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月十八日,晨光尚未泛起在東方,天地之間,仍是一片黑沉。黑暗之中,一支多大三千五百多人的隊伍,正靜悄悄的行走在山谷之中。伴隨着潺潺的溪水,只有密集而又低弱的腳步聲連續不斷。
津田算正和他手下將士們穿梭在黎明前的黑幕下,山谷間的道路說不上多麼平整,但也是根來寺通往外面的一條主要支路,來來往往的經常使用,至少不會讓人舉步維艱。
低着頭走了不知道多久,津田算正抬頭看了看天色,還是黑沉沉的,看樣子至少還要半個時辰,才能夠見到東方天際處的一抹紅光。在太陽升起之前,他要將根來眾帶到紀之川的河口,布下陣勢,爭取在一日之內取得進展。
津田算正回頭望了一眼根來寺的方向,他的叔父杉之坊明算帶着三十餘津田、杉之坊院的既得利益者前去攔截根來寺的使者去了,不知道能否給他爭取足夠的時間。
津田算正知道他沒有自己父親的威望,不足以完全節制根來眾,其實就算他的父親津田算長親至,只要根來寺的座主下一道法旨,大部分根來眾都會聽從座主的命令轉而攻擊他們。
現在唯一能夠想到的就是攔截根來寺的使者,拖延足夠多的時間,將和歌山城儘快攻破,殺傷大量伊達家的將士,迫使根來寺沒有任何退路,或許如此一來才能夠保全他們父子的性命。
津田算正深吸了一口氣,他繼續跟隨在隊列之中前進,這兒已經非常接近根來寺,是根來寺的腹地,就算是在黑夜中行軍,對於熟悉這裏每一塊土地的根來眾來說也是輕鬆自如。
不一會,一名哨探急匆匆的自前方趕來。他在外圍通報過姓名,被親衛領到津田算正身前,回稟道:「旗頭,前面就是和歌山。」津田算正的職位是根來寺西口的旗頭。
津田算正提起了一口氣,他抬起頭看了一眼東方一片通紅,終於在天亮之前趕到了和歌山,握緊了拳頭,然後下達了命令:「就地休息一刻鐘。」辛苦了小半夜的士兵們也不多話,紛紛坐下休息,吃點乾糧。
從杉之坊明算的口中,津田算正知曉根來寺派遣了犒勞的使僧進入了和歌山城,雖不知道和歌山城的具體佈防,不過只要知道根來寺以及犒勞過了就可以得出結論,和歌山城內的伊達軍上下定然不會多加防備根來寺的攻擊。
原本,津田算正還想着趁夜突襲,不過他知曉根來眾擅長的是鐵炮群射,三千五百餘根來眾手中的鐵炮的數量高達八九百杆,也就是說幾乎四人之中就有一杆鐵炮。
高比例的鐵炮數量,使得根來眾變成了一支相當偏科的軍團,在守城戰中,鐵炮往往能夠發揮超常的威力,可是在夜襲等突襲戰中,鐵炮的使用成為了重大的弊端。
津田算正看了看天色,今日又是一個好天氣,好天氣意味着鐵炮都能夠正常使用,他相信只要一個千杆鐵炮的齊射就能夠將鬆懈下來的伊達軍徹底打蒙了。簡單而又實用。
休息片刻,津田算正便起身急行向着和歌山城的方向前進。
和歌山城,紀之川附近的這座三四十米高的小山丘名為和歌山,在和歌山上修的城自然又名為和歌山城。同時葛籠衡信認為這座山很像一隻老虎伏地,稱呼為虎伏山城。由於四周盛產毛竹,就地取材,建成的城多用竹子建成城垣,又名為竹垣城。
不管是叫做和歌山城,還是虎伏山城,仰或是竹垣城。站在城砦的最高處,葛籠衡信低頭望着來敵,嘴角微微流露出了一絲笑容,果然來了,他說道:「有多少賊軍?」
發出感嘆的還有宮地明光,他回頭看了一眼老神在在的葛籠衡信,就算是葛籠衡信信誓旦旦的認為根來眾一定會來襲,雖然已經被說服,可是心中還是多少有一些不服氣。
現在徹底服氣了,和葛籠衡信相比,宮地明光不管從資歷還是從軍略上都略遜一籌,恐怕唯有年齡大了葛籠衡信一輪,可是年齡大又有什麼值得稱讚的,只能夠說明這些年都活到狗身上去了。原本他自認為本事不差,差的不過是資歷,今日一事,讓他看清楚了葛籠衡信能夠成為一郡之主,也並非僅靠資格老,還是有不小本事的。
葛籠衡信看到了眾將目瞪口呆的模樣,略顯深思,他從鼻子中冷哼了一聲,道:「傳聞紀伊出產鐵礦,根來寺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