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實上,如果不是因為到了西京,並且再次見到任寧非,霍瑤瑜都快忘了這個人了。
還記得宴會上她和杜嬋娟發生了爭執,幾乎是所有人都護着杜嬋娟時,只有這個男人,說了一句公道話。
可就是這句公道話,卻讓小心眼兒的杜懷遠心生嫉妒,只以為是他二人之間有了私情。
再之後,她就再也沒有見過那個男人。
她依稀記得,當初見他的時候,任寧非還不曾婚配。
至於後來的事,她就都不知道了。
一介婦人,又常被婆母和小姑子為難,哪裏還有心力去管那麼多?
只是,沒想到今天會真地遇到了任寧非。
事實上,在此之前,她從來沒有將西京的任家與任寧非這個人聯繫在一起的。
她只是與任寧非有過一面之緣,卻並不知道,他竟然是西京人。
所以,今天一見面之後,她便覺得格外地驚詫,才會想着快速地逃離那個地方。
沒想到,那個人的樣子,過了這麼久,自己竟然還能清楚地認出來。
她一直以為,那是一個與自己並不相干的男人,至少,是這輩子不可能再有任何交集的男人。
沒想到,自己竟然還能在第一眼的時候,就認出他來。
不由得,心跳加快。
「瑤瑜,夢中的事情,當不得真的。」
霍瑤光想了想,還是決定用這樣的方式來開導她,比較合適。
「你和杜懷遠是不可能的。如今你在西京,他在京城,就算是他追來,咱們武寧侯府也不會應下這門親事的,所以,你還在害怕什麼?」
霍瑤瑜一時有些發怔。
是呀,她還在害怕些什麼呢?
她的人生,註定是跟上一世不一樣了。
她為什麼還是放不下呢?
或許,只有當她真正地訂了親,成了親,她才能相信,自己的確沒有再被杜懷遠那個渣男糾纏一輩子。
這麼一想,心裏頭倒是輕鬆了不少。
深吸一口氣,「謝謝長姐,我明白了。」
「人生苦短,當及時行樂。雖然我不贊成人太放縱自己了,可是總壓抑着,也不是什麼好事。你如今正是花一樣的年紀,就該想着打扮得漂漂亮亮的,然後去追求自己的幸福呢。」
霍瑤瑜撲哧一笑,「長姐,你才比我大多少?竟然也能板着臉來教訓人了。」
霍瑤光挑眉,「怎麼?還敢取笑姐姐了?」
霍瑤瑜搖頭,退了兩步,「不敢不敢!」話落,朝一側的小路上瞟了一眼,「我先走了,不打擾你和姐夫了。」
話落,腳步輕快地跑了。
「這丫頭,膽子倒是越來越大了!」
話音未落,人就已經落入了一個溫暖的懷抱里。
「這裏離星璃院可不近。」
他們已經走到了王府的西北角了。
霍瑤光悶悶地應了一聲,身子一軟,「沒力氣了。」
楚陽勾唇,剛剛還那麼有精神地給霍瑤瑜訓話呢,這麼一會兒的功夫就沒力氣了?
「走,為夫抱着娘子。」
靠在他的胸前,霍瑤光笑得格外燦爛。
也不知道是從什麼時候起,她就愛在他的面前使些小性子了。
不過,這才是人生的樂趣嘛。
若總是一天到晚地什麼都能自己搞定,那還有什麼樂趣?
老公嘛,就是用來疼惜自己的。
偶爾指使一下他,也能讓自己找到一種存在感。當然,她覺得楚陽似乎是也很樂意這樣寵着她的。
或許,寵着她的時候,這位傲嬌的爺,還能覺得自己有幾分的成就感。
水雲居內,紅霄帳暖。
一番恩愛過後,楚陽想起了一件正事。
「若是這幾天發現有人刻意接近,你要小心一些。」
霍瑤光的眼珠轉了轉,「有情況?」
「青亭縣那幾個匪首如今已經潛入了西京城內。」
霍瑤光微愣,「還沒捉住?」
那表情,那語氣,某爺覺得自己被小媳婦兒給鄙視了。
內心十分不爽!
「他們若只是普通的盜匪,自然是好拿下。」
「你是說他們的武藝高超?」
「不僅如此。他們應該是還另有背景。」
楚陽抱着她,將之前在寨子裏發現的花名冊一事說了。
霍瑤光何等聰慧,一瞬間,便猜了個大概。
「還真是有意思!竟然能想出這樣的法子來。我真有些好奇這幕後之人了。」
「我讓人查過了,最近五年內,前前後後,大大小小的官員,有二十七個都死在了那條路上,有的是被直接殺害,有的是中毒,其實,照我看來,名目都是土匪作惡。可是偏偏,這麼多官員死在了青亭縣,卻始終不曾有人當回事,你不覺得奇怪嗎?」
當然奇怪了!
