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臨夏這日醒來,先是盯着天花板發了會呆,再看向懷裏的人。
傅意濃半夜睡到他懷裏來了,頭窩在他的脖頸間,一隻手還摟着他的腰,而腿則是直接插/入他的兩腿之間。
兩人親密無間的樣子,像是一對沒有任何隔閡的熱戀愛人。
陸臨夏伸出手摸了摸傅意濃的額頭,眼神繾綣。他手指在傅意濃的眼角停留了下,就看見了傅意濃微微蹙眉。
傅意濃哼了一聲,臉頰在陸臨夏的脖頸間蹭了蹭,手也圈緊了些。
傅意濃過了一會才醒過來,他眼睛半眯,聲音很低,「什麼時候了?我感覺睡了好久。」他伸出一隻手捂住唇,小小打了哈欠。打完哈欠臉頰不自覺在陸臨夏身上蹭了下。
陸臨夏盯着對方,覺得對方這樣子有點像一隻慵懶的貓咪。
他把被子扯上來了些,「九點了。」
傅意濃把手放下,「好晚了。」他眼珠子一轉,眼神停留在陸臨夏臉上了,「你怎麼還不起床?」
陸臨夏微微一笑,「我準備在你還沒睡醒的時候,問你考慮得怎麼樣了?」
他一問,就發現對方的身體僵了下。
傅意濃轉開眼,「什麼怎麼樣?」
陸臨夏回答地很認真:「我們的婚事。」
傅意濃垂下眼,讓人看不清他眼底的神色,>
他很遲疑,就感覺到有人輕輕地抱住了自己,「好吧,不要為難,沒想好就慢慢想。」
陸臨夏輕輕抱了一下,就鬆開了對方,像是怕傷到對方一樣。
他掀開被子的一角,避免冷風灌進去地小心翼翼下了床。
陸臨夏去了洗漱間洗漱,回來便把傅意濃抱了起來。
&上個洗手間,再洗漱,你臉上的鬍渣也要颳了。」陸臨夏抱着傅意濃去了洗手間。
他先把人放到了洗手間的一張凳子上,再走出去找了雙棉鞋給傅意濃穿上。
傅意濃盯着陸臨夏看,「你沒必要這樣小心翼翼的。」
陸臨夏蹲在他面前,「如果不是生病,我會更喜歡和你呆在一起。」他伸出手握住了傅意濃的手,「濃濃。」陸臨夏有很多話想告訴對方,但是發現到了現在,語言成了最蒼白無力的。
傅意濃沒說話。
陸臨夏親自幫傅意濃刮鬍子,他眼神認真,動作輕柔,手法熟練,但是刮完的時候,他也明顯鬆了一口氣。
他拿熱毛巾給傅意濃擦臉,「剛才很怕在你臉上刮一條,還好沒有。」
&傅意濃應了一聲。
陸臨夏把一切整理乾淨,又把人抱回了床上,「你在床上坐一會,我去端早餐過來。」
他穿好衣服便走了出去,剛走出去,就看見一個護士向他走過來。
聽完護士說的話,陸臨夏沉默了下,才微笑地對護士說:「麻煩你把準備好的早餐送進房間吧,如果他吃不方便,你幫忙餵一下。」
他說完,便腳步匆匆地離開。
他一走到一樓會客廳門口,腳步慢了下來。陸臨夏慢慢把門推開,裏面坐着的人立刻站了起來。
&哥。」
安娜來了,確切說她已經來了一個小時了。
費寧站在她身後,見到陸臨夏便低頭喊了聲,「二少爺。」
陸臨夏揮了下手,面色如常,「你先出去。」
費寧聞言便走了出去。
一時之間,會客廳只剩下陸家兄妹二人。
這種會面無疑是尷尬的,兩人心照不宣,卻正因為這樣,而更加尷尬。
兄妹兩個愛上同一個人,誰聽說這事都覺得荒唐。
最後還是陸臨夏打破了沉默。
他走了過去,「別站着了,坐下吧,孩子……也有五個月了吧。」
安娜點了下頭,手往後伸,微蹲下膝蓋,等手摸到沙發扶手,才慢慢坐下去。
&哥,我來,是想看看你還有意濃哥。」安娜發現真正面對陸臨夏的時候,已經準備好的語言依舊難以說出口。
陸臨夏眼神里閃過一絲不明的情緒,他的手指尖微微顫了下,「安娜>
安娜搖頭,「二哥,你先讓我說完,我怕我待會就沒勇氣說了。」
