繼羽氏羽城之後,李氏永安亦步上後塵慘遭覆滅。
入眼這般,宮羽衣渾身戰慄,一臉的不敢置信。
若說羽氏遭滅,是敵人籌謀已久的內部爆破,是羽氏早被制為傀儡,有一種理所當然;那李氏呢?李氏何以理所當然被滅?
這才幾個小時?!
莫非李氏亦如羽氏一般,早為傀儡?
她不禁打了個寒噤。
羽氏、李氏,佔了傳統貴族了一半,皆帝國樑柱,竟短短几個小時之間相繼折戟,宮羽衣仿佛看到了帝國大廈將傾的畫面!
便就此時,遠遠見一人橫空,嘶吼哭號,攜着浩浩蕩蕩的昏黃之光,仿佛一顆流星劃破夜闌下的天空,絕決墜向永安,如飛蛾撲火。
宮羽衣一下子認出來:「是李珏!」
說:「李氏常駐帝京貴族議會的議員之一...」
話音未落,李珏的嘶吼哭號戛然而止,那顆混黃的流星半空中一腳剎車,熄滅,繼而轟然墜落!
趙景陽一掌探出,隔着百十公里打出一道元罡,元罡如網,觸地之前將那李珏兜住,撈了過來。
只見李珏雙目緊閉,神色扭曲,渾身僵直如朽木。
趙景陽稍一打量,眉頭一挑,眼睛微微眯了一下:「你看着他,我去會會那廝!」
言罷一步跨出,已至永安上空。
偌大一座永安城,夜色下,血腥沖天。趙景陽俯瞰下去,見些傀儡一般麻木者,正在搬運、堆砌屍山。
「真箇好買賣呀!」
趙景陽目中寒光如刀:「走到哪裏,殺到哪裏;殺到哪裏,邪神之子便召到哪裏。如此流毒,我容你不得!」
便此時,趙景陽忽然舉起一拳,當空打出;噗一聲響,頭頂空氣中炸開一個黑洞,一片陰影瞬間被拳勁撕裂,顯化出來。
「陰影之子?!」趙景陽變拳作爪,五指一勾,一把便將這頭被一拳打的四分五裂的陰影之子囊住,掌心仿佛有個混洞,直把它拘了過來。
明輝一樣的字符乍現,作一個『鎮,字,倏忽之間,便將這頭陰影之子鎮壓在掌心之中。
趙景陽面無表情,彈了彈衣襟,而後翻手一掌,照着永安摁了下去。
這一掌,如似天塌,偌大一座方圓百里的永安成盡在掌下,熾烈的元罡如昊陽綻放,凶暴狂烈,下一瞬就要把這座城連着那血肉、骸骨,麻木傀儡,一併葬送!
元罡如瀑,一瀉汪洋。卻聞嬉笑之聲,仿佛有個神經病在耳畔耳語。
便覺一股無影無形的力量陡然升起,與趙景陽這一掌碰撞交織在一起;趙景陽冷笑一聲,含而不露的拳意就要勃發;卻忽然神色一動,察覺到一股玄之又玄的力量,竟悄無聲息侵襲過來,仿佛鈎子一樣,一下接着一下的勾動他的心靈!
趙景陽念頭一轉,狹長的眼睛眯着一條縫,忽地便放開了心靈防禦。….
天旋地轉!
順着那道勾動心靈的力量,趙景陽進入了一個光怪陸離的境地。
下一瞬,世界變幻。
入目里,頭頂是一片陰暗的天,腳下是茫茫無盡的黃沙。天邊沙塵滾滾,山呼海嘯而來。
「老公!老公!」
耳畔響起熟悉的聲音,趙景陽撇臉一看,只見宮羽衣換了一身打扮,正驚慌的撲過來。
她此時長發馬尾,內里穿着一件t恤、外頭罩着一身迷彩服,腳下馬靴,背後背着背包,像個徒步遠行中的青春姑娘,全不似一身宮裝的羽氏家主。
她捉住趙景陽的胳膊,趙景陽能感受到她渾身在顫抖。
只見她一臉絕望的道:「天哪...我們
怎麼會遇到沙暴!?眼看穿過這片黃沙地,希望之城就到了啊!」
趙景陽聞言,神色微微一動:「希望之城?」
她哭喪着,道:「我們掙扎了那麼久,闖過了那麼多的危險,避開了無數的畸變體,卻要倒在這最後一程麼...」
絕望中那種不甘,幾乎噴薄而出。
趙景陽心下轉動:「白玲?」
「嗯。」她哭泣起來。
趙景陽吐出一口氣,心下已是瞭然。
他把她攙起來,眼睛盯着她的眼睛,開啟靈視,只見眼前的宮羽衣或者說白玲仿佛一顆洋蔥,一層層的剝離,在那最深處,趙景陽看到了茫然麻木、像木頭一樣站着不動的宮裝宮羽衣!
他忽然笑起來。
鬆開白玲,轉身面向那連天接地滾滾而來的沙暴:「我抓到了你了!」
話音里,趙景陽的身軀迎風見長,倏忽之間已化作一尊頂天立地的巨人。
「開!」
山嶽般的拳頭轟滅沙暴,磅礴的拳意潑灑,循着那冥冥之中心靈的感應,瞬間擊中了某個鬼鬼祟祟的存在!
只聽一聲慘叫,四面八方而來。
這天,這地,這黃沙,這沙暴,似按下了暫停鍵的畫面;繼而,便如玻璃一樣片片碎裂,嘩啦,世界崩塌!
「心有多大,力有多大!」
趙景陽一掌噼出,崩塌的世界被一分為二,一道正要熘走的影子,在裂隙之中乍然出現!
「死!」
趙景陽合身一撲,心光如電,大手探出,仿佛穿梭時空,一把便捉住了這道影子。
那影子驚怖,眼看被趙景陽捉住,卻在間不容髮之際,慘叫着將自己撕裂,一半落在了趙景陽手中,一半瞬間幻去,無影無蹤。
趙景陽悶哼一聲,不及再度出手,便眼前一花,世界恍然清晰!
天還是那天,夜色;地還是那地,永安。
只手中,多了一團灰濛濛的霧,吱吱叫着,掙扎着。卻被趙景陽扣的死死的!
「靈台方寸,斜月三星,好手段!」
趙景陽雖然得勝,卻也口出稱讚。
這一番,卻是心靈里的交鋒。
心靈玄之又玄,斜月三星,止在靈台方寸之間。卻被手中這廝,用的頗為奧妙。若非趙景陽心靈堅固之極,道心澄澈通透,一開始便沒有被迷惑。
換個人來,便譬如那李珏,分明一派飛蛾撲火,卻恍然無知里,便已陷落在那廝構築的心靈世界之中。
一旦不能破出,便要永世沉淪。
這等手段,用得是無形無跡;說不得趙景陽在看到永安城的第一眼,就已經步上了進入心靈世界的路。
——他將宮羽衣留在百里之外,卻仍被拉入心靈世界之中。
不過這廝終歸小覷了趙景陽的厲害。人道最正宗的修行道路,是沒有短板的。更不必說趙景陽的精神意志、神魂道心,早在黑暗之中便被磨礪的無比堅固,這些年修行,更是通明剔透、一往無前。
它的心靈手段,蒙蔽不住趙景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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