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
花無月立刻應聲,然後丟下一顆種子到地面上。
那種子入地面則鑽,隨後生出密密麻麻的根莖,在地面表層下往外蔓延。
很快,就探出了生死鍾之外。
接着急速生長,生出一朵朵花朵,如同一顆顆眼睛,將它們從外面感知到的信息都反饋給花無月。
「外面妖獸不少,但是人也不少。大家都忙着感悟此地的啟智氣息,並沒有爭鋒,很安全。」
花無月道。
「好。」
張靈山右手一招,將生死鍾收回袖口,後送入囊包空間裏面。
就看到正如花無月所言,此地的人真的不少。
至少有二十個人。
這些人三三兩兩聚在一起,分為好幾個團體,但大體都聚集在一個方位,和另一邊方位的妖獸們分庭抗禮,互相對峙。
此時,張靈山他們的出現,立刻吸引了所有人和所有妖獸的注意力。
一雙雙眼睛齊刷刷的看了過來。
「張大哥!」
一個聲音驚喜地叫道。
張靈山定睛一瞧,居然是費夏。
簡直不可思議。
他們這些人何等實力,都花了這麼久才來到開化之地,費夏一個最弱的三髒境,居然早早地就來了。
運氣未免也太好了吧。
以他的實力,除非是直接被氣流旋渦卷到開化之地,否則絕不會順利來到此地。
「小夏。」
張靈山笑了笑,道:「你居然比我們更早來到這裏。看來你有大氣運。」
費夏不好意思的笑了笑:「我哪裏有大氣運,主要是碰到了好人。還沒給張大哥介紹,這位是張秀峰張大哥。呃」
他注意到兩個人都是張大哥,稱呼碰撞了,又想到中州張家比張靈山改名字,這兩人碰到,只怕會有衝突,不禁呃了一聲,不知道繼續說什麼好。
「張靈山。」
出乎費夏意料之外,張秀峰居然主動站起身來,走到張靈山身邊,道:「你們家在玉州的祖先叫什麼名字?」
「不知道。你問這個做什麼?」
張靈山面露疑惑。
其實他當然知道自家祖先叫什麼名字。
父親張鍾成雖然是逃難跑到了錦城,日子過的清苦無比,也沒多少知識,但是在他們兄弟姐妹小時候,就讓他們背誦家族字輩的傳承口訣。
除此之外,張鍾成還保留着一本家譜,代代相傳。哪怕再窮困潦倒,這家譜都從不敢丟失。
他們家每一代的人名字,都在家譜里寫的清清楚楚。
而作為這一代的長子,張靈山現在就將家譜在囊包空間裏面放着呢。
至於張鍾成那邊,留下的則是一本備份家譜。
所以,他張靈山就算真忘了祖先名字,也能直接拿出來家譜翻看。
但他為什麼要拿出來讓張秀峰看呢?
這張秀峰沒頭沒尾來這麼一句,誰知道他什麼目的。
「祖先的名字都不知道,你真是不肖子孫。」
張秀峰眉頭一皺,忍不住訓斥了一句。
「怎麼和我山哥說話的!」
陳廣拓大怒,立刻上前一步,渾身氣勢爆發,就要動手。
張秀峰身後的兩個張家子弟也急忙上前,擋住了陳廣拓的氣勢。
張秀峰驚訝地看了陳廣拓一眼,又看向張靈山身後的花無月等人。
他本來覺得張靈山乃是跟着人家花無月和陳廣拓,這才有幸來到這裏。
就好像費夏做了自己的小弟,自己看他順眼,且有趨吉避凶的特殊本領,這才帶他來到了開化之地。
可是,看現在陳廣拓和花無月的架勢,自己好像猜錯了。
並非張靈山做兩人的小弟才過來。
恰恰相反。
這陳廣拓更像是人家張靈山的小弟。
張靈山都沒有發話,陳廣拓就激動地要上來打他。
那花無月雖然沒有這麼衝動,但看樣子也是站在張靈山那邊的。
不可思議!
這張靈山到底有什麼本領,居然能讓陳廣拓和花無月都甘願為他效力。
「你應該知道祖先的名字,這樣才能認祖歸宗。」
張秀峰似乎不願引起更大的衝突,換了一個委婉一點的說法。
張靈山道:「能不能認祖歸宗,難道是你張秀峰說了算?」
張秀峰搖頭:「我說了不算。你還得通過我們張家的考核才行。」
「既然如此,問那麼多有何意義?」張靈山道。
張秀峰沉吟片刻,道:「你說得對,是我唐突了,我向你道歉。但是,你真的不知道你祖先的名字?若是知道,務必要告訴我。我會幫你。」
他倒是說的情真意切,好像真的是為張靈山着想。
但是,大家不過初次見面。
誰會信他?
