濃煙下儘是絕望,人命如草芥般不斷消逝着。
拓印人的士兵已經完全攻入城內,守護什麼的,也不過是虛無縹緲罷了。只見殺不完的敵人蜂擁而至,我軍的戰線很快便撕裂開來。眼看着身邊的戰士逐漸倒下,就快要全滅,總都司最後下令道:
「淬火營義士們,你們的使命已然完成,有條件者,准以退之!」
語畢,卻沒有一位士兵有撤退之舉。
「勢與都司大人共存亡!」
大家忠心回應道。
江玥與賀雲之他們,此刻戰況也十分被動,敵人的騎兵只增不減,將他們不斷逼至牆角。
「別忘了,我們可是一根繩上的螞蚱,誰都不能死!」
江玥仍鎮定地說道,他竟不知腿上還滲着鮮血。望着這位少年天真的模樣,賀雲之不禁為之感動,他從衣袖裏抽出來張信封,上面刻有七個大紅字樣:
風陵賀環橋家收。
「江兄,你們還沒有理由就這麼死去,麻煩你替我將這封信寄到地址處,萬分感激!」
賀雲之伸手遞給江玥信來,黯然神傷道――他已做好赴死的決心。
「別說這麼悲觀的話啊,等擊退敵人以後,要寄自己去寄。」
江玥心裏這樣想着。可見到雲之是那樣決然,甚至令人害怕,他立馬又改變主意,顫抖着接過那封染有手指通紅血印的信。
「好,我答應你,我們一起戰鬥下去!」
江玥舉起劍來,剛欲上前,卻被賀雲之那右手攔下,平時是那麼慈祥的手,這一刻竟顯得堅如磐石。
「抱歉,這次就讓我一個人來,以我伍長之名,命你們撤退!」
只見賀雲之嗚咽道,像是在作最後的告別。
「誰讓你如此亂來的?光是顧着自己出風頭,置我們於何地?你這自私自利的人!」
江玥情緒突然失控,厲聲道。
「你這蠢貨,別浪費雲之為我們爭取的時間啊,不然真就進退兩難了,可惡!」
佘霜內心掙扎着,萬分不舍。
此時,佘霜、霍思朗及慶釗三人,硬拽着江玥快速向外撤逃。
戰火中,那位年輕人雙手握刀,嘶吼着,憤怒着,痛擊着迎面而來的眾多敵人。即使敵人的刀刃砍進了他的手臂,敵人的弓弩穿進了他的軀體,可他依舊屹立不倒,宛如那不論狂雪怎麼壓也壓不倒的青松。瓦爾扎西見自己的士兵竟為此人阻擋許久,心生詫異起來,隨後馳着馬朝他狠狠衝去
這一槍,好似切斷了某種羈絆。
「再見了,真想和你們一起,無憂無慮地過着朋友該有的生活啊!」
隨着瓦爾扎西的長槍貫穿他的喉嚨,那個善良慈愛的賀雲之伍長,死亡。
淬火營總都司和其餘士兵也在敵人的包圍下,寡不敵眾,死亡。
就此,堅守了四天零七個時辰的壁鶴,淪陷。淬火營包括總都司在內的一千九百多名戰士,以及當地的五千餘名軍士,全部在此折戟。
但事情還遠遠沒有結束。
在攻佔下城後,瓦爾扎西仍不滿足,又委派二十名精銳鐵騎火速追擊方才的逃兵,勢必要趕盡殺絕,不留一人。
「逃逃逃,到底要逃到哪?那麼多人都為一座城捐了軀。而我們卻要像過街老鼠般拼命逃竄。」
江玥開始質疑自己,張執之死,他無能為力;賀雲之之死,他還是無能為力。什麼都做不到,真的能貫徹所謂的「守護」之道嗎?還是說,自始至終所堅持的信念,都只不過是危言聳聽?
少年的臉是那麼的惆悵,以致於遺忘了他原來的模樣。
此時,佘霜重重一拳打在他的左臉上,這一拳,不禁使他豁然開朗。
「混蛋,這麼脆弱的話當初就不要來參軍啊,你就是一個徹頭徹尾的懦夫,你真的看清楚自己了嗎?要想翻盤就必須得活下去,我們是為了那些已死去之人而活的。像你這樣,只會讓他們死不瞑目!」
是的,他還得繼續戰鬥下去,他必須戰鬥下去,必須始終徘徊在人間與地獄之中,充滿負罪感的生存下去。
撤出城後不久,面前全是一望無際的荒漠。令人絕望的是,他們已毫無方向感可言。
那二十名追兵,沿着地上還未乾透的血跡,慢慢靠近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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