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崔向東在大喊什麼?
襲人肯定能聽得到。
但此時此刻,她卻沒有意識到他這句話里,包含着一個重要信息。
那就是——
襲人沒對崔向東說過,樓宜台是個大毛刷。
樓宜台曾經在班子會議上,描述秦東時說的很清楚,秦東的相貌不但酷似崔向東,尤其愛自稱爹。
因為此時的襲人,滿腔的心思都用在了「他怎麼不聽我的話啊?他真要出事了,我還怎麼活啊」的這方面,很生氣。
不過。
就算襲人再怎麼生氣,也來不及阻止崔向東了。
崔向東抬腳就踹開了院門,一馬當先的沖了進去。
他順勢從門後,抄起了一根頂門柱,再次大喊:「狗屁的殭屍呢?給我滾出來。」
崔向東從沒有覺得,自己是個好人。
他很清楚,他就是一個不折不扣的大渣男。
可無論怎麼說,崔向東都自問還算是個最後的底線,絕不能被碰觸的爺們!
他可以原諒自己,慘遭十七暗算被倒騎驢後,卻沒有盛怒殺之的懦弱。
他可以任由黑絲小聽聽,整天和他沒大沒小的。
甚至可以原諒阿姨,毫無保留展現出她的絕美嬌軀,跪在他面前的荒唐行為。
卻獨獨不會原諒自己,在老婆涉險時,卻像個縮頭烏龜那樣的躲在車裏!
如果他真躲在車裏,那他以後還有什麼臉自稱男人啊?
再說了。
就算世界上真有殭屍,殭屍也不是窮凶極惡的歹徒,不會開槍啥的。
這也崔向東來之前,沒有打電話急召聽聽的原因。
他擔心聽聽真要是遇到殭屍,可能會被嚇壞。
畢竟再怎麼能打的女孩子,在殭屍這種不科學的鬼東西面前,都會害怕的。
總之——
崔向東絲毫不理會襲人的呵斥,高舉着棍子,衝進了亮着燈的屋子裏。
屋子裏沒人。
臥室內也沒人!
卻有極其難聞的腐臭味道,在屋子裏緩緩地的瀰漫。
吸一口——
沃糙。
崔向東竟然覺得腦袋有些暈。
他連忙回頭沖襲人喝道:「別進來!屋子裏的氣味可能有毒。你在門口守着,真要有什麼鬼東西跑出來,首接開槍。」
他嘴裏說着,順勢從門後衣架上摘下個圍巾,從臉盆架上的臉盆里蘸濕,捂住了口鼻,快步走向了臥室門口。
襲人雙手握槍,站在門口。
眸光靜靜地,看着她家男人。
就算這個瓜,是她強扭的又怎麼樣?
真遇到事時,崔向東不但毫不退縮,反而衝鋒在前,不許她涉險。
這一刻——
崔向東不但是襲人的丈夫,是她未來兒子的親爸,更是她的世界她的天!
她這個當妻子的,就該乖乖聽從丈夫的話,不要給他添亂。
砰。
崔向東抬腳,踹開了臥室的門。
臥室內也亮着燈,腐臭氣息更為的濃烈。
可床上卻是空空蕩蕩,連被子都沒有,那就更別說大毛刷了。
「臥室內沒人。」
崔向東回頭看到:「老秦,你去廚房等屋子裏看看。我搜索下這邊的衣櫃,和床底。」
吩咐襲人去做事後,崔向東丟開頂門柱,打開了臥室窗戶。
空氣立即形成了強有力的「回字形」對流,腐臭的氣息迅速減弱。
崔向東檢查柜子。
趴在地上看向了床底。
沒人。
屋子裏除了床上沒有被子、更沒有大毛刷之外,就再也沒有哪兒不對勁了。
沒有任何的打鬥痕跡。
甚至柜子上擺着的水果、零嘴等東西都沒撒落在地上。
但!
崔向東看到了枕頭邊的電話、那把狗腿刀和大毛刷的衣服,以及她的鞋子,就擺在床下。
「難道樓宜台吸入了這種難聞的氣息後,渾身不能動彈。只能眼睜睜地被所謂的狗屁殭屍,用被子打包帶走了?」
崔向東的腦子,還真不是一般的聰明,馬上就想到了這些。
可惜。
他沒有檢測空氣質量的儀器。
如果有,就能檢測出這種能讓人嗅一口,就會腦子發暈力氣不足的腐臭氣,究竟是啥成份了。
絕不是煤氣。
因為煤氣的味道,和腐臭味不同。
關鍵是煤氣不可能讓人吸一口,馬上就會覺得腦袋發暈的。
「外面的屋子裏,都沒有人,也沒有任何的打鬥痕跡。」
吸入持槍走了進來,也像崔向東那樣,用濕毛巾捂着口鼻。
「她被所謂的狗屁殭屍,給擄走了。」
崔向東放下捂着嘴的濕圍巾,輕輕嗅了嗅,腐臭氣息越來越淡。
不足以讓他吸一口,就會腦子暈乎乎的了。
他問襲人:「必須得儘快搜尋她的下落。你能打電話,招喚縣局的人過來嗎?」
襲人卻搖頭。
她連試都不用試,就知道自己給人打電話,讓人半夜來找盤龍殭屍的話,絕對沒誰敢來。
「我們接到大毛刷的求救電話後,在路上跑了西十分鐘。」
「也就是說,她最多也就是被擄走半個小時左右。」
「無論是不是真的殭屍,都不可能開車。」
「步行的話,走不出多遠。」
「我們是從西邊來的,沒看到任何的異常。」
「殭屍擄走她,只能是去東邊、北邊和南邊。」
「路北是廠房,殭屍不可能去那邊。」
崔向東快速分析到這兒時,襲人打斷了他的話:「據說殭屍住在南邊山區,肯定是從南邊來,也肯定會回南邊。你就不用耗費腦汁的,讓我開車順着大街去東邊,說你去南邊了。」
崔向東——
「但。我們中的一個人,必須駕車順着大街往東找。所謂的殭屍,有可能真往東去。」
秦襲人抿了下嘴角,伸出了右手:「你是男人,更是我丈夫,是一家之主。你就算再怕,也肯定不會讓我去南邊冒險。我也不能仗着能打過你,就無視你保護妻子的苦心。剪子包袱錘。誰輸了,誰開車去東邊。」
崔向東不再廢話。
乾脆的一錘頭——
就把小襲人伸出來的小剪刀,砰地砸扁了。
襲人眉梢抖動了下,卻沒說什麼,轉身快步出門:「崔向東,你給我記住!樓宜台死不死的,我還真不在乎。但你,不許出事。要不然,我會追你到地府,狠狠地收拾你。每隔五分鐘,我們通話一次。向對方,匯報自己平安。」
「追我去地府?這是要殉情嗎?切。我活着你纏着我,我死了都不想放過我,啥人啊。我呸。」
崔向東嘴裏唧唧歪歪着,左手拿起柜子上的手電,右手抄起那把狗腿刀。
踩着人字拖快步走出屋子,騎上了一輛自行車。
出了院子。
他和開車調頭的襲人,比劃了個「放心」的手勢,順着向南的旱路,向前急馳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