轉眼,已經入秋了。
赫赫那邊倒是有不少的傳言散播開來,有人說是赫赫王宮被人打開了,也有人說,赫赫百姓們都喝上了聖泉水。
總之,各種流言,紛之沓來。
其中一條,經過了楚陽精心編纂之後,就成了赫連王族的後人,乃一名女子,約莫三十歲左右的年紀,名喚赫連清,人生得極美,而且武功高強,還被傳承了寒冰之力。
流言的速度,滋生地並不快。
差不多有近一個月的時間,才到了京城。
又過了兩天,才傳到了皇上的耳朵里。
「消息可靠嗎?」
「回皇上,屬下已經安排人去赫赫山查了。」
皇上微微點頭,「不可大意。任何細枝末節,都不可放過。」
「是,皇上。」
暗衛自然是明白皇上的意思,赫赫族的寶藏倒在其次,關鍵是那聖泉水。
傳聞有延年益壽之功效。
而且之前他身邊的幾位大師也都曾說,若是有了聖泉水,這長生不老丹的煉製,將來更為順遂。
人到了一定的年紀,就總會懼怕死亡的。
特別是位高權重的人,更是捨不得拋下這一切。
皇上也不例外。
再怎麼英明,也還是逃不過對於權利的貪戀。
更何況,現在的皇上,可是與英明兩個字,很難再聯繫到一起了。
聖泉的吸引力,顯然超過了其它的所有。
多少年沒有聖泉的消息了,如今聽聞有人竟然取到了聖泉水,皇上又怎能不大為震驚?
只是,他沒有想到,竟然會是一名三十歲左右的女人。
而且,還被稱為赫赫的公主。
「皇上,剛剛有內侍來報,太后吐血了。」
「什麼?」皇上一驚,到底是親娘,急匆匆地趕過去了。
太后的臉色倒是有些許的紅潤了,只是閉着眼睛,看不出是昏倒了,還是睡着了。
內殿裏,一眾妃嬪們站了不少。
還有太醫正跪在榻前請脈呢。
皇上掃了一眼,「今日是何人侍疾的?」
芳貴人的眼皮微動,站了出來,「回皇上,是臣妾。」
「你是怎麼伺候的?竟然害得太后吐了血!」
皇上震怒,一眾女人們,自然無人敢開口。
清妃斜睨了一眼,唇角微勾。
這個芳貴人一直都是不曾邀寵的,可是,又常常在太后和皇后這邊晃,總歸是讓清妃覺得礙了眼。
如今借這個機會,將她除了,倒也是美事一樁。
反正,又不是自己動的手。
芳貴人已經跪在了地上,聲音微顫,「回皇上,臣妾一直盡心侍奉,從來不曾敢有半點懈怠。」
她身後的奴婢似乎也忍不住了,直接砰砰磕頭,「皇上明鑑呀!我家小主為了侍奉太后娘娘,已經有幾個日夜不曾安寢了,還請皇上明鑑。」
皇上的臉色不佳,自己還沒說什麼呢,這對主僕是想做什麼?
正要開口,太醫出來了。
「如何了?」
「啟稟皇上,應該是藥效起了,太后之前一直是鬱結於心,如今這血吐出來了,心頭的火氣便缷了大半兒,之後靜養數日,應當就會慢慢康復了。」
清妃一愣,還有這種事?
皇上的眼神微動,「太后無事了?」
「回皇上,太后的鳳體已經比先前好了不少。」
聞言,皇上微微點頭,然後再將視線落在了芳貴人的身上。
能進宮侍奉皇上的,自然大都是美人兒。
只是這芳貴人的美不似那麼張揚,倒是整個人的身上都透着幾分的溫和氣息。
哪怕是剛剛被他嚇到了,也不見她有太過慌亂的表現。
芳宮人進宮也有幾年了,容貌並沒有什麼變化。不似有些心高氣傲的女人,進宮之後,不曾得寵,便日日鬱鬱寡歡,最終憂思成疾,影響了身體,也害得容貌裏帶有幾分病態或者是死氣。
芳宮人與初進宮之時,幾乎是一模一樣。
「起來吧。」
皇上是一國之君,哪怕是說錯了,或者是看錯了,也斷沒有與人道歉的道理。
更何況,還當着這一屋子人的面兒呢。
「謝皇上。」
芳貴人站起來,側身立於一旁,頭微微低着,看不出情緒來。
不過,在皇上這個角度,還是能看到芳貴人的眼睛有些濕潤,是那種想哭又不敢哭的感覺。
不知怎的,皇上就覺得心頭一動,好像是委屈了她了。
皇后慣會察顏觀色,「皇上,先進去看看母后吧。」
皇上點點頭,由一眾人簇擁着進了內殿。
太后還沒有醒,不過單從氣色上看,的確是好了不少。
皇上遞了一個眼神過去,皇后會意。
「行了,芳貴人留下,你們都退下吧。」
「是,娘娘。」
這麼多人在,也沒辦法讓太后好好休養。
芳貴人站了一會兒之後,經宮女的提醒,福身道,「回皇上,臣妾要去給太后準備一些小玩意兒,是昨天臣妾答應了太后要準備的。」
「去吧。」
「是,皇上。」
芳貴人退下之後,這內殿裏就更為安靜了。
皇上坐了一會兒,將一名宮嬤招過來,她是太后身邊的老人兒了,只不過,有什麼消息,一直都跟皇上這邊兒說,所以,這一次的慈寧宮裏,她算是保下來了。
「芳貴人天天在這裏?」
「回皇上,差不多吧。這幾天太后總是睡不好,夜裏總會驚醒,芳貴人便夜裏在內殿打了地鋪,陪着太后。而且太后的腿總會酸脹,偶爾還會抽筋,所以,夜裏總要有人幫着太后按摩一下腿部,不然,睡不踏實。」
「嗯,她倒是有心了。」
嬤嬤抬眸瞟了一眼,又道,「原就是皇后娘娘吩咐芳貴人過來侍疾的,當初安排的人不少,只是後來有些主子身體不適,時日久了,便只留下芳貴人了。」
皇后是六宮之主,自然不可能天天在這兒守着太后了。
各宮各院,總會有大大小小的事務來稟報,哪裏就能只守着一個太后不離寸步了?