她抬起頭看着陸臨夏,眼神清澈下又多了原來不會有的堅強。
傅意濃對於用完早餐還沒看到陸臨夏覺得有些奇怪。
等到房門被敲響的時候,他轉臉看過去,微微揚聲,「進來。」
傅意濃看到一張熟悉的面孔。
安娜臉比以前圓潤了許多,她穿着一件大紅色的羽絨服,看到傅意濃的時候,她眼睛頓時睜大了。
眼神里的情緒變幻了許多,她就啞着嗓子喊了聲,「意濃哥。」
&娜。」傅意濃淺淺一笑,「你怎麼來了?」
安娜慢吞吞走過去,她看着傅意濃,眼角一下子就紅了。她從未想到對方會變成現在這個樣子。
消瘦,蒼白,病態,任何人都無法把床上這個人與在銀幕上熠熠生輝的傅意濃聯繫在一起。
&這樣子很醜吧。」傅意濃抬手摸了自己的臉。
他會照鏡子,會看到自己現在的樣子。他會疑惑,這樣醜陋不堪,全身上下散發着腐爛的味道的自己,居然得到了陸臨夏悉心的照顧,甚至對方還能對着這樣的自己發>
安娜搖頭,「一點都不醜。」她猛地點點頭,「意濃哥,永遠是我心中最帥的。」
傅意濃笑了笑,不置可否。
安娜又講了些別的之後,她自己主動講到了重點,也是她來的目的。
&濃哥,我知道你和我二哥是一對了,原來的我很任性,想要什麼就一定要有,包括愛情。但是我沒有想到我會搶了自己哥哥的愛人,我甚至不敢回想那段時間你們兩個的感受,尤其是二哥的。」
她頓了頓,「我後來才明白為什麼你每次來看我拿的都是水仙花,我啊,其實特別抱歉,因為……」
安娜哭了出來,「其實我覺得我自己一開始就知道那晚上不是你了,可是我不願意承認,反而自欺欺人,也害了所有人。」
她哭得很傷心,在抽噎中講出一件事。
安娜在那個晚上有清醒過,她迷迷糊糊地睜開眼,看到一個男人坐在床尾,就這麼短暫的一眼,她看到了那個男人肩膀上有一個奇特圖形黑色紋身。
她很快就睡了過去,等她醒來,腦子裏第一瞬間閃過的其實是那一眼看到的片段。
但是她很快就告訴自己,自己一定是看錯了,因為她跟傅意濃拍過戀愛節目。有一期傅意濃脫了上衣下水了,傅意濃身上什麼都沒有。
她手抖地穿衣服,一邊催眠自己,不是自己看錯了,就是傅意濃後來紋的。
當她再一次看到那個紋身,她也再也無法欺騙自己,事情的真相慢慢抽絲撥繭般清晰開來。
那日她從去醫院的半路回來,因為忘記拿東西,剛走到樓梯,就聽到急促的腳步聲和皮鞋拖在地上的聲音。
不知道為什麼,安娜情不自禁躲到樓梯下的空處,也因為如此,她看到駭人的一幕。
她看到好幾個人拖着全身是血的男人往外走,而且那個全身是血的男人衣服凌亂,肩膀的一角處的衣服都被扯破了,也是這樣,對方露出了一個清晰的紋身。
安娜頓時全身發寒,呆立在原地。
她還聽到費寧的聲音。
&會把血跡弄乾淨,別被小姐看到。」
安娜知道費寧一直就跟在陸家大哥身邊,他替陸家大哥做了很多事,幾乎他在一定程度就象徵着陸家大哥。
她聽了這話,慌亂之下往後退了一步,也不知道踢到什麼東西,發出一聲輕響。
費寧當場就回頭了,兩個人的眼神在半空中對視。
安娜伸手捂住了唇,就看到費寧像什麼東西都沒有看到一樣,又扭頭回去,還低聲催促那些人動作快點。
***
安娜臉哭得通紅,傅意濃怎麼安慰都沒用。
她一隻手拽緊自己的衣服,「意濃哥,對不起,我真的太自私了,你原諒我,也原諒二哥吧,都是我的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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