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日的那場意外倒是轟動頗大。
寧家小姐在圍獵場無故失蹤皇上當即就調了所有的侍衛封鎖整個圍獵場幾乎是所有人都知道了有這麼一樁事。
而大將軍尋人,也是一番大陣仗。
這寶貝兒丟了那自然是要不惜一切代價。
第二日的狩獵依舊正常進行。
楚睿昨日是因為頭疼才沒去的今日沒了大礙,自然不能再繼續坐着,牽了馬出來,一時倒是神清氣爽。
「大將軍朕聽說救阿瓷的,是你手下的人。」
楚睿出來的時候,正要翻身上馬,突然就想起了這樁事,停下了動作,轉頭向寧淮發問。
「朕倒是想見一見。」
「他昨日」寧淮本來想說,他昨日受了重傷還在養傷可是話到嘴邊,卻是又咽了回去。
頓了頓,便是轉口道:「臣馬上喚人去叫他過來。」
說着給了身後的將士一個眼色。
一來一回動作很快。
蕭青山穿的是軍中將士的服裝跟着人過來,挺直着背,步子沉穩,若就是這麼看着,倒是讓人不敢相信,眼前這個,是受了重傷的人。
到楚睿跟前,他就跪了下來,低頭。
「草民參見皇上。」
聲音也是沉穩有力。
楚睿打量着眼前的人,光是第一眼看見,這龐大健碩的身材,便覺得若是上戰場帶兵打仗,倒是不錯。
「你叫什麼名字?」楚睿輕笑着發問。
蕭青山抬頭,看着楚睿,眸子裏的敬畏神色依舊,但是卻沒有半絲的懼怕,啟唇,回答道:「蕭青山。」
「青山。」楚睿眯眼,倒是掂量了一下這兩個字。
「青山巍峨,壯闊洶湧。」楚睿點頭,便是滿意的讚嘆道:「好名字。」
「朕聽說,若不是有你,阿瓷便凶多吉少。」
楚睿抬了抬手,示意讓他起來,然後,接着道:「阿瓷也算是朕的妹妹,朕向來疼她,而你救了她的命,算是立了大功,朕應當獎賞。」
「你說,想要什麼?」
「皇上,他身為臣下,救人是應當之舉,何必獎賞。」寧淮在旁邊聽着,便是出聲插了一句。
他大概能夠猜到楚睿的意圖了。
只是蕭青山此人,尚不知底細,有時候有些事,便一定要留着心眼。
「大將軍這話可就偏頗了。」楚睿爽朗的笑了兩聲,道:「立功便應當有賞,這是必需的事,而且這是大功,若不賞,豈不就顯得朕不近人情?」
楚睿話說完,忽然想起什麼,轉頭往旁邊拿了把弓箭,然後,往蕭青山扔了過去。
他當即伸手接住。
「朕欣賞你的膽識,卻想親眼見識一番早便聽說,這深山中,有虎出沒,卻未能看見,若是你今日能射虎歸來,朕便讓你入大將軍麾下。」
大祁最好的,便是勇猛之人。
自然,楚睿也最是欣賞英雄好漢。
「是。」蕭青山一手挽住弓箭,點頭。
許是昨日受了驚的緣故,寧瓷這一夜,倒是睡得不是很熟。
第二日天還未亮,就早早的醒來了。
她是已經許久都未曾這樣了。
營帳里不見有人,靜悄悄的一片,只是前邊圍獵場,依稀能聽見一些喧囂的聲音。
寧瓷揉了揉頭,覺得有些暈。
營帳里的爐火生的有些盛,一晚上過去,又被這麼捂着,難免有些不舒服。
寧瓷起身,想是要出去走走。
一出帳門,就有好幾個人跟在她後面。
昨日出了那樣的事,今日這般她大概也能想到,所是自顧往前走了,倒也沒有顧及身後。
隨他們去吧。
走了沒兩步,卻是忽然聽見身後傳來一個聲音,先是疑惑的「恩」了一聲,然後,極其不確定的出聲,道:「阿瓷?」
寧瓷聽見是在喚她的名字,只是陌生的聲音倒也聽不出是誰,便停下腳步,轉身往回看。
落入視線,是一名女子。
她穿着一身芙蓉色刺繡交領襖子,外披錦緞披風,顯出這一身的玲瓏身段來,一張面容,更是似花芙蓉,盈盈水光眸子,一眼勾人心神。
這樣容貌的女人,是足夠讓人一眼就記住的。
寧瓷自然記得這張臉。
但是一時沒能想起來。
接着那女子看見果真是她,當時便是頗為驚喜的看着她,當即快走了好幾步上前來。
一張臉離她越來越近。
到了她跟前時,寧瓷想起什麼,猛然間恍然大悟,當即間,便驚了一聲。
「是你!」
她記起來了。
當初她在舒府昏迷過去,再醒來是在一輛馬車之上,當時那上面除了她之外,還有另外兩名女子。
眼前這個,就是其中一名。