更何況,張鍾成都說了,他們家祖先可是犯了大錯才逃到了玉州,千叮萬囑讓子孫後代萬萬不要返回玉州。
他張靈山返回中州,已經違背了祖訓。
現在若是又自告奮勇的報出祖先的名字,這不是自找麻煩麼。
看到張靈山不言語,陳廣拓便哼道:「張秀峰,你真是沒事找事!祖先有那麼多,你到底要哪個祖先?祖爺爺,曾祖爺爺,高祖爺爺?要知道論輩分,你還得稱呼我們山哥一聲叔爺爺呢。」
張秀峰瞪了陳廣拓一眼,沒有理他,而是對張靈山道:「如果你的祖先是我心目中的那位,那叫你一聲叔爺爺也無妨。」
陳廣拓錯愕。
這傢伙,居然玩兒這麼大,真的假的。
他剛剛不過是擠兌他,沒想到對方認真了。
可張靈山都沒有通過張家的考核,僅憑張靈山祖先的名字,張秀峰就甘願叫張靈山叔爺爺。
為什麼?
陳廣拓不解,張靈山也不解。
按老爹張鍾成的說法,自家祖先可是對中州張家畏懼的很啊。
但看這張秀峰的意思,好像對自家祖先十分尊重且念念不忘,要不然怎麼會這麼多年過去了,張秀峰這個小輩還非要問個究竟。
「你真要知道?」
張靈山問道。
不得不說,他確實被張秀峰的態度勾起了好奇心,想要看看他真正的態度。
如果張秀峰這一脈真的和他們這一脈有舊,那最好不過。
如果張秀峰是騙人的,另有目的,那就宰了他。
至於怎麼判斷對方是真誠還是假意,張靈山的氣血領域會捕捉到對方的反應,就好像之前捕捉到倉游兒的殺意那般。
是真是假,一辨即知!
「我想知道!」
張秀峰沉聲道:「若有家譜,最好不過。」
「好。」
張靈山說道:「但家譜是我家至寶,不可外傳,你非要看,隨我過來。」
「不可!」
張秀峰身邊的兩個張家子弟立刻阻攔。
張秀峰擺擺手道:「我觀張靈山做事光明磊落,且和我沒有什麼仇恨,不至於暗算我。況且,就算暗算,我也不懼,你們不用擔心。」
「你倒是自信。」
陳廣拓哼了一聲,心中暗道,若是這小子知道山哥的戰績,就不會這麼自信了。
無知無畏啊。
張秀峰沒有理會陳廣拓的冷嘲熱諷,而是坦蕩的走到張靈山身邊,道:「現在可以告知了吧。」
「好。那我就告訴你,我祖先,名叫張取義。」
張靈山也不多廢話,直接實話實話。
只見張秀峰面頰猛地一顫,居然激動地聲音顫抖,半晌說不出話來。
他一把抓住張靈山的肩膀,半晌才道:「當——當真?」
「要看家譜嗎?」張靈山問。
張秀峰道:「看,我要看!」
張靈山右手一翻,將家譜亮到他面前。
張秀峰顫抖着雙手將家譜捧起來,一本普通的冊子,在他手中卻好像重若千鈞的至寶。
看他這個架勢,張靈山就知道此人是真心的。
自家祖先,果然和張秀峰的祖先有舊,而且關係極為密切,要不然張秀峰不會對一本家譜都這麼尊重。
唰。
張秀峰小心翼翼的翻開了封皮。
第一頁,是張家始祖。
然後是家族中有特殊貢獻、有大名聲的先輩名字。
到了第二頁,才是張靈山他們玉州這一脈的家譜。
入目處,便是張取義三個字,還有張取義的畫像。
「真的是張取義先祖。」
張秀峰一臉激動,一邊翻看,一邊對照文字背誦家族字輩口訣。
「道玄養天德,乾坤入江河。
「水中有日月,火里取金羅。
「麟鳳呈祥瑞,長生顯恩澤。
「鍾靈毓秀地,家財人氣和。
「張靈山,不,叔爺爺,終於找到你們了!」
張秀峰收起家譜,畢恭畢敬的送到張靈山手上,眼中竟有激動的淚花閃爍。
張靈山一陣愕然。
什麼情況?
