爐火在邊爐之中靜靜的燃燒着,照亮着完全無光照射的房間。
溫熱的羊奶在簡樸的陶罐之中散發着熱氣,赫斯提亞用毛毯蓋着雙腿,增添了幾分溫馨的氣息。
若是沒有其他人的打擾,這或許這是她又一個寧靜祥和的午後,感受着自己一個人的溫馨生活。
但坐在赫斯提亞對面,吹着杯子的身影,完全攪亂了她這一天的安排。
緊緊的用毛毯將自己裹着,坐在離厄洛斯足足有數米遠的位置上,赫斯提亞的眼中充滿了警惕。
「說好了,喝完這一杯,你就趕緊走人。」
「嗯?我有說過嗎?」
厄洛斯勾起了嘴角,露出了一個有些欠打的微笑。
「我覺得赫斯提亞你這裏待着挺舒服的,打算多坐一會。」
「嗯就坐到天要黑的時候,我再直接回去吧。」
面不改色的將自己之前忽悠赫斯提亞時說的話吃掉,厄洛斯又重新畫了一個新的餅出來。
果不其然,赫斯提亞立刻就有些炸毛,小臉瞬間就變得惡狠狠的。
「你這傢伙,一次一次又一次,難道真當我不會生氣嗎?」
「唉,並非如此。」
厄洛斯輕抿了一口醇香的羊奶,赫斯提亞親自調配的乳品,的確香甜可口。
「我是說了喝一杯就走,但是沒說我什麼時候能喝完啊?」
「下午茶,一邊閒聊一邊品嘗,喝到黃昏不是很正常嗎?」
被厄洛斯強詞奪理辯的啞口無言,赫斯提亞磨着一口虎牙,恨不得衝上來咬厄洛斯一口。
「我跟你沒什麼可聊的,趕緊給我滾啊!」
少女的惱怒並不讓厄洛斯為之退讓,反而只覺得可愛有趣。
「害,這麼激動做什麼?」
「你都坐那麼遠了,難道還擔心我會做什麼嗎?」
厄洛斯輕轉着湯匙,諄諄善誘的說道。
「再說了,我們之間怎麼會沒有什麼好聊的呢?」
略帶深意的看着赫斯提亞,現在的赫斯提亞是不知道厄洛斯的事情。
如果她知道,她肯定不會是這個樣子看着厄洛斯。
快把她妹妹一口氣包圓了的人,就算再怎麼排斥社交,赫斯提亞也一定會忍不住多了解了解。
只不過這樣剛好,信息之間的代差,便有着至關重要的作用。
厄洛斯臉上的笑容,緩緩化作了一聲長嘆,顯露出了幾分疲倦。
「唉,雖然有些唐突,但我的確喜歡你這裏的感覺。」
有些突然的情緒和態度轉變,讓赫斯提亞有些茫然,感覺有些奇怪,卻又說不上來。
沒有等赫斯提亞說話,厄洛斯便自顧自的繼續說道。
「畢竟這奧林匹斯山上,大概也只有你這裏,是個能夠避開那些喧囂與麻煩,安靜一會的地方了。」
「唉,總說神明是無憂無慮,永遠都在歡宴之中度過的,但好像也並不是那個樣子。」
一番嘆息,厄洛斯擺出了標誌性的鹹魚躺姿,一副疲憊不堪的模樣。
赫斯提亞為之一怔,這番話莫名的對上了她的腦電波,原本惡狠狠的神情都緩和了幾分。
這神山之上,眾神之間的紛爭,又何嘗不是一種擾人清淨的痛苦呢?
身為家庭的守護者,赫斯提亞卻是最討厭家庭這種緊密而又複雜的聯繫。
因為親情與血緣,反而讓人或者神,都無法再為自己而活,受他人的牽絆與羈索,連快樂與否都無法掌控。
看着厄洛斯的神情,似乎又是想起了什麼,讓赫斯提亞有些感懷。
但即使如此,她也沒有給厄洛斯一個好臉色,只是態度稍微好上了那麼一點點。
「發牢騷在我這裏發什麼?沒有地方滾回去自己發嗎?」
「哪裏有那種地方,畢竟我還是要跟我名義上的母神一起住的。」
厄洛斯長嘆一聲,輕瞥了赫斯提亞一眼。
「我知道你不願意跟我多相處,但我也不介意,你也完全可以不用跟我說話。」
「我只希望您能靜靜的坐在這裏,就算是做自己的事也好,假不假裝傾聽也無所謂。」
「畢竟這座山上,能夠聽了我這些話而不會往外傳的人,也就只有您了不是嗎?」
這麼幾句話,讓赫斯提亞的臉色變的莫名奇怪。
這是怎麼回事?怎麼有一股突如其來的內疚感?好像不讓他在這裏待下去,反而是自己很過分一樣。
對於赫斯提亞這種恐懼社交的人而言,一般會有兩種情況。
一種是自身脾氣不好,也不會說話,經常跟其他人發生矛盾,久而久之便不想社交了。
還有一種就是性格太好,總是過分的包容其他人,最後因為其他人的矛盾反而把自己扎的遍體鱗傷。
厄洛斯猜赫斯提亞應該是後者,而他的猜測也並沒有錯。
這種類型的特點就是特別容易心軟,尤其是面對道德綁架毫無還手之力。
或許她自己也是知道這一點,才會選擇自衛性的抗拒與其他人發生交集,避免自己控制不住的心軟。
如果一開始就把厄洛斯轟出去,那什麼事情都不會發生。
但既然沒能抵住壓力,一步步容忍厄洛斯到現在,那她的態度便很難一直保持住。
只不過幾句話的消磨功夫,厄洛斯便讓赫斯提亞的態度一變再變,現在只能剩下帶着幾分不情願的語氣。
「你又怎麼知道我不會外傳?」
「嗯?你這裏連個人都沒有,你能往哪傳?」
厄洛斯一副鄙夷的眼神,那分明是在說赫斯提亞連個朋友都沒有,能跟誰說?
這一視線讓赫斯提亞本來已經有幾分軟下來的心情瞬間又硬了起來。
硬了,拳頭硬了,這可惡的男人究竟是什麼意思啊?!
她是沒朋友嗎?那是她不屑於,懶得去費心思,經營那些無用的人際關係。
怎麼一副她很可憐,連個朋友都找不到的樣子?
這男人真的氣人,究竟是誰帶到奧林匹斯山上的啊?
懷揣着一肚子的氣,赫斯提亞一甩臉,靠在沙發上一副不理會厄洛斯的樣子。
轟是轟不走了,那就讓他說,看他能說些什麼。
最好再說漏點什麼,讓自己拿捏一下這個可惡的男人。
見赫斯提亞看似甩臉色,實則放任的做法,厄洛斯露出了一抹笑容。
然後,他就要開始發揮自己作為第一個吟遊詩人的特殊技能,新聞學特長了。一筆閣 www.pinbige.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