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以玄德所言,這黃巾賊寇之戰力,只怕大漢精銳也難以相比,曹某早年受先帝命有幸統率西園中軍,但以大漢中軍之強悍,都做不到玄德所說之地步!」
幽州黃巾奮鬥五年,終有立國之時,這個過程在外人看來便是難以置信的艱難和傳奇,但直到現在,玄夏畢竟也只是佔據邊隅之地。
放眼當今天下,玄夏當然已經不容忽視,曹操對他們有所了解,但也僅僅只是有所了解。
大漢分崩離析,大家都只顧着自謀前路,沒幾個人有心思關心天下衰亡,都是盯着自己眼前的一畝三分地,再想如此前聯軍討董一樣聚合一起已經是奢望。
玄夏危害再大,只要不威脅到自己跟前,各方諸侯也就不會投注太多目光。
曹操如今難有棲身之處,黃巾更不是他在乎的事情,該發愁的人是袁紹才對,如今被派去鎮壓,經劉備這麼一說,他才驚覺黃巾強大的似乎有些超乎自己想像。
「此真不是誇大之言?」曹操狐疑的看了劉備和張郃兩人一眼。
據他所知這兩個傢伙都在黃巾手上吃過大虧,一個險些全軍覆沒,一個連自己結義兄弟都搭進去了,說不定是為了給自己找補面子,才故意把黃巾的實力誇大。
不是我們不給力,而是黃巾太強大了?
也不怪曹操懷疑,他知道黃巾不是一般賊寇,但要說這麼強大的話,沒有親眼見到,那他絕對不會相信,那實在是有些難以想像。
「備絕無半點虛言,若不是我與黃巾交過手知其根底,州牧也不會委我隨軍,此戰孟德兄切記要慎重對敵,不然必定受黃巾所害!」
劉備連忙辯解起來,沒人比他更想打倒黃巾了。
天下形勢變幻太快,自己才剛剛在韓馥手下安定,屁股還沒坐熱就換了上司,這種混亂的時局,也不知未來究竟是如何走向。
這樣的世道之下,他只有兩個人生目標,一是匡扶漢室,另一個就是覆滅黃巾為張飛報仇。
如今有機會跟隨大軍討伐黃巾,他比曹操這個作戰將領還要急切,生怕曹操輕敵吃虧。
張郃也忍不住嘆氣起來:「某征戰沙場鮮有敗績,唯獨與幽州黃巾作戰的時候深感無力,並非某為自身落敗而託辭,某會負於黃巾,不是戰術不利指揮犯錯,而是雙方兵員素養相差巨大無法力敵。」
這兩人你一句我一句,讓曹操也犯起嘀咕來,難道黃巾真的那麼厲害?
不過一想到幽州劉虞和公孫瓚這麼快就慘敗身死,他又覺得這不是沒有理由的。
早在當初劉虞就任幽州牧的時候,自己和袁紹便做過預測,劉虞很難鎮壓黃巾。
但他們的預測也只是很難鎮壓,怎麼也不至於短短時間就局面失控,然後幽州盡失劉虞也身死殉國的地步。
以前曹操覺得這是自己高估了劉虞的本事,但現在聽這兩人的描述,他才醒悟過來,或許不是劉虞太廢物,而是黃巾強大的超乎預計。
真的有這麼強?
曹操倒也不是不聽勸的人,經兩人一番警示,他心裏也就認真起來,說話之時他回頭看了一眼身後的大軍,自己的六七千家底就在當中,這是自己發家的本錢。
隨後一番對話,曹操詳細詢問起黃巾的特點,而認真聽下去他也就越來越心驚。
按照張郃和劉備所說,那幽州的黃巾簡直無懈可擊,不論是戰鬥意志還是裝備武器,又或者是戰術技法都完全優於一般軍隊一大截。
他無法想像這是怎麼做到的,直到劉備說明背後的緣由,他就倒吸一口涼氣。
劉備從劉虞那裏知道不少黃巾的底細,當他告訴曹操黃巾每日進行操典訓練、軍士皆有軍餉撫恤、全軍列裝甲衣、滿編青壯一日三頓這些信息之後,曹操直接沉默了。
強大只是結果,如何實現強大才是問題所在。
若是劉備說的這些信息都是真的話,那麼強大就是順理成章的事情,按照這樣的搞法,不強才是見了鬼。
曹操不知道黃巾是怎麼做到這種地步的,這要花費多少成本簡直不可想像。
他只是與兩人說話結束之後,慢慢的緩下馬匹的腳步,然後等到了自己手下的大將夏侯惇,在其一邊小聲囑咐了什麼,至於究竟說了什麼,那就只有他們兩人知曉了。
兩萬大軍並不足以讓曹操劉備張郃三人感覺到安心,沿途他們還不斷在郡縣吸收兵員,最終兵力也就慢慢多了起來,經過五六日的時間終於是籌備起一共三萬多的大軍,抵達了冀州北部。
他們的到來,也不可避免的引起了黃巾的注意,並且做出了相應的反應。
「官兵打過來了,他們要繼續奴役咱們廣大的窮苦兄弟,他們不允許我們來解救冀州百姓,但這沒關係,勝利終究會屬於大多數人。
我們幫老百姓打倒了頭上的貴人老爺,幫老百姓分田分地,老百姓知道誰才是真正幫助他們的人,老百姓也知道究竟該去支持誰,這世界是屬於萬千群眾的,他們支持誰誰就能贏,而我們就是站在正確的一方!
