品閱小說網 www.pinbige.com,最快更新蘇清歡陸棄 !
七年後。
海晏河清,天下大治,帝後感情依然深厚。
小蘿蔔任天下兵馬大元帥也已經七年有餘,兵權在握,朝廷內外關於皇上不信賴皇后娘家的話再也沒有了。
沒有什麼,比兵權這種實打實的東西,更能說明君心。
而阿狸與兄長的大權在握相比,卻一路降到了東宮侍衛首領,並且一呆也是七年。
「小舅舅,要不你就挪一挪吧。」已經長成少女的姮姮在湖中亭,一邊餵着錦鯉一邊和他商量道,「外公現在也還生你的氣。我覺得你要是還不肯挪動,他沒有台階下,不會原諒你的。」
阿狸淡淡道:「他早就不因為那件事情生氣了,他現在氣的是我不肯成親,讓你外婆擔心。」
可是他已經傷過了兩個女人的心,他不想繼續下去。
而隨意找個人,他更不願意。
陸棄現在的生氣,最多就是不待見他,每每見了他都得哼幾聲,但是不至於不讓他進門。
幸虧有阿妤、妙妙和秦驕鬧着陸棄,所以他也沒有很多時間看阿狸不順眼。
但是陸棄生氣的時候也說過讓他和狗過之類的話。
江南煙雨之中那段尚未萌芽就已經被掐斷的感情,阿狸有時候想起來,有種恍如隔世的感覺,甚至覺得是南柯一夢。
隋星悅今年已經二十四歲,應該早就嫁人了。
阿狸至今也不知道自己對隋星悅是什麼感情,但是毫無疑問,他沒有忘記那個笑起來眼睛裏有光的姑娘。
陸棄並不知道這段過往,所以只以為阿狸對玉團兒念念不忘,才對婚事如此牴觸,因此還沒有消氣。
阿狸不肯解釋,也是因為知道自己不會再成親,所以索性就讓陸棄那麼以為吧。
阿狸的「墮/落」,在陸棄看來就表現在既不肯成親,也不肯升遷上。
姮姮眨巴眨巴眼睛:「外婆要過生辰了,這次是整壽,外公張羅着大辦。要不你趁着這個機會回去幫幫忙?」
「不了。」阿狸沖她笑笑,「順其自然,我回去了也幫不上忙。」
姮姮裝模作樣的感慨道:「小舅舅,我們有一樣是相同的。」
「嗯?」
「情路坎坷。」
阿狸被她逗笑,忍不住伸手想要摸摸她的頭頂:「你才多大!」
姮姮側頭躲過,嫌棄道:「舅舅,你手上有狗毛。」
雷鳴在東宮中橫着走,威風凜凜,經常能嚇哭孩子。
姮姮覺得剛剛好,她可不喜歡那些熊孩子來東宮。
「我說真的,」姮姮跳到欄杆上、坐着,脫了鞋襪,把腳伸到池子裏拍水花,還不小心踢到了一條魚,笑罵一句「笨魚」後不無悵惘地道,「我父皇,不贊成我和吳魚哥哥在一起。」
阿狸低頭道:「你這話我不是很贊同。」
「是嗎?」姮姮高興地眼睛都睜大了,「難道這是我自己胡思亂想,其實我父皇根本不管?」
「不是。我的意思是,不僅僅你父皇,你能挑一個贊成你們兩個在一起的人出來嗎?」
姮姮顯然沒想到他會這麼說,氣得冷哼一聲:「老祖宗,老祖宗肯定贊成。」
阿狸無語,也就一個離經叛道的外婆可能支持她了。
「還有,」姮姮皺眉看着他,「小舅舅,連你都不贊成?!」
「對。」阿狸點點頭,平靜地道,「你們兩個身份懸殊,而且他母親又是夜氏人,以後會很艱難。」
還有一句話,他想了想後又咽了下去。
——吳魚性格太軟,容易做爛好人。
而姮姮他日登基為帝,是應該有個殺伐決斷的夫君可以輔佐她。
但是這個人,還得愛她,心甘情願地為她居於幕後。
阿狸有時候想想,也實在太難了。
下一輩所有的這些孩子中,蘇清歡最擔憂的就是姮姮的親事。
不好的委屈了她,好的又怕她駕馭不了,畢竟她身份特殊,她的家事,就是國家大事。
姮姮現在對吳魚正是怎麼看都怎麼順眼的階段,所以有些話,即便他說了,她也聽不進去。
即使他沒說,姮姮也機關炮似的反駁他:「天下間誰有我身份尊貴,誰能和我門當戶對?我跟誰都是低嫁,所以身份什麼就不必說了。他母親是夜氏人不假,可是他和夜氏有什麼關係?他自己都說自己是中原人呢!」
吳魚溫文爾雅,翩翩君子,是這個年紀小姑娘所喜愛的。
而且姮姮身邊,實在不缺武將,所以對這種身上帶着書卷氣,對她又寵溺有加的人,沒什麼抵抗力。
現在談起未來的夫君,除了吳魚,姮姮不做他想。
皇上知道嗎?
知道。
可是皇上對此的態度就是沉默以對。
喜歡?那就喜歡,反正他不會評論,也不會回答任何關於她未來婚事的安排,只會笑眯眯地道:「你還小,父皇要多留你幾年。」
非但如此,皇上對吳魚,也是該怎麼對待就怎麼對待。
吳魚去年中舉,皇上還賞賜了文房四寶勉勵他,對他也挑不出毛病來。
阿嫵就更佛了,姮姮喜歡誰她都不反對。
阿狸隱約覺得,皇上想把這件事情拖黃。
姮姮自己也顯然看出來了,所以才會有諸多抱怨,並且和阿狸說自己絕不會妥協,一定要嫁給吳魚。
吳魚對姮姮顯然是喜歡的。
喜歡一個人,眼神是騙不了人的,阿狸知道。
可是他,實在也不看好兩人在一起。
想到這裏,阿狸道:「該回去用膳了,你餓不餓?」
姮姮翻了個白眼:「又想糊弄我。」
她剛穿好鞋襪,燕淙大呼小叫地跑來:「賀姮救命,救命啊!」
「你身後有狗咬你啊!」姮姮沒好氣地道。
燕川帶着流雲、燕念和燕回在京城待了幾年,燕回滿三歲的時候他們才離開。
離開的直接導火索說起來也可笑,燕念覺得姮姮喜歡吳魚,想要和她爭一爭。
燕川怎麼能允許這種事情發生?剛開始可能是意氣之爭,但是就怕之後變了味,成了真正的喜歡。
為了杜絕這種情況的發生,燕川當機立斷,帶着妹妹回去,只留下了燕淙一個人。
燕淙倒是自得其樂,不知道今天怎麼這麼慌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