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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月不慌不忙地道:「懷夫人不必處處拿着我的身份說事,夫人已經說得很清楚了。咱們現在就事論事,想互相協商,看看如何能讓您喪女的悲痛得到些許慰藉。如果您非要大鬧一場才肯罷休,那請您繼續鬧。」
說完她又轉向小可道:「姚將軍,不管怎麼說,死者為大。你也是有心彌補,孫府不是賣女兒的人家,恐怕讓他們開口也不容易。你如果能想起什麼補償,不妨先提出來。」
小可思索片刻後道:「孫氏是我原配,就算日後再有新人進門,也要向她的牌位行禮,我的岳家永遠都是孫家。我在京郊有十傾地和一個溫泉莊子,願意作為彌補。另外所有嫁妝都返回孫家,聘禮也不必退還。如何?」
此言一出,周圍人都贊小可厚道。
京郊的十傾地,可不比別處,這裏土地金貴着呢!
溫泉莊子更不用說,統共就那麼幾處,不是有銀子就能弄到的,那是一種身份和權力的象徵。
懷氏大概滿意了,聲音變小了些,道:「你的誠心我們看到了,我們也不願意斷了這門親事。只是既然雪若枉死,想要長久保持通家只好,你的繼室只能從我們孫家的女孩兒里挑選。」
在這個時代,這也是司空見慣的,好像沒有什麼值得詬病的。
所以小可也只是猶豫了片刻,便準備答應,但是當目光觸及到姜月時,他發現後者好像正在不動聲色地輕輕搖頭,頓時遲疑了。
「孫氏喪事沒辦,現在不應該談婚事吧。」他開口。
懷氏大概太得意焦急了,竟然脫口而出道:「熱孝百日之內,可以辦婚事,我還有個小女兒,只比雪若小兩歲,可是嫁到府里來。」
蘇清歡忍不住在心裏吐槽,你家女兒為什麼這麼不值錢!
可是看着懷氏絲毫沒有傷心的模樣,她似乎對於自己的猜測也更加堅定了。
「我覺得緩緩再說,我現在也沒有心情。」
「不行,現在就必須定下來。」懷氏咄咄逼人,「你說了不算,這件事情應該讓你父親出來做主。」
裴璟?
難不成,裴璟那邊他們孫家已經做好了工作?
可是不提裴璟還好,提起他就激起了小可的逆反心裏,死活不肯答應。
兩下僵持不下,姜月也不知道該如何是好了。
懷氏潑婦一般,又把槍口對準姜月,各種咒罵她。
小可終於忍無可忍,罵道:「你閉嘴!這是我們兩府的事情,你罵拉架的人做什麼?」
蘇清歡見狀開口道:「都停住,聽我說幾句。孫氏枉死,屍骨未寒,泉下有知也不希望現在被人佔了自己的位置。現在小可遭遇巨變,一時之間也反應不過來。不如各退一步,三天以後再商量。」
因為眾人都盯着,懷氏也不能太過咄咄逼人,所以事情總算暫時緩和下來,姜月也鬆了口氣。
蘇清歡帶着她回屋,一邊搖頭一邊道:「傻月兒,今日的情形,你強出頭幹什麼?那麼多人在,還有我呢,不會讓小可吃虧的。未嫁女孩的名聲多要緊,而且罷了。」
她想說,牧簡之多半是懷疑姜月和小可關係了。
姜月卻道:「夫人,我沒什麼要緊的,我就是看不慣懷氏的做派。您什麼身份,能下場和她撕扯?殺雞焉用牛刀,我就夠用了。」
蘇清歡笑道:「你這熱心腸。」
另一邊,牧簡之冷着臉要求和小可單獨談話。
然而兩人一進屋裏,牧簡之已經一拳打在小可腹部。
小可吃痛,不由罵道:「牧簡之你犯了什麼失心瘋!」
「虧我那麼相信你,你卻這般對我!你是不是還在心裏嘲笑我是傻子?」牧簡之怒火中燒,又一腳踢過來。
小可靈活地躲開,道:「你再這樣我就還手了!我什麼時候對不起你了?你懷疑我不要緊,你是不是在懷疑姜月?我和姜月清清白白,你別往她身上潑髒水!」
「清清白白,你當我是傻的?」
「你就是傻的!我果真喜歡她,難道還娶不了她?我認識她,是在皇上賜婚之前了!你給我冷靜想想!」小可大聲道。
牧簡之果然停了下來,咬牙切齒地看着他,額角青筋直跳,顯然是處於極度憤怒中。
「真的,」小可長嘆一口氣,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服和頭髮,「牧簡之,我現在夠慘了,別來添亂了。你要想打架,等我處理完孫家的事情再陪你。」
「還有,你要是想和姜月破鏡重圓,千萬別讓她知道你懷疑她。要不你更一點兒戲都沒了,真的兄弟,這是我肺腑之言。我今天和你說這些,是看在姜月的份上。你看她對我一個外人都這麼維護,將來只要你得了她的心,還怕什麼?我是沒有你這福氣」
「真的,我是由衷羨慕你了。」小可一屁股坐在地上,雙手環着膝蓋,苦笑道,「不經歷事情,不知道什麼是宜室宜家的女人。」
大臉是真的好。
牧簡之冷冷地道:「你沒騙我就好。否則我和你沒完!」
小可搖搖頭。
牧簡之出去,小可忽然想到,其實在姜月心裏,說不定自己比牧簡之可能還大呢!
至少大臉對自己還是肯幫忙的,對牧簡之卻恍若未見。
不知道為什麼,他的心似乎顫抖了下。
然而這種念頭很快就被他按下——兄弟妻,不可戲。
大臉那麼幫他,他不該生出妄念。更何況,他喜歡的根本不是她這種類型,單純為了利用她的能幹而娶她,對她來說根本不公平。
蘇清歡和姜月還在說話,陸棄回來了。
「桐油是放在子孫桶裏帶進新房的,」陸棄道,「所以這件事情有跡可循,並且矛頭直指孫雪若自己。」
難道真的是她自導自演?
「阿狸呢?」蘇清歡問。
「帶人去找孫雪若和她的奸、夫了。」
姜月眼睛瞪大——事情竟然真的同她想得一樣?
「應該是了,怪不得她在新房一直不說話,因為根本就是個替身。」蘇清歡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