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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清歡並不知道外面發生的事情,因為陸棄處理完戰尋音的事情後,又召集了眾將領議事,一直沒有回來。
半夜,她被凍醒,頭疼欲裂。
她幾乎立刻知道自己是發燒了,勉強支撐着口述,讓白蘇寫了藥方去軍醫處替她抓藥。
白芷見慣了蘇清歡護理高燒病人,去外面取了冰,用棉巾包着放在她額頭上,替她降溫,握着她滾燙的掌心,心急如焚地讓人去叫陸棄。
陸棄來的時候,令狐大夫也匆匆趕來。
「她是受了驚嚇,再加上這些日子太過勞累,所以邪風入體,休養幾天應該就無礙了。」令狐大夫替她診脈後道。
他吹鬍子瞪眼看着燒得臉紅撲撲的蘇清歡,指着她罵道:「閒着沒事老老實實呆着,跟我在軍醫處忙,出去跑什麼?添亂!」
他已經知道了事情始末,所以很生氣。
「師叔祖」蘇清歡求饒。
陸棄道:「是我讓她去給我買東西的。」
蘇清歡:「沒有,沒有,是我自己。」
令狐大夫看着陸棄氣呼呼地道:「你是大將軍我就不敢罵你了嗎?現在你是我徒孫的男人,我照罵不誤!」
「你先把藥替她開了,餵了藥,退燒後,你隨便罵。」陸棄坐在床頭,伸手到被子裏摸摸蘇清歡的脖子,燙得他臉色都有些難看。
令狐大夫道:「沒有大礙,就按照她那方子抓藥熬藥。」
說完,又嘟囔幾句,這才帶着徒弟走了。
蘇清歡本想和陸棄說會兒話,但是渾身一點兒力氣都沒有,嗓子咽口水都疼得緊,於是便沙啞着聲音道:「我要睡了,你去忙,我睡一覺就好了。」
「你先睡會兒,一會兒我叫你吃藥。」
藥熬好了,陸棄把蘇清歡抱起來靠在自己胸前,用湯匙小心翼翼地舀了藥,試過溫度後才放到她唇邊,柔聲道:「乖,喝了藥頭就不疼了。」
蘇清歡抿了一口,苦得眉頭緊皺。
陸棄又舀了一勺,蘇清歡搖搖頭,伸出手來抱住碗,「我自己喝。」
陸棄怒道:「都病成什麼樣子了,還糾結禮數。我願意伺候,誰敢說個不字!」
「行行行,你厲害。」蘇清歡有氣無力道,「可是這藥太苦,一口一口跟凌遲似的,我想捏着鼻子一口灌下去。」
陸棄:「我來灌。」
片刻後,蘇清歡被嗆得眼淚都出來了,咳嗽不止,衣襟、被子上全是藥汁,白蘇、白芷兩個人上來救場。
她平穩了氣息,第一個字就是「滾」。
陸棄一臉無辜:「你說灌的。」
蘇清歡:「滾滾滾。」
換過衣裳被褥,蘇清歡漱了口,很快沉沉睡去。
陸棄直到她發了汗,漸漸退燒,才又親手用溫水替她擦拭了身體,換了衣裳,摟着她睡去。
一夜淺眠。
蘇清歡足足地睡了一覺,早上醒來就覺得神清氣爽。
身邊的被褥是褶皺卻冰涼的,夜裏那一直摟着自己的火熱身軀,不知道又去忙什麼了。
蘇清歡悵然若失。
白蘇白芷上前服侍她穿衣洗漱,又端來粳米粥和青菜。
蘇清歡原本以為那青菜是假的,結果一吃卻脆生生,爽口微甜,如假包換。
「哪裏來的?」冰天雪地,這是很稀罕的東西。
「將軍特意吩咐人去畢守備府里要的。」白蘇道。
蘇清歡想,或許是調查戰北霆的事情,找了個理由?這般想着,她就沒那麼歉疚了。
吃過飯,她才想起來問戰尋音的事情。
「白蘇,你知道將軍如何處置戰尋音了嗎?」
白蘇苦笑,鬧得那麼大,怎麼可能不知道?
她斟酌着說了出來。
蘇清歡半晌沒有說話,開口後道:「咱們盯着戰北霆,把她和柳輕塵的那點事情摸了清楚。殊不知,戰北霆對將軍和我的之事,怕也是一清二楚。」
想到身後不知哪裏,就藏着眼睛,她覺得後背如芒在刺。
陸棄出手狠辣,應該是恨毒了戰尋音挾持自己,也是想敲山震虎,意圖搞清楚西夏的真實目的所在。
問題又回到了原點。所謂的有人生病,到底是真是假;倘使是假的,說謊目的何在?倘使是真的,那生病之人到底是誰?
蘇清歡覺得眼前一團一團的黑霧籠罩,看不清前路。
「戰尋音是戰北霆的親侄子,將軍這樣做,要是把戰北霆逼急了怎麼辦?」白芷擔憂地道。
蘇清歡冷笑:「難道還怕他不成?」
如果戰尋音是受戰北霆指使,那她看不起後者,覺得他綁架婦孺,配不上戰神的稱呼,甚至覺得侮辱了陸棄。
正說話間,令狐大夫又來了。
「師叔祖,」蘇清歡往上拉了拉被子,「您怎麼來了?是有人犯了急病嗎?」
「是。」令狐大夫沒好氣地道,語氣卻不像着急的模樣,走了上前。
「怎麼了?」蘇清歡急急地問。
「大將軍腦子犯了病,非讓我撥冗來給你複診!你知道,我那裏多少事情堆積如山嗎?你就是發個燒,自己還是大夫,他非逼我來,非逼我來!伸手!」令狐大夫氣呼呼地道。
他的模樣,不似來診病,倒像是來尋釁滋事的。
蘇清歡有些無語,苦笑道:「讓您老人家記掛了,我已經退燒沒事了。」
令狐大夫替她診了脈,道:「沒事就休息一日,明天趕緊來幫忙。」
「好好好。」蘇清歡連聲應下。
「今天過小年,做菜包餃子,別忘了孝敬我。」令狐老頭丟下這句話離開了。
蘇清歡:「呀,今天二十三,做糖瓜,祭灶王。白蘇白芷,快準備起來,難得今日有功夫,好好熱鬧熱鬧。」
白蘇見她精神狀態很好,笑着答應。
但是到底不敢讓她多動手,只讓她坐在一旁指點,她和白芷動手。
做好了糖瓜供奉上,蘇清歡回去休息。
「白蘇姐姐,您出來下。」外面的侍衛低聲喊白蘇。
白蘇見蘇清歡點頭,笑着抓了把糖瓜出去,遞給侍衛:「算你有口福。說吧,什麼事情?」
說話間,已然看到旁邊幾口大紅描金鐵箱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