兄弟們,跟着教主把這些官兵全都打回去,今天我們解救中山和常山百姓,以後我們還要解救整個冀州,更要解救更大的神州大地,甚至是天下的每一寸土地!」
軍隊之中,士兵們就地靜坐,而在他們前方則是振臂高呼的督衛兵。
黃巾發展到今天,這些主導軍隊思想的督衛兵自身已經有相當成熟的理論指導,在平時他們監督軍隊糾正風氣宣導教義,而在戰時他們更要深入到每一個戰鬥序列提振士氣確立戰鬥目標。
士兵們知道自己為什麼在戰鬥,也知道敵人為什麼要來。
知道了就不會茫然,戰鬥時就不會猶疑,所有士兵意志統一,為一個目標而奮鬥。
現在他們正在解救中山和常山的百姓,如果敵人不允許,那就擊敗他們!
一直到督衛兵宣導結束之後,士兵才各自散去,按照斥候匯報的情況,敵軍將在後天抵達附近,那時候就是大戰來臨的時候。
戰爭將至,士兵們的情緒也都各自不同,有人緊張,有人害怕,有人興奮,而太史慈就是絕對興奮的那一個。
「熬了一年,終於有我大展身手的時候了!」
一進入營帳,太史慈就抽出了自己的環首刀,然後用手巾小心翼翼的擦拭着。
雖然自己更擅長弓箭雙戟,但是在軍隊中所有士兵都要求統一,自己也只能使用制式的裝備。
好在黃巾的兵器製作精良,太史慈用着也十分趁手,更不要說對他這樣擅於搏殺的高手而言,武器從來不是真正重要的東西。
在他對面的,是他所屬的伍長馬炎。
見到太史慈這般期待的模樣,馬炎便是笑了起來:「還記得我第一次上戰場的時候,卻緊張害怕的厲害,晚上都睡不着覺,你這樣興奮的倒是少見。」
太史慈左右一看,身邊的兩個新兵都是一臉緊張,他也就明白這是馬炎故意為他們排解情緒。
他淡淡一笑,緩緩歸刀入鞘,才道:「新兵第一次難免恐懼,某畢竟是俘虜而來,此前在大漢不乏參與戰事,自然不會害怕什麼,你們不必與我比較。」
營帳的氣氛一下輕鬆起來,幾個新兵把目光投向太史慈,對這個俘虜而來的「老兵」有些好奇。
不過太史慈沒有多餘的心情與新兵交流,而是看向了馬炎:「某記得當初在樂浪時還問過你話,彼時你還說沒有成為正式的黃巾,如今倒是做了伍長,恭喜!」
馬炎聞言似乎想起了什麼,神色有些黯然,隨後點頭:「僥倖立了點戰功,不過結果總歸是好的。」
太史慈目光灼灼:「聽說你的戰功是斬殺了敵軍大將,這很厲害,某想與你過過手!」
馬炎一時無語,搖頭苦笑起來:「不過是佔了圍攻的便宜而已,擊殺敵將也不是我一人之功,要論身手,我肯定不是你的對手,伱還是把力氣留到戰場上比較好。」
太史慈聞言頓時撇了撇嘴,覺得馬炎有些無趣。
軍隊裏實際上十分枯燥,喜好搏鬥的太史慈早就手癢了,可惜這裏紀律嚴明沒有什麼過招的機會,也只有如馬炎所說的一樣,把力氣用在戰場上了。
馬炎道:「你不是一直說想入教做黃巾嗎,這次大戰就是你的機會,只要立了戰功機會也就大了,到時候我當你的介紹人。」
太史慈微微一笑,神情充滿了自信:「某必然可以立功,你能擊殺敵軍大將,某不能弱了你,此次也要如此才好!」
馬炎多看了他一眼,很想說斬殺敵將不是那麼容易的事情,但想到太史慈的勇猛,他就不吭聲了,說不定這傢伙還真的能行。
太史慈看向了帳外,眼神里是十分的迫不及待,後天才會到來的戰爭對他還是稍顯漫長。
「大丈夫當帶三尺之劍,立不世之功,所謂天下豪傑皆不過是自私自利的鼠輩,我玄夏才是真正救民於水火,此等功業我太史慈必要投身其中!」一筆閣 www.pinbige.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