只是,抓不到把柄呀。
「就像你說的,誰能證明那些人是死於這些惡匪之手?中毒,萬一是他們的仇家呢?所以,青亭縣那個地方,看起來水很深呀。」
「嗯,這些日子,你儘量少出門。還有你的那個三妹妹,也最好是老實地在府裏頭待着。另外,我已經跟秦姑姑和蘇嬤嬤都提過醒了,但凡是府上要進人,必須要讓你親眼過目。」
霍瑤光挑了挑眉,明白了他的用意。
「他們真的盯上了靜王府?」
「我現在懷疑,他們盯上的是麒麟衛。之前潛入了郡尉府,應該就是衝着麒麟衛去的。」
霍瑤光的臉色嚴肅了許多。
那麒麟衛可是她一手訓練出來的,絕對不能出事。
還不曾展現出他們真正的本事來呢,哪能就這麼輕易地被人打探了消息去。
「葉蘭銘會來西京,到時候會在這裏停留嗎?」
「可能會,畢竟是要查軍需一案,但凡是曾存放過軍需的地方,他們應該都會仔細檢查。」
霍瑤光點點頭,葉蘭笙和哥哥應該會讓他給自己帶信來吧?
又或者,會給自己帶些京城的吃食吧?
這會兒,倒是真地想念起家人來了。
「不許想別的男人!」
某爺霸道的聲音響起,霍瑤光也只是無奈地勾了勾唇角。
次日,霍瑤光練完功之後,走出練功房,只覺得身上倒沒有那種濕濕粘粘的感覺,還真是奇妙!
自打她的寒冰訣練至第三重之後,便發現了這樣的一個奇怪現象。
只要她一運功,運動量再大,她也不會出汗,更不會覺得熱。
霍瑤光起先還覺得這有些不正常。
畢竟,根據她的知識,也知道汗液其實也是一種正常的排毒現象。如今她不出汗,這是不是表示自己體內的毒素就會堆積在體內?
又或者,這會不會影響到她的新陳代謝?
帶着這個疑問,去找百里無情了。
「殿下放心,這不會影響到殿下的身體的。相反,這只會讓殿下的身體越來越好。當然,如果殿下覺得可以出汗更好的話,也可以單純地只練招式,不用內力,這樣,只要您不用自己體內的寒冰之力,那就和常人一樣。」
霍瑤光點點頭,「可是,那冬天呢?我一運功,會不會比別人更冷?」
這才是她最擔心的問題。
事實上,霍瑤光還是比較怕冷的。
倒也不是真的怕,只是不喜歡將自己裹的太雍腫了,總覺得像是一個大笨熊,做什麼都是礙手礙腳的。
「殿下多慮了。您的體質,再加上修煉寒冰決,隨着您日後功力的增長,哪怕是只着一件長衫,在冰雪之地,也不會覺得冷的。」
霍瑤光的嘴角抽了抽,腦子裏第一個閃現的畫面,竟然是冰雪女王?
微微晃了一下頭,「我知道了。多謝。」
「殿下既然練完功了,還是去練字吧。」
霍瑤光磨牙,早知道他這樣,剛才就不說謝謝了。
從書房離開,看到有兩名護衛匆匆地跑了過來。
「出了何事?」
「回殿下,是蘇嬤嬤出事了。」
「嗯?」
霍瑤光的臉色微寒,蘇嬤嬤可是將她一手帶大的,那絕對是當成了親人來看的。
「蘇嬤嬤上街辦事,途中有一輛馬車驚了,直衝人群,蘇嬤嬤躲閃不及,摔倒在地,幸虧被一位姑娘所救。」
這個戲碼,有些耳熟呀。
霍瑤光眨了眨眼,亮晶晶的眸子裏,閃爍着格外明亮的光茫。
原以為還要再多等一等,沒想到,對方這麼快就迫不及待了。
「那蘇嬤嬤如何了?」
「回殿下,蘇嬤嬤並無大礙,只是摔了一下,腳踝受傷了。可是那位姑娘傷地不輕,後背擦傷了。」
霍瑤光挑眉,倒挺捨得下血本兒的。
「現在人在哪兒?」
「蘇嬤嬤已經抬回去了。至於那位姑娘,如今昏迷不醒,人還在門房呢。」
因為之前得了王爺的令,所以,護衛也不敢輕易地將人放進來。
「走吧,本妃隨你們過去看看。」
「是,殿下這邊請。」
霍瑤光看到一名少婦打扮的女人,此時正趴在了床板上。
因為是女人,所以,這裏的護衛都沒敢動她,更不敢給她看傷。
霍瑤光只一眼就能看出,她後背傷的不輕,而且,是真的傷了。
不僅如此,再看到她的一隻手臂,也有着嚴重的擦傷。
「將人抬到星璃院吧。」
「是,殿下。」
人家既然將苦肉計演地這麼逼真,自己說什麼也得讓人家如願不是?
更何況,人家救的,還真的就是她的奶娘呢。
總不能讓人說她不知道感恩吧?
