費青妹道:「靜宇啊,這房子本來就是該給你們的。我們都這麼大的年紀了,還要房產幹什麼?以後不都是你們的嗎?」肖靜宇笑着道:「我和蕭崢都是公務員,名下財產越多就越麻煩。上次,還有人舉報蕭崢和華華四姑之間有金錢關係,就是因為爸爸在四姑名下投資了。索性蕭崢和我除了一套房子,也沒幾個錢,也從來沒有從爸爸這裏繼承財產,否則這個事情就真的說不清了。
這兩天,我和蕭崢都上報了《個人財務事項報告》,向組織說明了我們家庭名下的所有財產和來源,我和蕭崢也商量好了,以後除了國家發的工資、福利待遇,其他一概都不能拿。要是最近,我和蕭崢的名下,忽然又多了一套四五千萬的華京四合院,這個事情就真的不知道該怎麼解釋了!」
蕭易也道:「這種情況我也很理解,蕭崢和靜宇都還在擔任領導幹部,在他們那個圈子裏啊,總有一些小人會使陰招,想要陷害他們,這個事情啊,就像戰鬥一樣,有時候就是你死我活。況且,我們國家也強調,要發財就不要當官,財富對一名領導幹部來說不是好事情。」肖靜宇道:「爺爺說得很對,我和蕭崢現在年收入都在幾十萬了,已經夠多了。只要我們好好地為老百姓辦事,為黨和國家幹事,各方面都得到國家的保障,要那麼多錢也沒什麼用!」
錢的本質,不過是你能購買的他人勞動。要是這些勞動,國家都替你保障了,錢就沒有什麼太大的意義了。很多領導幹部,身居高位,卻偏偏看不透這一點,盲目被欲.望驅使,囤積了對他來說其實是完全沒有必要的財富。結果還來不及使用,就已經鋃鐺入獄。最近被抓的東草市委辦公室主任趙榮辛,就是其中的一個典型。
錢,對沒有國家保障的老百姓是有意義的。錢,也可以說是國家向社會打的一張欠條,我用一張紙來承諾,當你想要兌現為這個社會的勞動成果時,你就可以兌現。所以,越是有錢人,就越是應該祈禱國家能夠長治久安,否則這些錢就什麼都兌現不了。當然,除了老百姓,還有像司馬中天那樣的叛逃者,也非常需要錢。但是,他不敢要國內的錢,也不相信國內的錢,他要賺的是硬通貨,金銀財寶和米元,以保障他在世界各地都可以兌現。
然而,像蕭崢和肖靜宇這樣,任何時候都會和民族、和國家、和百姓同向而行的領導幹部,他們並不認為擁有太多的錢有什麼意義!通透了,所以不在乎了。作為領導幹部,只要為政治清明、國家強大、百姓安居而努力就行了,國家和百姓好,幹部就不可能不好!
然而,費青妹朝蕭榮榮看了看,說:「我們是不想給靜宇和蕭崢添麻煩,但是我們的財產以後都不能繼承給蕭崢和靜宇嗎?那到時候那麼多財產怎麼辦?」「青妹啊,這個你不用擔心。」一旁的葉傳英說話了,「他們越是不需要你們的財產,就越說明,他們過得好。這才是真正可喜可賀的事情!」「哦,葉阿姨你說得也對。」費青妹道,「但是,我總覺得可惜了嘛。對了,不是還有蕭援嘛?靜宇和蕭崢不願意拿,榮榮啊,你可以給蕭援嘛!」蕭榮榮笑着道:「是啊、是啊,給我們孫子,總可以!」
「爸媽,你們先別管財產的事情了,你們現在都還這麼年輕!現在有點錢,就好好享受生活,彌補以前受過的苦。」肖靜宇道,「至於孩子,躺在金錢上面長大也不是好事,反而會讓他找不到人生的方向。財富是身外之物,今天在你這裏,可要是沒本事,連守都守不住,就會落入別人手中。一個人,最為重要的,還是身體的強健、意志的頑強和見識的高超並能不斷學習、拓展和延展。就算沒有財富,靠這樣的素質,他也能很快創造財富,並影響整個世界。」
蕭易聽了之後,拍手道:「靜宇啊,你的這番話說得實在太好了!有格局,有見識。以後,要是能把蕭援培養成這樣的人,就好了!」其實,肖靜宇之所以這麼說,心裏想到的卻是蕭崢。因為蕭崢從一名基層幹部一路走來,雖然跟自己最初拉了他一把有關係,但後來的一步步都是靠自己構建起來的,這跟他的身體、意志和見識是分不開的,否則又如何能讓身邊的人信服呢?她認為,以後兒子蕭援成長的方式、從事的事業跟蕭崢肯定不同,但是只要擁有這樣的綜合素質,也就一定能幹出一番屬於自己的事業!
