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寇長青嚇了一跳,急忙站了起來,上前虛扶了一把道:「黎姑娘不必如此!快些起來!長青答應了就是!」
那邊菀晴與蕭秋月也是嚇得不輕,只是呆呆的看着黎然。
黎然站起身,扯了扯嘴角:「多謝司寇公子!」
司寇長青將菀晴蕭秋月送回皇宮後,又匆匆趕到了雅苑,進屋就看到黎然依舊靜靜的坐在床榻附近的椅子上,目光呆滯的看着床榻上的人。
「黎姑娘可有辦法了?」司寇長青輕聲問。
黎然搖了搖頭:「還望司寇公子繼續以藥治癒其傷,然兒需要思索片刻。」
「也好!」司寇長青點點頭:「這幾日長青就住在雅苑,若有事,黎姑娘隨時來找我便可。」
「謝司寇公子!」黎然起身點點頭,目送司寇長青離開。
黎然不是沒想辦法,只是她現在腦袋裏一片漿糊,本打算對其進行刺激治療,可是哪有什麼可以刺激的?對於蒙之翔的性格、過去、經歷她一無所知,如今蒙之衍也不在,她要如何去刺激?
想着黎然便走到床榻前,看着略顯憔悴的安詳面容,低喝道:「蒙之翔,若是因為你讓之衍出了任何事,我絕不會放過你!有本事你就繼續給我躺着,若是你想你的弟弟出事,你大可以當個無事人!」
黎然說完,看着一動不動的床榻,輕嘆了口氣,出了房門。司寇長青給她安排的住處就在隔壁,同時也給她安排了丫鬟下人,倒是方便的。黎然隨意的洗了洗,靜靜的靠在椅子上,努力回憶前世看到的新聞案例,依舊一無所獲!
煩躁的端起下人剛送來的茶,黎然皺了皺眉頭,這茶泡的失了茶味,多了水味,放下茶杯,黎然突然眨了眨眼睛,抬頭喚來丫鬟道劈頭就問:「有沒有普洱茶?」
丫鬟茫然的搖了搖頭,黎然急了,繞開丫鬟徑直衝到司寇長青的房間,司寇長青正在伏案寫着什麼,見到黎然匆忙進來,忙放下筆問道:「黎姑娘,有什麼急事?」
「有沒有黑茶?」
「有,司寇府上就有。」見黎然一臉焦急,司寇長青不敢大意,忙回答。
「是什麼黑茶?」
「這...長青不懂茶。我讓人將每種都拿來,姑娘自己看可好?」
黎然點了點頭,司寇長青忙喚來小童道:「去府上將所有品種的黑茶各取些過來。」
小童應了聲匆忙離去。
見黎然鬆了口氣,司寇長青這才問道:「黎姑娘不必着急,可否告訴長青為何要黑茶?」
黎然輕嘆:「然兒也是突發奇想,想試試用茶味喚醒固國將軍,也不知道可行否。」
司寇長青一愣,他從醫二十多年,從未聽說有用茶來救人的,突然又想到黎然曾在蒙夏國用藥茶救人的事跡,忙問:「黎姑娘所說是不是藥茶?」
黎然搖了搖頭:「此次並非是藥茶,然兒猜想固國將軍之所以沉睡不醒,是因為受傷過重,需要外界的刺激方可清醒,這茶只是想為其提神醒腦,刺激腦部所用。」
「這有用嗎?」
「然兒也不知道,只能試試了。」黎然心中沒有底,回答的也毫無底氣。
小童行事倒是快的,不過半個時辰便將茶葉去了回來,黎然細細一看,品種還真是不少,主要都是茯茶、藏茶、普洱茶,有茶磚、茶餅、茶錢等等,黎然小心的翻看着,最後搖了搖頭道:「可有普洱生茶?」
小童懵懂的搖了搖頭:「就這些了。」想了想又道:「還有一種,可是奴才拿不到。」
「為什麼?」司寇長青皺了皺眉頭。
「在...在老祖宗那裏...」小童諾諾的回答。
司寇長青瞭然的點了點頭:「黎姑娘稍後,這需要長青親自回去一趟方可,老祖宗脾氣倔強,愛茶如命,他看中的茶還真沒有人可以拿到!」
黎然眼前一亮,忙道:「可否告訴司寇老祖宗,若是肯將茶借我一用,改日然兒必以茶香回報!」
「如此甚好!」司寇長青笑答:「老祖宗一直好茶,若是黎姑娘肯出手,想必他老人家定會開心!」說着便一拱手匆匆離去。黎然百無聊奈的翻看着各種黑茶,都是些上好的茶葉,浪費了可惜,忙讓小童都收了起來。
司寇長青確實沒讓黎然失望,拿回了一個茶餅,黎然眼前一亮,正是普洱生茶,忙接了過來:「就是它。」
「老祖宗聽說是個茶道之人所用便給了,不過有個要求。」司寇長青微笑着說道。
「什麼要求?」黎然一愣。
「自然是想日後請黎姑娘為老祖宗泡一杯茶。」