小環給那個女人上了藥,又換了衣服,然後派了兩個小丫頭守着。
「都是奴婢不好,給小姐添麻煩了。」
霍瑤光看了蘇嬤嬤的腳,只是扭傷,倒也沒有什麼大礙。
「蘇嬤嬤快別說了,你也是為了替我辦事。再說了,這麼多年了,咱們一起相依為命,哪裏還能將主僕分地那樣清楚?」
蘇嬤嬤一時眼眶發熱,只覺得小姐待她真真是一百分的好。
「這幾天你就好好休息,水雲居有小環和青苹在呢,你就安心歇着。等腳好了再說。」
「是,小姐。」
霍瑤光一出來,正好小環也過來了。
「小姐,奴婢看那位夫人的傷不輕呢,若是假的,這戲是不是做的也太真了些?」
霍瑤光挑眉,「誰知道呢,找人盯緊了她。」
「是,小姐。」
霍瑤光不知道的是,此時,就在王府門外不足百米的地方,一名打扮俏麗的少女,手上挎着一個籃子,眼睛時不時地瞟向了靜王府的方向。
少女似乎是有些頭疼。
靜王府戒備如此森嚴,想要進去,可真不是那麼容易的。
早知道,就應該再好好地計劃一下了。
突然,想到了刺史府。
雖說靜王爺一直都是不近女色的,可是既然能娶了靜王妃,那就一定還會再有別的女人。
這裏她不好下手,那就只好挑着王爺那裏了。
少女想着,便離刺史府越來越近了。
說來也巧。
正好今天葉蘭銘和戶部尚書到了。
少女看準了這個時機,剛好就暈倒在了葉蘭銘的馬前!
這下子,葉蘭銘有點兒懵了。
剛剛只顧着轉頭與尚書大人說話,一時也沒注意前面,只是聽到了馬的嘶鳴聲後,便下意識地勒了馬韁繩,再看,底下已經躺了一名少女。
而且,看那少女的身上還有一個清晰的馬蹄印,難不成,是自己的馬踩到人家了?
又或者是踢了人家了?
好在,這裏離刺史府已經沒有幾步路了。
接下來,刺史府里就是一陣的鬧騰。
楚陽看了看那個少女,隨後將小德子叫過來,然後命人將這位姑娘送到了靜王府。
霍瑤光正歪在榻上看書呢,聽說王爺命人送來了一位姑娘,立馬就急了。
待她看到了這位姑娘也昏迷不醒的時候,倒是愣住了。
這是唱的哪一出?
這是擔心一個會穿幫,所以來了個雙保險?
可雙保險也不是這樣保的呀!
這都趕在了一天,是不是也太巧了?
霍瑤光聽小德子說了事情的經過,點頭表示知道了。
看來,事情比她想像地要複雜一些呢。
只是,這兩個人,到底都是土匪,還是只有一個是呢?
目前來看,從傷勢上判斷,最假的,就應該是那個少女了。
儘管對方一直在控制着呼吸,可是霍瑤光仍然可以判斷出來,那個少女已經醒了。
因為在無意間,她看到了少女的眼珠在動。
應該是因為在給她處理傷勢的時候,她無非控制的那一種。
霍瑤光故意讓青苹給她處理的傷勢,青苹是用了一些力道的。
可是那個少婦,卻一直不曾有清醒的跡象。
這下子,可是有意思了。
同時出現的兩個女人,倒真讓霍瑤光覺得生活里又多了幾分的樂趣。
等到傍晚之時,少女醒了。
一睜眼,便先問自己在哪兒。
少女被引到了霍瑤光的跟前,「民女秀秀,給靜王妃請安。」
說着,就開始磕頭了。
霍瑤光嗯了一聲,「抬起頭來。」
秀秀倒是很聽話地照做了。
「說說看,你今年多大了,哪裏人氏?」
「回王妃娘娘,民女今年十七了,是城外的於家村人。因為家裏頭都沒有人了,民女今日進城,也是為了尋親的。」
「哦?」霍瑤光的唇角一勾,「尋的什麼親呀?」
「回娘娘,民女的姑姑嫁到了城裏,民女記得,他家是開豬肉鋪的。只是民女今天將西京城都走遍了,也不曾找到姑姑。」
說着,少女一臉傷心地低下了頭。
理由充分,若是自己心善一些,應該就會將人留下了。
嘖嘖,倒是聰明。
使了個眼色,小環便出去了。
「你十七了?可有親事了?」
「回娘娘,民女三年前,雙親亡故,所以,一直為父母守孝,不曾說親。」
「今日已晚了,你就先在府里住下,待明日,再去找你姑姑吧。」
「多謝娘娘。」
秀秀倒是很懂規矩的退下去了。
不多時,小環進來稟報,「她說的那家肉鋪,在一個多月前,已經頂出去了,人也搬走了。具體搬到了什麼方,也不曾打聽出來。」
如此一來,倒成了沒有對證了?
「那就再讓人去於家村查一查。」
「是,小姐。」
雖然心裏頭知道,查了,估計也是白查。
可是,有些事情既然做了,就總會留下一些蛛絲馬跡的。
看她如此自信地說出自己的身世。
那麼,於家村,或許會是一個突破口了。
霍瑤光突然想到了一個問題,一個山寨裏頭的女土匪頭子,這日子到底是怎麼過的?
而且,聽說還一直都是女扮男裝來着。
抬手扶了下巴,女扮男裝不算什麼,可關鍵是能在一堆土匪身邊扮了這麼久,這絕對是個人才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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