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貴太妃的清寧閣。
「太皇太后親自下旨賜婚,且婚宴在三天後舉行,知道是哪家的女子嗎?」貴太妃問阿福。
阿福回答說:「誰都不知道,只怕就連皇太后都不知道的。」
「不,哀家覺得她是知道的。」貴太妃想了一下,都想不出他太皇太后會看上哪家的女子,甚至不惜出山賜婚。
這讓她危機感四伏。
阿福道:「不管是誰,總比是夏子安好。」
貴太妃道:「沒錯,確實比夏子安好,如今夏子安有民望,百姓幾乎奉她為菩薩,若她沒死,回來嫁給慕容桀,對我們很不利。」
阿福點頭道:「是的,若夏子安回來,對太妃,對南懷王都不利,這一次婚事如此倉促,只有三天籌辦,就算現在送信給南懷王,王爺都趕不及回來了,不如,貴太妃入宮跟皇太后商量一下,看能不能把婚期延後,說是讓南懷王回來喝一杯兄長的喜酒,這不為過吧?」
貴太妃擺擺手,「很難,太皇太后這樣做,哀家懷疑就是要快速完成婚事,不讓老八回來。」
「但是,王爺不是守孝嗎?可以用這個理由去跟皇太后說,再讓皇太后對太皇太后說不就行了嗎?這總不能守孝期間成親吧?」阿福道。
貴太妃道:「絲竹死了到現在,不足百日,若在百日內成親,是為借孝,太皇太后是鑽這個空子,所以這個理由不成立。」
親生父母死亡,守孝二十七個月或者三年。養父母死亡,守孝一年,這是大周的風俗。
還有一種情況,那就是在父母親死亡百日之內成親,是為借孝。
民間是有這樣的做法,且禮法上也有言明,若有不得已的理由,可悖守孝禮法而行。
但是,高門大戶乃至皇家貴族是很少會這樣做的,因為,這些人家都講究忌諱兩個字,這喪事才過,便辦喜事,多少有點觸霉頭,越是顯赫富貴的人越不願意這樣做,寧可等一年或者三年。
而且,如今對於守孝也沒有這麼嚴明,很多人家都是守孝一年的。
這百日和一年,本就相差不多,高門貴族辦喜事,怎麼也得準備幾個月,甚至,若要往盛大里辦,得準備一年以上。
阿福十分可惜這一次的機會,「若是王爺能在這個時候回京,該多好啊。」
貴太妃也想,但是顯然這一次婚事,沒有辦法讓老八回來。
不過,守孝二字,倒是給她提了個醒。
若不是為喜事而來,是為奔喪而來呢?
「對了,相府老夫人是真的沒了嗎?」貴太妃問道。
阿福說:「死在疫區里了,被百姓生生打死的,可悽慘了,臉都模糊了,李將軍收拾了屍體,但是又被百姓哄搶一通,說是要她屍骨無存。」
貴太妃想起她的手段,「可惜了。」
若能為她所用,這老夫人也是她的一名猛將啊。
「如今夏丞相還在刑部大牢裏,太妃要不要?」阿福試探地問。
貴太妃冷笑一聲,「沒了老夫人的夏丞相,還有什麼用?」
三天要籌備一個盛大的婚事,着實讓禮部和內府難為了。
他們都使出渾身解數,先是佈置了王府,繼而準備婚禮各種事宜。
/>????但是呢,也省事不少的便是不知道女方是誰,不需要過大禮過文定之類的,不用考慮聘禮之類的籌辦。
但是三天辦一個盛大的婚禮,確實也夠嗆的。
為了節省時間,內務那邊找到鼎豐號的胡歡喜,讓她承辦宴席,也就是說,宴席上所有的菜式原材料到廚師都是鼎豐號旗下的聚賢居出,但是因王府沒有辦過大規模的宴席,加上這一次太皇太后是在早朝下的旨意,那日早朝的官員都要列席,這意味着賓客人數很多。
最讓內府煩惱的是新郎的喜服,這可怎麼辦呢?只有三天的時間,就算繡工們連夜趕工都沒辦法做出來的。
因為,親王的喜服,繡工十分繁複,精細點的做個半年也是有的,就算不太講究,也得起碼一個月。
這三天,去哪裏鼓搗一件親王喜服出來?
內務那邊算是炸了,不得已,內府總管去找皇太后,皇太后想了想,道:「趕製是來不及了,這樣吧,禮親王當日成親的時候,喜服是哀家親自命人趕工的,哀家去問他借。」
「你說過她凶,是不是?」
「老三,這不是情非得已嗎?」皇太后勸說道。
禮親王點點頭,「似乎也說過的。」
內務總管走後,皇太后吩咐了孫公公做個安排,然後傳禮親王入宮。
「你說她粗魯?」
「你說她長得不好看?」
當日成親的時候,特別不喜歡王妃,人不漂亮,還凶得很,所以入宮請安的時候,大家說起這個事情,說他媳婦凶,他便說以後會再娶一個的。
內府總管苦笑,「問禮親王借東西,這不是比趕製更難嗎?」
「好吧,哀家也不問你了,記得你以前跟哀家說過,你的喜服也很重要,以後說不定還要再娶,你留着吧,免得以後還得再做一件。」皇太后道。
「阿桀是攝政王,在所有親王中,你的禮服是最精緻的。」
禮親王一怔,囁嚅道:「這以前不是說笑嗎?」
「是笑話也好,真心也好,哀家也聽過多次你說你媳婦的不是,如今想想,留着這件喜服也好的,哀家不知道什麼時候就得換一個妯娌了。」
「也可以找其他人借啊,為什麼偏要問本王呢?」禮親王道。
「哎,人家堂堂北安公主嫁給你,被你說得又粗魯又凶又不好看,這多委屈啊?」皇太后嘆息道。
禮親王瞪大眼睛,「瞎說,本王什麼時候說過她的不是了?」
禮親王吞咽了一下口水,「這個,好看不好看嘛,看順眼了就沒事。」
禮親王吐槽道:「成個親又不是什麼大事,非得這麼講究嗎?就不能隨便穿一件?可以用他的親王朝服啊,攝政王朝服也是可以的。」
禮親王想了一下,「說過。」
果然,禮親王聽得皇太后問他借喜服,便拉長了臉不高興地說:「這不能借的,這怎麼好外借?這都能借,褲衩都能借了。」
皇太后笑了笑,「哀家自然有辦法治他。」
這都是當時的意氣之言,這輩子就鬧過這麼一個笑話。
禮親王倒不是吝嗇或者小氣,他只是認為,有些東西是他專屬的,不可能借給別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