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打吉川元春囂張跋扈出現在了湯野館別陣外攔住了野山益朝一行人的去路,眾人心裏早就有了幾分戒備,氣勢洶洶的顯然不是前來迎接他們的,更何況攔住之後更是口出狂言大有一言不合就大打出手的模樣。
吉川元春一聲令下,動手的卻不是吉川元春麾下的騎兵,而是早已經戒備多時的使節團的一員丑漢,丑漢正是野山益朝的心腹家臣綽號「羅生門」的中村朝忠,中村朝忠早已經看透來騎不懷好意借着吉川元春和野山益朝兩人的對話悄悄移動腳步。
當吉川元春一聲令下,小將猛然朝着旁邊跨越了一步,手一伸就已經拿住一員騎兵跨在馬腹的右腿,順着大腿向下一拽,已經一手捏着那人右腿小腿另外一手拽住了兩腿之間的一團軟肉。他的嘴裏嘶吼一聲只聽得雞蛋碎裂的咔嚓一聲響起,伴隨着一聲慘叫。
那員騎兵頓時已經詭異莫名的形狀倒在了馬下,緊縮着腰部活生生如同一隻死蝦一般捲曲着,嘴裏發出哦哦的慘叫,不一會口吐白沫竟然生生痛暈了過去。中山朝忠的另外兩個同伴手腳也不慢,這邊剛剛動手,一個人把手裏的短刃一翻一轉已經刺中一員騎兵的大腿,借着生理反應的瞬間拔出短刃狠狠的朝着那人的脖子上一抹,隨即便將來人推倒,那騎兵踉踉蹌蹌走了兩步跪倒在道路中間,雙手捂着不住冒血的喉嚨,嘴裏咯咯作響,咕噥了兩聲就一頭栽倒在道路中間,手腳抽搐了一下就再沒了動靜,眼見是沒了活命。另外一人卻是隨身抽出一根雙節棍,狠狠的跳了起來,身子和那騎兵差不多高的時候,瞄準頭上的筋兜抽打了一下。只聽得砰的一聲,那人便頭破血流應聲而倒,幾個動作可以說是一氣呵成。
面對驟然而生的巨大變化,揮手向前圍攻的吉川元春瞬間愣住了,他麾下的騎兵也沒有想到早已經被團團包圍已經沒有半點反擊能力,隨便就能夠打殺的羔羊竟然瞬間打破了他們的幻覺,打亂了他們的步驟。一下子讓他們稍稍有點突前的三名騎兵失去了行動力,一人被抓碎了蛋蛋,一人割破了喉嚨,最後一人打破了腦袋,可以說是誰也沒有討到好處,碎了蛋蛋的可能還不如直接就被割破了喉嚨打破了腦袋,最起碼死後不用擔心死無全屍。吉川元春麾下的騎兵立刻慌亂了一下,立刻全部紅了眼睛握緊了手中的刀槍紛紛從馬上跳了下來舉起刀槍沖了上來,早已經被憤怒填滿了胸口的吉川經世也不例外。倒是老臣森脅佑有面有猶豫沒有跟上去。逗留在後面駐足不前,其他人卻也沒有過多的去關注他,畢竟他的年歲也不年輕了,此次出來更多的適應一個景,說明他和吉川元春是站在同一個地方的同伴。
前文已經敘述過了。倭國戰國時代沒有真正意義上的騎兵,騎兵只是用戰馬來運送步兵使用的,可以這樣說騎兵就是騎在馬上的步兵,野山益朝的護衛們倒是不用擔心步兵和騎兵在開闊地帶的壓倒性的戰鬥。步兵和騎兵在開闊地帶的戰鬥千百年來都是一個無解的話題,倭國的戰馬的身材讓這一切都有了答案。步兵之間的單打獨鬥不比軍團作戰時輕鬆,可能更加要血腥殘酷。野山益朝一方的人想要着突圍而出。而另外一方人則是想要圍剿了他們。兩支規模不大的隊伍毫不畏懼的沖向對方的時候,即便人數只有四五十人,但是那股子決絕的態度的卻讓戰鬥充滿了悲壯的色彩。
倭國戰國百年亂世大部分時間大部分地區都是以小規模的對拼開始和結束的,千人以上的合戰屈指可數,萬人以上的大規模戰鬥更是鳳毛麟角,可以稱得到舉國大戰的十萬人以上規模的戰役一隻巴掌都能夠數的過來。百年戰亂武士們練就了一身的單打獨鬥的本事,小規模的村級戰鬥中,一個人的武力往往代表着一方的勝利,這些能夠在村級戰鬥中脫穎而出的人往往會被地區霸主收攏在麾下成為低級武士,然後憑藉着武力和智慧一步一步爬上去,當然大多數時候是他們的先祖已經完成了第一個步驟,他的子孫後代餘蔭下跳過了第一個步驟。
吉川元春麾下的三十餘騎大多數是世家豪族出身,而保護野山益朝的護衛全都是野浪人中脫穎而出的佼佼者,兩者各有優劣,世家豪族出身的得到了系統的武家訓練,野浪人為了活命無所不用其極,從雙方使用的兵刃就可以看出一些端倪。