「真沒想到會在這兒遇見都這麼多年了,我竟是都沒有機會同你說一句謝謝。」那女子喉嚨微動,彎唇看着她笑,可那眼眸里感激的神色,卻是真真沒有假的。
「若不是有你,我還真不知道會落得個如何的下場。」
當初幾人同時遇難,被困在一處,而錦瑟情況危急,昏迷不醒許久,很有可能,隨時丟了性命。
還是寧瓷的一番話,讓她和錦瑟得以下了馬車。
而就在她們待在房間裏等大夫的時候,遇上了突然出現的土匪。
將虜她們的那幫人都殺了個乾淨。
她和錦瑟躲在柜子裏,整整一日一夜,連動都不敢動,這便才逃過一劫。
可若是沒能下馬車,那指不定是被土匪殺了,或者,落入更加兇險的境地。
總歸,不會似那般便安然逃離。
只是讓她萬萬都沒有想到的是,在那之後,寧瓷竟是失蹤了整整一年,才重新回到了皇城。
「我哪裏又做了什麼。」
寧瓷頗為無奈的笑了笑,搖頭。
只是說了幾句話,讓那賊人放她二人下車罷了。
實在算不得什麼。
「我叫葉沉魚,夫君是靖國公府的世子。」
想起寧瓷應當還不知道她的名字,葉沉魚便是同她清清楚楚的說了,頓了頓,語氣緩下,猶豫問道:「你還好吧?」
寧大將軍找人的時候,也來過他們靖國公府好幾趟,所是其中有些情況,葉沉魚也大致了解。
是她告訴寧淮,寧瓷有可能,在匪窩當中。
之後也只是知道她回來了,至於情況如何,倒是不清楚,自然也沒再見過。
畢竟她們本來便是沒有交集的。
「我只是受了點傷,幸得當時有人相救,才保下一命,現在,已無大礙了。」
葉沉魚鬆了一口氣。
她一直覺得,如果當初她可以把自己知道的事,早一點告訴寧淮的話,或許,寧瓷就能夠早一點回來。
說起來,是真的有點內疚。
「沉魚。」這時候,一名身穿黑色勁裝的男子快步走了過來,一把拉住葉沉魚的手,略帶責備道:「一大早的你亂跑什麼,也不和我說一聲!」
他語氣不好,沉魚卻不生氣,依舊是笑着,柔和着出聲。
「我看你還沒醒,就沒想打擾你。」
「前兒才感染了風寒,大夫都說了不讓出來吹風,你又亂跑。」男子擋在了她身前風口處,雖然語氣依舊不好,卻是帶着絲絲憂心的,拉着她的手就要往回走。
「好了,快回去。」
「阿瓷,下次有機會再見。」沉魚笑着朝她點點頭,就跟着人離開了。
寧瓷也點點頭。
她想,有時候有些事情還真奇妙。
當初三個人被困的時候,大抵都覺得自己沒有命活下來了,於是在那樣的境地里,第一次認識。
而現在,又都是安然無恙的站在這兒。
「小姐。」綠蘿喚了一聲,然後便從前頭那邊匆匆走了過來。
「怎麼了?」寧瓷看她神色有異,就問了一句。
「今日皇上要親自圍獵,說是山林里有一隻老虎,要讓人獵回來。」
寧瓷她先前出去受了傷,寧淮便是不讓她再去那邊了,只是她心中又憂心着,總是忐忑着安不下心來,於是,就讓綠蘿隨時注意前頭的情況。
有什麼消息,就隨時過來告訴她。
「獵老虎?」
「是。」綠蘿點頭,將自己先前在圍獵場看到的,都一一同寧瓷說了。
「皇上他」綠蘿頓了頓,眉頭微皺,接着道:「說讓那鐵匠和他一起去獵老虎來着,而且還說,如果他可以獵到,就讓他入大將軍麾下。」
寧瓷聽了這話,睜了眸子,便是微驚。
當時她一件想到的就是,他身上的傷那麼重,聽說昨日是連太醫都束手無策,不好好的待着,還去獵什麼老虎
那就是鐵打的身子也扛不住的。
「已經去多久了?」寧瓷發問,目光當即便是一緊,眉目之間,隱隱擔憂。
「有好一會兒了。」綠蘿算了算時間,回答道:「應該有兩刻鐘了吧。」
理智在告訴寧瓷,這些事情她不應該摻和,但是眼前不斷閃過的,就是他渾身是血,猛然閉上眼睛,就倒在她的面前。
哪怕是自己一直在不斷的告訴自己要狠下心來。
可是事情真到了跟前,她竟是害怕,害怕他就這麼死了。
她知道他能撐住,就算真的不行了也會撐下去,只是不是每一次,都有可能撐到最後的。
「不行,我要去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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