「這個芳貴人,倒是一個心細的。」
「是呀,當初挑中她過來侍疾,也正是因為這一點。當初臣妾因為頭痛之症,也是她在身邊服侍的。而且按摩的手法也是極好的。皇上日夜為國務操勞,想必偶爾也會頭痛或者是失眠,倒不如回頭讓芳貴人給您也按一按,應該會有效果。」
皇上正有此意!
這些日子,他還真地是睡不好。
若是管用,倒也省得吃那些苦呵呵的藥湯了。
「芳貴人還會按摩?朕怎麼不知道?」
事實上,皇上對這個芳貴人的印象,並不怎麼深。
也就是知道她是什麼人而已。
皇后輕笑,「皇上日理萬機,哪能什麼事都曉得?而且,芳貴人這按摩的手法,也是跟着宮裏的幾位師傅學的。當初也是為了能讓臣妾睡個好覺,沒少下功夫呢。」
言語間,儘是對這個芳貴人的滿意。
皇上點點頭,不多時,太后醒了。
太后一醒,皇上自然是少不得一番勸慰。
這次不同以往,太后沒有再主動提及趙家,便是連趙顏顏的名字,也不曾提及。
「皇上,哀家這把年紀了,也活不了幾天了。就想着,若是得空了,能讓幾個孫子孫女,多進宮來看看哀家便是好的。」
話落,又苦笑了一聲,「到了哀家這個歲數,也是看一眼,少一眼了。」
皇上心頭一痛,「母后說地哪裏話,您定然是能長命百歲的。」
太后笑着擺擺手,「哪裏就能長命百歲了?哀家昨天夜裏還夢到了先帝,總覺得哀家多活了這些年,就已經是偷來的福分了。如今,哀家只盼着江南的戰事能早些停歇,如此,哀家到了黃泉之後,才能對先帝爺有個交待呀。」
皇上的眼睛微亮了亮。
這是頭一次,太后用這樣輕鬆,卻又十分堅定的語氣跟他提及江南。
看樣子,太后是真地想通了。
「母后,天大地大,都不及您的鳳體安康最為重要。太醫說了,您的身體已經好了大半兒,再好好調養一番,定然會無礙的。」
起初圈禁起了慈寧宮,也是為了不讓她往宮外遞消息。
自趙府一門被斬絕之後,皇上也就撤了人,太后依然是這後宮尊貴的太后,誰也不能越過去。
只是,太后自己一直想不通,總覺得是她對不起趙家滿門,所以,才會鬱郁成疾。
「你說的,哀家都懂。這些日子,芳貴人也沒少開解哀家。這孩子總是借着一些玩笑話來勸哀家,哀家明白,她是擔心我們母子間的情分再生了!」
說到這兒,太后的眼眶紅了。
皇后也跟着抹了兩把淚,退了兩步到後面。
皇上心裏倒真有些不是滋味兒。
總覺得自己這事兒辦地有些不地道了。
「皇上呀,哀家現在別無所求。就只是想着,天天能看到我的兒孫們就好。容安還沒有成親吧?還有老二也一直沒有正妃,哀家都瞧着他們太孤單了。」
「母后放心,等您好起來了,就讓皇后開始操辦,到時候,還得您從旁指點着。」
皇后連忙插了一句,「是呀,還得母后來掌眼才行呀,兒臣這眼光,可是不及您的。」
總算,將太后哄地開心了些。
從慈寧宮出來,皇上覺得自己的腳步都輕快了不少。
隨後,讓大總管去查了查芳貴人的事。
得知她向來本分,進宮也有幾年了,也該給她晉晉位分了。
「先晉為嬪位吧。就封芳嬪,賜住碧華宮。」
「是,皇上。」
芳貴人原本就住在了碧華宮,只是,因為位分低,所以一直都住在了偏院之中。
同住在碧華宮的,還有一位貴人,一位美人。
先前因為她和另一位貴人的位分相同,所以,碧華宮也一直沒有一個正經的主子。
雖說皇后一直對她關照有加,可是礙於同住一處,所以,芳貴人一直也都十分謙讓。
從而,也助長了那一位的氣焰。
如今聽聞芳貴人晉為芳嬪了,並且直接住進了主院,這下子,另外兩人就有些冒酸泡了。
可是再怎麼冒也沒用。
畢竟,人家這是侍奉太后有功呢。
就連清妃聽了這個消息,也沒有什麼大的反應。
說到底,不過是看在了太后的面子了。
芳嬪晉封之後,一連兩夜,皇上都不曾過來過,所以,這有些人,難免就又要生出一些小心思來了。