人數上的優勢使得吉川一方更加遊刃有餘,有兩個武士見得他們的同伴口吐白沫身子一抽一抽變得異常的憤怒,兩個人快速朝着中山朝忠靠近,在距離他面前五間的距離處停止前進,形成了半包圍的姿態,然後一步一步向着他逼近過來。中山朝忠臉色沒有多少變化,自從見得多了的屍體後他的臉皮子就不怎麼會變化了,一方面可以說是心機深沉,另外一方面也可以說是麻木了,他是屬於後者,見慣了生死後的狀態。
其中稍稍年老的武士毫不遲疑的用長槍將中山朝忠當成目標猛然地刺去,中山朝忠很輕鬆的閃躲過去,但是對方卻不想讓中山朝忠有絲毫喘息的機會,不停地快速向他刺去。同一時間,另外一個稍微年輕一點的武士野繞道中山朝忠的背後對着肩膀,陰冷的刀光一閃砍劈了下去。
這兩人的功夫都不是很強,顯然是國人豪強出身,沒有多少經歷過真正的戰場,但是兩人顯然經過很長時間的配合,招招之間都有配合,使得中山朝忠想要反擊也難以在全身而退的情況下斬殺一人。
中山朝忠舉起野太刀便擋住了身後一刀的攻擊,另外一個武士也趕了過來,又將他逼入了危險的境地。在這個危機的時刻,中山朝忠竟然還有心思瞥了一眼四周的情況,看到他的同伴都已經陷入了攻擊當中,那野山益朝更是在三人的攻擊下節節敗退,危機重重。中山朝忠上下兩排牙齒死死的咬住發出嘶嘶的聲音,知道只能夠死中求生了,他死後了一聲甩起野太刀朝着那持槍武士劈砍了過去,絲毫不顧及身後那持刀武士的劈砍。
太刀撞擊上銅板發出鏗鏘的聲音,因為相對速度帶來的衝擊力全都被背後的銅板吸收,中山朝忠覺得一股大力猛然集中脊背,身子不由自主的往前沖,脊背好似被割裂了一半。
不過就是如此電光火石的一瞬間,中山朝忠鋒利的野太刀的刀尖已經在那持槍武士的喉嚨切了下去,而且沒有絲毫停滯,刀尖劃破了喉嚨後沒有停頓,繼續往後直接到切斷了對方的頸部血管方才脫離了他的頭頸。
持槍武士悶哼一聲就仰倒在地,血淋淋的頭頸似乎大半個被切下歪在一邊顯得非常的猙獰可怕。中山朝忠哼哼的吼了一聲,野太刀劃破空際,一抹暗紅色的鮮血甩在了地上砍向了早已經呆滯的持刀武士的肩頭,嘴裏吼叫道:「拼命的時候還敢發呆,你不死誰死?!」一刀劈了過去,從胸口一直拉到了肋下,身上穿着的胴丸竟然被直接給砍出了一道大口子,持刀武士嚎叫了一聲就仰倒在地,鮮血滲着傷口兀自突突的冒着。
那持刀武士還有一口氣,腿腳蹬踹痛得在地上打滾,嘴裏嗚嗚啞啞地嘶嚎慘叫,傷口潑灑出來的鮮血把道路上的浮土浸染出好大一片暗紅色。幾乎同樣的事情在搏鬥的武士之間發生,伊達家的武士幾乎都沒有受到嚴重的傷勢,沒有料到伊達家的武士居然會在竹片胴丸裏面還會套上掛上前後兩片銅板的吉川家武士全都着了道,大多數吉川軍武士都被砍中倒在地上哀嚎着。武士身上穿着的胴丸是防備弓箭使用,丸木弓射出的箭矢只要不命中咽喉等要害的話就算是掛上了數十支都不會要命,可是難以防備刀槍的直接攻擊。胴丸還是一定程度上擋住了致命攻擊,要不然早已經變成了一具具的屍體,不會還在哀嚎了。
吉川元春沒有想到勝券在握的事情會如此血腥和短暫的殺戮,如同一個玩笑一樣,伊達家的武士即便有銅板保護不過也不是萬能的,人數上的多寡還是佔據了一定的優勢,只不過在第一次對拼後場面上的人數竟然持平了,全都只剩下了十人,還大多帶傷。
吉川經世早已經躺在了地上成為了眾多傷員中的一員,目光呆滯好似不敢置信明明已經刺中胸部還能夠反擊,臨死前悽慘嚎叫令人毛骨悚然,活着的人們全都嚇得面如死灰,遲疑猶豫成為了主流,緩緩退到了吉川元春的身旁,等待着吉川元春的決斷。
吉川元春的麵皮一抽一抽的,低聲喃喃道:「銅甲嘛?!」伊達家什麼都缺就是銅礦不缺,在無法將銅礦運出去的情況下便自給自足了。
吉川元春拉了一下馬韁,顯然他想要親自出手了。只是不能夠如他所願了,「治部少輔,快快住手!」國司元相和天野隆重終於趕到了,一個又一個毛利軍的將士從遠處顯出了身形,看到了戰場中央的變化。
國司元相和天野隆重對望了一眼,目露驚愕和苦笑。(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