自家祖先都去世多少年了,中州張家裏居然還有人惦記着他。
這倒罷了。
最不可思議的是,張秀峰一個後輩,和張取義差了不知道多少代,且從來沒有見過張取義一面。
但他卻表現出對張取義無比的敬重。
僅僅只是因為找到這一脈的後代張靈山,就讓張秀峰激動地要落下淚來。
要知道他張靈山,都沒有對張取義這麼敬重。
「叔爺爺,為了找到你們這一脈,我們費了不知道多少心思。光是玉州,就跑了不知道多少趟,可惜,大海撈針。好像,你們是刻意躲着我們似的。誰知道就在我們放棄之後,您卻親自前來,給了我們驚喜啊!」
張秀峰拉着張靈山,激動無比地說道。
有種「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工夫」的荒唐感覺。
老天好像在故意玩兒他們。
好在,老天最後又大發善心,將張靈山送了過來,總算讓他們可以團聚了。
「我有些不是很明白。」
張靈山皺眉道:「據我所知,取義先祖留下祖訓忠告,說他當年犯了大罪,差點毀了張家,故而才逃到了玉州。他讓我們萬萬不可返回張家,一定要躲避,能躲多遠就躲多遠。」
「什麼!?」
張秀峰一怔:「不對啊。當年明明是取義先祖立下大功救了張家,怎麼說是大罪呢。
「若不是取義先祖,我們這一支先祖張取忠早就遇難了。
「而沒有取忠先祖力挽狂瀾,中州張家都可能直接淪為歷史,哪裏還有現在的威名。
「取忠先祖感念取義先祖救命之恩,在解決了張家危難之後,本想着和取義先祖痛快暢飲,卻始終找不到取義先祖的身影。
「多番調查之後,才得知取義先祖跑到了玉州。
「可他為什麼跑到玉州,我們始終都不明白,取忠先祖還以為取義先祖不在乎功名利祿,高風亮節,深藏功與名呢。
「卻沒想到,居然是取義先祖以為自己犯了大罪,這才逃了。
「這可都是誤會啊。
「唉,若非如此,我們先祖還能在一起開懷暢飲。
「取忠先祖直到最後仙逝,也對取義先祖念念不忘,最終抱憾而終,讓我們世世代代都要尋找取義先祖的後代。
「正因為如此,我們才費盡心思找尋這麼多年。
「本來都放棄了,畢竟玉州這地方曾經出現過天魔宗,不是善地,窮山惡水,什麼事情都有可能發生。
「卻沒想到,功夫不負有心人,叔爺爺您終於出現在了我們面前。
「叔爺爺,等通過選拔之後,我就直接帶您返回張家。
「什麼認祖歸宗的複雜考核,都根本不用,只需要血脈考核通過,您就是咱們張家的長老!
「您可是取義先祖的後代。
「沒有取義先祖,就沒有取忠先祖。
「而沒有取忠先祖,就沒有現在的張家!
「如此大功,您做長老合情合理,誰也不能說半句不是。」
張秀峰十分激動,嘴巴不帶停的,甚至將張靈山之後的路都安排好了。
張靈山聞言一笑。
若真能順利做張家長老,那最好不過。
但是。
他感覺沒有那麼簡單。
因為有一個最關鍵的問題沒有解決。
自家先祖又不是白痴,大功還是大罪都分不清楚。
明明是大功,卻當做大罪,且費盡心機逃到了玉州這麼遠的地方。
為什麼?
除此之外。
張靈山還有個問題,道:「逃到玉州的張家人有很多嗎,為何非要問我家先祖叫什麼名字?如果只有我們家一脈,那我從玉州來,必然就是取義先祖的後代。如果不是我們家一脈,那還有誰?」
「這」
張秀峰遲疑了一下,道,「第一,你雖然從玉州來,但不一定是我們中州張家的後代,說不定是玉州土著,故而要問你先祖名字。
「第二,經過我們調查,當年張家好像有人去追殺取義先祖,而且之後沒有回來。他們那一脈,也有可能在玉州流傳下去。
「所以,我擔心你是他們那一脈的,才要先問你先祖的名字。
「但現在看來,我想多了。」
張秀峰鄭重其事的回答。
張靈山道:「那萬一我就是另一脈的呢,李代桃僵也不是不可能。」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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