但這終歸也就是潛意識裏的想法,如今爺爺蕭易點名,蕭援的培養可以往這個方向個方向去,這讓肖靜宇突然心裏一亮。這次去華京,恐怕就是一次培養蕭援的好機會!這個機會不容錯過!肖靜宇打算這兩天就把這個事情盤算好!
在華京的住處已經安排妥當,對蕭援的培養肖靜宇也有了新的初步考慮。這些情況,肖靜宇認為都可以對蕭崢說,也讓他能夠放心他們前往華京。但,有一件事情,肖靜宇還有點猶豫,要不要馬上告訴蕭崢。那就是關於陳虹的近況。
周五的時候,鏡州市紀委書記余愛國來到肖靜宇的辦公室匯報工作。余愛國匯報,經過前一階段的調查、起訴和審判,根據相關紀律規定,對陳虹的查處結果建議是「雙開」,下一步法院的審判擬定是在判處有期徒刑3年。肖靜宇聽到這個結果,還是非常替陳虹可惜,心裏也很是同情。肖靜宇問道:「余書記,有沒有可能再減輕一些?」
余愛國抬眼看了看肖靜宇,道:「肖書記,據我們調查和公安機關審訊,這個陳虹,曾經可是涉嫌主使他人用汽車撞擊你和家人,還涉嫌參與綁架你的孩子,其他她個人廉潔從政上也有問題啊。這樣的人不嚴懲怎麼行啊?」肖靜宇嘆了一口氣,道:「這些事,確實是有,但她也是被當時的省·委組織部長司馬越挾持了,一定程度上她也是受害人。另外,她在查案上,也有一些立功的表現吧?」
余愛國道:「這些情況,也已經考慮進去了。否則她會被判得更久!」肖靜宇抿了抿嘴,道:「她個人認罪的態度如何?」余愛國道:「認罪態度是不錯的。對組織上還寫了將近一萬字的懺悔書,承認了以往的過錯,並進行了深刻的反思,不管是真是假,表面上的態度還是好的。另外,肖書記,本來有個事情,我是不打算向您匯報了。因為這個要求是有點過分的,肖書記也不可能滿足她。但是,剛才,可以看出肖書記對陳虹還是很關心的,所以我還是想匯報一下。」
肖靜宇點了點頭,道:「你說吧。」
余愛國道:「陳虹在看守所里,提出來,能否見肖書記一面?我想,肖書記這麼忙,而且陳虹已經是階下囚了,沒有必要再去見她。」肖靜宇想想,下周自己就要去華京培訓,陳虹卻將被雙開判刑,心頭禁不住有些同情,就說:「今天我還有點時間,這樣吧,余書記,你陪我去一趟看守所吧。」余愛國問道:「肖書記真的要去?就怕她提出一些不恰當的要求。」肖靜宇道:「要是那樣,我也不會答應,況且余書記可以在我旁邊,替我把把關。再說,畢竟陳虹的雙開程序還沒走,她還是黨員和幹部,要見一眼市委書記,必要的時候我們還是要滿足她的要求。」余愛國點頭:「那好,肖書記,我陪您去。」
在看守所的會見室內,肖靜宇和余愛國一同見到了陳虹。肖靜宇並沒太大的心理準備,見到被拘押的陳虹,還是大吃了一驚。從她認識陳虹以來,她一般都愛穿相對高檔、雅致的衣裙,如今的陳虹卻穿着藍色號服,身材雖然很好,但在這號服之中也都看不出來了;原本的陳虹,一頭順溜的長髮,如今長發被剪成了短髮,曾經的嫵媚神采,也大打折扣,使她看上去顯得平淡無奇;最主要還是陳虹的眼神,以前的陳虹眼裏不乏強烈的慾念,整個人一直保持着精神抖擻的樣子,可如今陳虹的目光平淡了許多,收斂了很多,眼白微微地有些泛黃,突然便有了人老珠黃的樣子。
看到肖靜宇,陳虹臉上擠出了笑容:「肖書記,謝謝您啊,能來看我!」肖靜宇心裏感觸很深,對陳虹的態度也比較和藹:「應該的。聽說你找我有事,我就過來一趟。不過,我時間不多。」陳虹道:「肖書記,您能來一趟,我就非常感激了。我不耽誤肖書記太多的時間,我就長話短說。我只有兩個要求:一是我對「雙開」和判有期徒刑3年都沒意見,但是能否幫我和法官說說情,可否緩刑一年,給我一個重新做人的機會?二是我父親已經向組織提出內退,他也知道以前有的事情做得不對,也認識到了錯誤。對他的責任追究,在職級工資上降一兩級都行,能否不要開除他?否則他和我媽媽,就老無所依了,我真不知道他們以後靠什麼生活,我真的非常希望,他們老年了,能有口飯吃,有衣可穿」
說到這裏,陳虹忍不住淚如雨下,最後控制不住,嚎啕大哭起來。
肖靜宇從來沒有看到過陳虹哭成這個樣子,這個女人一直都是最要強、最要面子的,沒想到此刻也終於崩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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