「當然,就算今日沒有送茶之恩,他日然兒也當奉茶一杯。」黎然點頭笑了。
取了茶,黎然便匆匆去了蒙之翔的屋子,司寇長青出於好奇,也跟着去了。
招呼了下人,燒了開水,便打發了其他人離開。
黎然拿茶刀沿茶餅紋路輕輕撬開,取下一塊茶,放入茶壺中,去熱水直接澆入,靜泡片刻,將茶水倒出,又去熱水澆入,靜泡。
一邊的司寇長青茫然的問道:「黎姑娘這是?」
「然兒並不是為了品茶所泡,普洱生茶茶味甘澀,偏苦,這二道茶味道更濃,香氣濃郁,但入口味重,旨在刺激固國將軍的味覺,通過味覺刺激腦部。」說着將靜泡的茶倒入茶杯中,然後端到蒙之翔身前。
「若是要味覺刺激,可用其他更為刺激之物啊。」
黎然搖了搖頭:「刺激之物多傷身體,恐對其頭部有影響,這茶雖苦澀,但是不會影響身體,沒有任何副作用。」
一邊的司寇長青聽後點了點頭,忙上前扶起蒙之翔,黎然將茶水稍作冷卻便輕輕倒入蒙之翔口中,部分從其口中溢出,黎然也不管,只顧灌茶,一杯茶很快便見了底。
黎然忙道:「就這樣扶着他,千萬別躺下。」說着轉身又倒了一杯,繼續罐茶。
「這樣可行嗎?」司寇長青疑惑的看着黎然。
黎然搖了搖頭:「試試再說吧。」
三杯茶下去,蒙之翔依舊毫無反應,黎然有些懊惱起來,笑自己無知,怎會以為幾杯茶就能解決問題的!看着蒙之翔依舊緊閉的雙目,黎然突然猛地走上前,扯住蒙之翔的衣衫道:「我告訴你,若是你還不醒來!你的弟弟蒙之衍就很可能喪命!你非要如此自私麼!你可知你們無知了多少年?如今難道想要藉此一錯再錯麼!」
「黎姑娘?」司寇長青嚇了一跳。
「既然要刺激,那就刺激個夠好了!」黎然怒了,繼續道:「你的母后,當年的賢珍皇后,你知道怎麼死的嗎?你們所謂的報仇簡直就是一個笑話!仇人就是你們自己的父親,你們的父皇,當今的蒙夏國皇帝蒙宇!有什麼比這個還可悲的嗎?賢珍皇后一片真摯愛意,一顆純潔的心,全副的奉送給了你們的父皇,可是他呢?只因一點懷疑就痛下殺手,更要殺了自己的親子!難道說這就是愛的一種方式嗎?這樣的愛可以帶來什麼?除了痛苦還有什麼!如今你安然躺在這裏算什麼!我再告訴你,因為你的失蹤,所有人都說你死了,可是蒙之衍不信,他偏要來尋找你,如今他就在晉源國,若是你繼續躺在這裏,他日他就會躺在你的身邊!你聽到沒有!你給我醒過來!」
「黎姑娘!」司寇長青急忙放下蒙之翔,扶起幾欲癲狂的黎然,道:「姑娘累了就休息吧,這樣也是急不來的!」
黎然搖了搖頭,扶着一邊的椅子慢慢坐了下來,剛才是她激動了,她知道說了或許也沒什麼用,但是不說,心理壓抑着難受,這些天,她一直在想,若是見到蒙之衍,她該怎麼說,怎麼做?
「急是急不來的,若不然也不會這麼久還醒不來了。」司寇長青安慰道。
「我知道,可是之衍等不了。」
司寇長青凝了凝目光,忽然道:「剛聽黎姑娘的意思,祁王真的來晉源國了?」
「除了晉源國,他還能去哪?為了他的皇兄,他真的是不顧一切了!」
「即便祁王真的來了晉源國,想來也不會有危險的,黎姑娘多慮了。」
「若是在以前,或許是的,可是現在。」黎然搖了搖頭:「當初詩情大賽上,我與龍虎將軍結下仇怨,幾乎不死不休,如今若是知道我在晉源國,只怕龍虎將軍不會放過我,之衍又如何會罷休?再者,之衍畢竟是蒙夏國的王爺,在異國,還是敵對的異國,就算晉源國皇帝開恩,可是其他人呢?會放過他嗎?固國將軍的事本就隱秘,幾乎無人知曉,可是之衍來晉源國卻是人人皆能猜到的,又豈能掩蓋?」
司寇長青嘆了口氣,他知道黎然所說不假,這也是這幾日,他與皇上商討的事情之一。若是蒙之衍悄然而來悄然而去,或許可保無礙,但若是他鬧出什麼風聲,那麼恐怕就連皇上也能保安全了。何況蒙之衍就算安全了又如何?回了蒙夏國還是死路一條!
想到這,司寇長青又嘆了口氣,多想無益,到時再說吧。想着便回過頭,幫蒙之翔將被子蓋好,突然他感覺好像不對,非常的不對,他猛地抬起頭,對上的是一雙深沉而又迷茫的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