數條如同海蟹一般的腕足勾在了這座島嶼之上。
巨型海怪斯庫拉的氣勢,就仿佛要將整座島嶼都拖入海中一般。
它恭順的低垂下頭顱,將站在頭上的波塞冬送了下來。
天色低沉,濁浪排空。
波塞冬身穿鱗甲,頭上戴着象徵七海之主的王冠,手中還拿着自己的神器三叉戟。
厄洛斯專門多看了兩眼,確定是長着叉的,不是燒火棍。
波塞冬氣勢洶洶的朝着厄洛斯走來,浩瀚的神力如同撲面而來的巨浪一般壓了過來。
她一步一步,慢慢的朝着厄洛斯這邊走來,氣氛壓迫的有些讓人緊張。
歐律諾墨側身躲在厄洛斯的身後,不想要去面對波塞冬。
刻克洛普斯則是緊張中帶着震驚。
她想到了厄洛斯在等一名神,但她從沒有想到,厄洛斯所等待的是波塞冬。
那是口口傳誦於所有水手與從事海洋相關工作的人口中的神。
刻克洛普斯曾熟練的在每一次起航時對波塞冬祈禱,希望接下來的航行能平安。
在遭遇到風暴時,她也會在心中默默的請求波塞冬能平息怒火,消弭這場風暴。
這是她們所最常掛在嘴邊的神明,曾無數次向其祈禱過的神明。
刻克洛普斯甚至一直認為,自己可能算是波塞冬的信仰者。
雖然心中並不算完全的信徒,但耳濡目染之下她也算是個淺信者。
但是當親眼看見自己曾向其祈禱的神明出現在眼前時,刻克洛普斯還是怔住了。
但還沒等她從這件事中走出來,就看見波塞冬大笑着揮起了手中的三叉戟。
「看到你還活着,我真的是非常開心啊!」
重重的朝着厄洛斯揮下了手中的三叉戟,只不過被厄洛斯用手中的魔杖輕鬆架住。
「別裝出一副氣勢洶洶的樣子,我又不欠你什麼。」
一見面就想要動手,要不是察覺到波塞冬並沒有動用權柄神力。
厄洛斯已經發動積屍氣冥界波,帶着波塞冬去冥界體驗混合雙打了。
「哈?你不欠我什麼?」
波塞冬加重了手中的力量,朝着厄洛斯壓了過來。
「因為伱,我損失了多少你知道嗎?你還害的我躺在床上養了這麼久的傷。」
「你卻說你不欠我什麼?」
誰懂啊,家人們。
自己就是高高興興去赴個宴,一路上喝着虎鯊奶唱着歌。
結果厄洛斯這個陰險小人,他卑鄙下流,竟然給自己下毒,然後配合同夥把自己的海洋權柄給搶走了一半。
然後又半路殺出了提豐這種凶神,一巴掌把自己給拍的臥床養傷去了。
還有王法嗎?還有法律嗎?
她就是想好好當個快樂小海王,她得罪誰了?!
不提還好,提起這事,波塞冬就來氣。
「那是額滴權柄!額滴!」
最重要的損失,就是她的海洋權柄都被安菲特里忒奪去了一半。
雖然神力和權柄沒什麼損失,但天無二日,士無二王,海上豈能有兩個海王乎?
同樣擁有掌控海洋權柄的人,不能收入囊中,那就是敵人。
波塞冬雖然不是很靠譜,但她也是有着極其旺盛的野心和統治欲。
在這片大海之上,她不能容許有人可以動搖她的地位。
兩人之間簡短的幾句話,暴露出的龐大信息量,就讓一旁的幾人大為震驚。
普羅米修斯還好,她多少知道一點厄洛斯和波塞冬之間的事情。
歐律諾墨則是有點繃不住了。
說好的私情呢?八卦里都是騙神的是吧?
這根本不像老情人見面,完全就是仇敵互砍啊。
難道厄洛斯根本不是日遍了大洋神座的美男子,而是從極淵之都砍到了海王之座嗎?
她現在開始覺得自己一開始並沒有誤解厄洛斯了。
厄洛斯一定是想借刀殺人,在這裏直接把波塞冬砍死啊!
至於刻克洛普斯,她心中的震驚已經無需再多提了,整個人都是懵掉的狀態。
「不要那麼激動嘛波塞冬。」
厄洛斯將三叉戟撥開,向後退了一步。
「我只是先下手為強而已,畢竟我不先動手,你遲早也會對我動手的。」
「這只是無奈之下的自保而已,根源還是在於你的身上。」
雖然客觀上來看,的確是厄洛斯設計先對波塞冬下的手。
但從主觀上,厄洛斯覺得百分之九十九的問題在于波塞冬。
他只是個普通的人類而已,他能有什麼錯呢?
「嘖,你覺得我會在意這些狡辯嗎?」
波塞冬挑了挑眉,髮絲如同觸鬚一般漂浮了起來。
「不管如何,冒犯神,本就是死罪!」
在眾神的時代,跟她說人權和公理?
