,只是被迫的。
她只是為了還債而已。
可他呢,把她當做他的藥,連碳酸鋰片所剩無多也未曾發覺。
他咬碎那最後一顆藥。
將那空掉的小藥瓶,猛地砸向一旁。
雙眸里佈滿了紅血絲,猩紅至極。
電話響了起來,來電顯示宋知。
「喬予走了,mect治療你考慮的怎麼樣了?三個月前,我給你開的那瓶碳酸鋰片,應該已經沒了,我這邊建議你先停藥一陣子,直接做mect治療,效果會比較好。」
薄寒時沉默了許久,緩緩開口道:「馬上來診所一趟。」
「現在?」
現在深更半夜,她早就下班了。
這麼晚了,薄寒時找她,恐怕是
「又復發了?」
不是復發,是更嚴重了。
之前,他或許還能控制,可現在,他仿佛被拖進陰暗的沼澤地里,不斷下陷,快要爬不上來了。
宋知眼皮一跳,「我馬上起床去診所,你過來吧。」
深夜。
一輛黑色邁巴赫在閱民街快速飛馳着。
幾台狂飆在路上的最新款哈雷摩托賽車「嗡嗡」作響。
即使是在帝都,這種限量款邁巴赫也並不常見。
車牌號五個九更是稀罕。
深更半夜,這條路沒帽子人員,車輛也極少,那幾個開哈雷的黃毛小子初生牛犢不怕虎,又戴着頭盔,膽子大的很,對着邁巴赫一通挑釁。
那幾台哈雷包抄了邁巴赫。
為首的黃毛小子朝薄寒時吹口哨,叫囂道:「蕪湖~大叔豪車啊!敢不敢跟我哈雷比比誰馬力更足?」
要是放在往常,薄寒時壓根懶得搭理這群小混混。
可今天,他的情緒一直處於臨界點,一觸即燃。
這群小混混,死命朝他槍口上撞。
邁巴赫車窗忽然半降。
裏面的車主露出了真容,男人面容冷峻,氣場極具威懾力。
坐在小混混後車座穿着暴露的小女生,尖叫了一聲:「大叔長得好帥啊!」
小混混不服,「麻的,你是我馬子,對着別的男人犯花痴算怎麼回事?他有我帥?」
「人家比你有氣質多了!」
「草!那就比比!」
這群小年輕,看起來頂多二十歲,正年輕氣盛,狂妄自大,被這麼一激,好勝心就更強了。
三十歲的薄寒時對於他們而言,的確是大叔。
這條路,夜晚空曠,道路又寬,很適合賽車。
薄寒時油門踩到底。
深夜的冷風從車窗灌進來,儀錶盤上的碼速直飆200碼。
「大叔!商務車開那麼猖狂不要命啦!」
炫彩哈雷在經過邁巴赫車窗時,挑釁的加碼,一輛又一輛從邁巴赫車旁越了過去,遙遙領先。
哈雷車隊異常囂張。
小混混朝後面的邁巴赫,豎了個中指!
「大叔!你在後面踏螞蟻呢!要不要我們等等你!」
車內,薄寒時面無表情的踩下油門加碼。
邁巴赫直飆三百碼。
這台常開的邁巴赫,經過改裝後,最大碼速可以達到四百碼,四百碼是找死的速度。
那幾個小年輕開的哈雷,看排量,最大碼數在240碼左右。
很快,黑色邁巴赫越過那幾台哈雷,猶如一團疾風。
黃毛小子驚呆了,「臥靠!這有三百碼?」
「大叔不要命啦!好勝心這麼強!小心駕鶴歸西!」
邁巴赫將他們遠遠甩出去。
男人冷白修長的手指,伸出半降的車窗,朝車後,同樣豎了個中指。
無聲反擊。
哈雷後座的小女生朝邁巴赫犯花痴,大聲喊道:「好帥啊!大叔加個微信!」
黃毛小子:「你特麼別忘了,你是誰馬子!」
「馬你妹啊!坐在邁巴赫上哭不香嗎?誰要坐你的破哈雷!」
「麻的這老男人居然還會賽車!」
「人家有錢長得帥還會賽車!比你強多了!你除了年輕還有什麼?還有黃毛!」
「你特麼!不坐就給我滾下去!」
「那你倒是停車啊!停車我就滾!」
「」
那些氣急敗壞的破口大罵聲,飄到薄寒時耳邊。
男人朝後視鏡里瞥了一眼,薄唇冷勾。
他不會賽車,只是敢踩油門罷了。
這對他來說也算不得什麼刺激,一個坐過三年牢還差點死過的人,最擅長的就是玩命,賭命。
剛出來那會兒,雙相發作的厲害,只想做盡刺激的發泄心裏那團恨意。
喝酒,抽煙,賽車,攀岩,衝浪傷身體的,不要命的,玩了個遍。
當時他在十八彎賽車道跟幾個專業賽車手槓上。
車子開到報廢,險些掉下懸崖。
要是那時候死了,也不錯,現在也用不着那麼痛苦。
和喬予分開的那六年裏,他身上大傷接着小傷,從沒斷過。
好像只有那樣自虐着,才算清醒的活着。
黑色邁巴赫一路飆到四百碼。
在轉彎之際,迎面開過來一輛白色車子。
薄寒時瞳孔一震,有那麼短暫的一瞬間,他想鬆開方向盤,任由車子撞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