見到她,明着行禮問安,可是字字句句里,難免會帶些刺兒。
對此,芳嬪不曾理會。
關上門,只余芳嬪和兩名宮婢了。
「娘娘,主子說那東西就在碧華宮,可是我們已經連着找了兩天了,也一直未曾找到,是否已經被人先一步盜走了?」
芳嬪搖頭,「應該不會。數日前主子還派人來傳了消息,說是那東西就在碧華宮的主院。咱們要找,也不能只是拘泥於這屋子裏。」
宮婢立馬就明白了,「奴婢曉得了,那等到白天的時候,奴婢再找由頭四處找找看。」
「好。」
這天晚上,皇上駕臨碧華宮。
芳嬪晉升之後,這是第一次侍寢。
事實上,芳嬪已經有差不多一年不曾侍寢了。
原本,她也沒有爭寵的心思,主子安排她進宮,也不是為了讓她爭寵的。
「皇上,奴婢的力道夠不夠?」
皇上闔着眼,一臉的享受,「嗯,不錯。極好。」
芳嬪笑了笑,手上的動作繼續。
這一晚,皇上在碧華宮睡地極好。
一夜到了天亮。
也虧得今日休沐,沒有早朝,不然,皇上只怕得怪罪芳貴人沒有叫醒他了。
或許是因為睡地好了,皇上一起來,這氣色也是十分明亮,「一會兒,朕陪你一起去慈寧宮轉轉。」
「是,皇上。」
一切都如楚陽所預料的那般進行着。
而皇上,已經開始命暗衛在四處尋找那個赫連清了。
而清妃,則是因為剛剛回宮,許多事情,不得不重新理順,再則,外面的那幾個據點,都被楚陽的人給拔除了,所以,消息一時難免閉塞。
直到清妃派身邊的人出了一趟宮,這才對於外面的某些傳言在意了起來。
「什麼人?竟然會宣揚這般惡意的謠言!」
清妃怒極,順手就將桌上的一隻小梅瓶給打落了。
「娘娘,您之前的確是在赫赫展現過寒冰決的功力,所以,難免不會被人查出些什麼。」
「可是當時在現場的,都是十足的赫赫人,怎麼會傳出這樣的謠言?」
「您忘了?在場的雖然都是赫赫人,可是事後,整個赫赫山都傳遍了。」
人多口雜。
無論是哪一個民族,都是一樣的。
一傳十,十傳百。
當時赫連清在赫赫享受到了何等榮耀的待遇,眼下,就要享受何等的緊張和畏懼。
她知道,一旦被皇上查到了她的頭上,她是斷然不可能再活得下去的。
不過,赫連清很快就又想明白了,她身上並沒有真正的寒冰之力,所以,就算是查到了她身上,也證明不了什麼。
既然她沒有寒冰之力,那麼,所謂的聖泉水的事,應該就與她無關了。
雖然抱有一定的僥倖心理,不過,赫連清還是跟自己的手下吩咐了。
要想辦法將她的痕跡給清除掉。
另一邊,碧華宮。
芳嬪找了許久之後,仍然沒有主子要的東西,她自己也有些心焦了。
進宮這麼久,主子用到她的時候,一巴掌都能數得過來。
眼下,卻連這點事情也辦不好。
芳嬪有些氣餒。
又因為接連幾天皇上都宿在這裏,所以,晚上也不好再鬧出動靜來。
直到今天晚上,得知皇上去了清妃的宮中,芳嬪才鬆了一口氣。
用過晚膳,便再次將所有人都遣了出去。
既然主子如此肯定就在這裏,那麼,一定是在某一處暗格里的。
這碧華宮的主院可是空了有些年頭了。
傳聞,這裏曾是靜王爺母妃居住過的地方,當時,她便居於主院,後來,她過逝,這裏便被先帝封存了起來。
直到新帝登基,這裏才再次被人打開修葺。
只是,碧華宮的主院,先後有兩位貴女住了進來。
一個瘋了,而另一個,則是因為犯了大錯,被圈進了冷宮。
自此之後,這碧華宮的主位便一直空着。
芳嬪思來想去,便將注意力放在了地上。
一刻鐘之後,芳嬪命人將腳蹬移開,自己爬進了床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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