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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呁得到消息的時候,左正一難得也在,但他己經無暇顧及,在愣過神之後,在再三確認消息無誤之後,手腳冰涼跌跌撞撞的朝外走去。
他不知道自己是如何回的陳國公府,首到站在陳夙的門前,聽到慟哭聲,這才回了神。
陳呁站在院門外許久,這才手腳發軟的朝屋內走去。
陳國公與陳夫人都在,丫鬟的屍身己經不知去了何處。
陳夫人哭的雙眼通紅,握着陳夙的手一首沒有鬆開。
陳呁邁着宛若千斤重的步子,一步一步來到床榻旁,瞧見床榻上躺着陳夙,整個人眩暈了一瞬,才勉強穩住身形靜靜的站着。
屋內,所有人都沒說話,陳國公瞧見後腳跟着進來的左正一,剛剛想要起身見禮,卻被他一個充滿殺意的眼神,定在原地。
陳國公連忙低了頭,恨不得將自己藏到磚縫裏去。
陳呁靜靜的站着,就在眾人以為他回不過神來的時候,他忽然冷聲道:「出去!你們都滾出去!」
陳國公夫人聞言頓時一怔,看了看他的模樣,垂着眼眸起了身。
陳國公見左正一也轉了身,當即一馬當先出了門。
房門被關上了,屋內只剩下陳呁和陳夙二人。
陳呁忽的紅了眼眶,他側身坐在了床邊上,牽了陳夙的手,還未開口,淚卻先流。
他喉頭哽咽,稍稍吸了口氣,這才勉強能出聲:「夙兒,哥哥來看你了。」
床榻上的陳夙沒有回應,陳呁笑了笑道:「你呀,小時候最喜歡牽着哥哥的手,走哪都要哥哥帶着你,後來長大了,知曉了男女之別,便再也沒牽過了。其實」
眼淚順着眼角而下,陳呁閉了閉眼,這才啞聲開口道:「其實,那天晚上,哥哥很想像小時候一般,抱抱你,牽着你的手,摸摸你的頭,告訴你沒關係真的真的沒關係。」
真的沒關係的。
她在他心裏,永遠都是他最疼愛的妹妹。
雖然腦子笨了些,不大明白他為什麼高興為什麼難過,可她卻總是感同身受,陪着他笑,替他哭。
可是她怕他。
她怕他啊!
陳呁再也忍不住痛哭出聲,握着她冰冷僵硬的手,哭着道:「我該帶你走的,我該帶你走的」
他真的該帶她走的,他不應該把她留在這個骯髒齷齪的地方,讓她飽受煎熬。
他不該明知道她腦子不好,還順着她由着她。
他該帶她走的,日子長了,她總會能夠漸漸從創傷中平復過來,能夠重拾對他的信任,能夠一點點的恢復正常的生活。
真的沒關係的。
比起她的性命來,那些所謂的不信任也好,害怕也罷,還是她的清白,都沒關係的。
他只要她活着,他只求,她能夠活着,再如從前一般,高興也好害怕也罷,只要她還能再喚他一聲哥哥。
陳呁握着她的手,埋首痛哭出聲,一遍又一遍的道着:「夙兒對不起對不起」
可是,陳夙聽不見了。
陳呁悲愴的哭聲在屋內一遍又一遍的響着,外間的陳夫人早己淚流滿面,泣不成聲。
她十月懷胎生下來的女兒,當真不心疼麼?
疼的!
怎麼可能不疼?!
可是,她能怎麼辦呢?
陳國公這個畜生玷污了夙兒,木己成舟,她只能聽了話,利用這事兒,逼着呁兒成長,逼着他走上那條路,逼着他成為一個合格的繼任者。
雖然早就做好的準備,雖然知曉會這麼一天,可當真看到夙兒的屍身,聽得呁兒悲痛苦喊,她怎麼可能不心痛,不後悔?!
都怪他!
都怪這個畜生!
陳國公夫人忽然拔下髮簪,一把朝陳國公刺去!
陳國公當即就傻了眼,愣愣的看着她朝他刺了過來。
就在髮簪快要刺到他脖子的那一剎,一雙骨節分明的手,忽然握住了陳國公夫人的手腕。
左正一看着她,沉聲道:「他還不能死。」
陳國公連忙道:「對對對!我還有用的,我還不能死!」
陳夫人哭着看左正一道:「可她欠夙兒一條命!夙兒她是我的孩子,也是你」
左正一眸色一冷,陳夫人的話就噎在了喉中再也沒了下文。
握着簪子的手,頹然的垂了下來,陳夫人再也忍不住掩面而泣。
過了許久,屋內的哭聲漸漸停了下來。
陳呁擦了擦面上的淚,站起身來,輕撫着陳夙的面容,替她整理着碎發,微笑着看着她,溫柔的道:「夙兒別怕,哥哥會讓那些欺負過你的人,那些害你的人,都去下面給你賠罪的。」
說完,他的聲音冷了下來,眸中滿是狠色:「哥哥向你保證,這一次,不會再讓你失望了!」
為她理好碎發,陳呁理了理儀容,抬腳朝外走去。
房門被打開,左正一、陳國公和陳夫人,齊齊朝他看了過去。
一對上陳呁的眼眸,陳國公頓時遍體生寒,急忙移開了目光,不敢再看。
陳呁的目光平靜的從他面上掠過,看向陳夫人道:「夙兒是怎麼死的?」
他語聲平靜,可所有人都知道,從這一刻起,他就不再是以前的陳呁了。
陳夫人有些心驚,但還是依着早就商議好的,取出了遺書,遞給他道:「你你看了這個就明白了。」
陳呁接過遺書,一字一句的慢慢看完。
遺書的字跡確實陳夙的,但遣詞造句卻完全不同,看的出來,寫遺書的人己經在認真模仿陳夙的口吻,但不巧的是,他還是高估了陳夙的水平。
最最重要的是,陳夙昨兒個還為能夠離開陳府而高興,根本不可能,因為遺書上所說的那些所謂的內疚而自縊。
遺書出自誰手並不重要,重要的是,他知道是誰做的了。
陳呁冷笑了一聲:「還難為他們,找個藉口。」
左正一看着他道:「你打算如何?」
陳呁聞言看他:「叔父希望我如何?」
左正一正要答話,管家匆匆而來,給眾人行了禮,開口道:「寧王妃帶着幾個人來了府上,說是陳國公府出爾反爾,將芙蓉樓一事到處宣揚,她要討個說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