神明本身,就是最大的公理。
「別裝模作樣了,你要是能定我的死罪才有鬼了。」
厄洛斯都懶得陪她演下去。
「還是說你覺得你現在就能吃定我了?要麼咱倆試一試,要麼就跟我好好說話。」
若是波塞冬一開始就是抱着跟厄洛斯打一架來的話,她剛才就已經全力施為了。
沒有全力出手,就說明她也是存了幾分試探的心思。
若是一交手,厄洛斯就表現的十分不堪,那波塞冬可能就要來真的。
但厄洛斯表現的十分輕鬆,那波塞冬自然就不會貿然動手。
畢竟之前厄洛斯就已經打破了波塞冬心中的許多常規,她不會冒這個險的。
事實上,她的確猜的沒錯。
厄洛斯隨時都有可能把她帶冥界去,讓波塞冬感受一下來自姐姐的愛。
面對厄洛斯的這番話,波塞冬反倒是突然笑了起來,三叉戟消失在了手中。
「哈哈哈,我們兩個試什麼?我們難道不是不打不相識的朋友嗎?」
「既然是朋友,我們就應該TMD擁抱才對!」
天空中的陰雲驟然開始了消散,風浪逐漸平息。
波塞冬褪去了一身的鱗甲,變作了潔白的披掛紗裙,熱情的朝着厄洛斯張開了手。
方才劍拔弩張的氛圍轉瞬之間化解,只是仍舊充滿了古怪的氛圍。
厄洛斯拒絕了波塞冬的擁抱。
「擁抱什麼的就不用了,不過我覺得我們之間的確沒有必要鬧得那麼僵。」
他跟波塞冬之間,並沒有本質的利益衝突。
唯一的衝突,也就是搶女人而已。
而這個衝突,在波塞冬也是個徹頭徹尾的女神之後,也消解了不少。
只要波塞冬不碰,也不帶壞安菲特里忒,厄洛斯的確跟她沒什麼衝突。
厄洛斯將之前準備的水果和清泉拿了出來,露出了和善的笑容。
「請,這是我特地為波塞冬神您準備的。」
波塞冬同樣笑着婉拒了。
「不了不了,最近節食減肥,就不吃了。」
厄洛斯眉頭一挑,便知道波塞冬是在防着他又在這些東西裏面下藥呢。
「放心好了,這一次是正常的水果。」
「我現在並不需要這些盤外招,也能解決你,所以不必專程再給你下藥了。」
厄洛斯樂呵呵的,自己拿起了一顆蘋果咬了一口。
山間清冽的甘泉,簡直就像大洋神女們身上流下的水一樣甘甜美味。
被厄洛斯刺了一句的波塞冬也依舊笑呵呵的,看着厄洛斯臉上的面具說道。
「怎麼現在戴上面具了?不會是被那魔怪打毀容了吧?」
「不如讓我給你看看,幫你治癒一下。」
說着,波塞冬便向厄洛斯伸出了手。
「來,讓我掂一掂它。」
「不麻煩您了,我只是擔心在您面前露面,會刺激到您而已。」
兩人互相揶揄諷刺着。
雖然表面看起來氣氛沒有那麼劍拔弩張了,但幾人都感受的到暗潮湧動。
在互相暗諷了幾句之後,終究還是波塞冬先忍不住了。
「厄洛斯,你這次是想要做什麼?」
雖然喚出來了厄洛斯的名字,但這片海域還在波塞冬的神力遮掩下,並不擔心被赫拉聽見。
「沒做什麼啊?我只是正常的路過了這裏而已。」
「然後順路救下了正被人圍追堵截的女神,心中的正義感促使我不能袖手旁觀而已。」
聽到厄洛斯這句話,波塞冬才想起來,自己本來是因為什麼事情而來。
她的視線轉移到了歐律諾墨的身上,露出了毫不掩飾的炙熱。
「哼,這是我和歐律諾墨之間的事情,跟你無關吧?」
「路見不平拔刀相助,你是第一天知道我是如此富有正義感的人嗎?」
厄洛斯義正言辭的說道。
「縱然你是海王,也不能光天化日之下強搶女神吧?」
「這樣做,公理何在?道義何在?忒彌斯所建立的律法又何在?」
「而且你身為海王,如此行事,豈不是為你的子民和信者開了一個壞頭?」
「今日你能搶你妹妹宙斯的女人,明日宙斯便能搶你的女人,那我是不是也能嘗嘗海後的味道?」
聽着厄洛斯義正言辭的話,前面還好,最後一句的時候波塞冬就繃不住了。
「艹!你不是早就嘗過了?!我連一句話都沒跟她說過,做人不能這麼無恥!」
說起這個,波塞冬就更來氣了。
天后配天父,海後配海王,這很合理吧?
但波塞冬她自己的海後,她至今為止跟人家就說過一句話,還是在人家搶她神權的時候。
厄洛斯這番話簡直就是在她的傷口上撒鹽,瘋狂雷點蹦迪。
她波塞冬什麼都沒做,身為海王,平白無故頭上就多了一頂綠色的帽子。
是可忍孰不可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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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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