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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放定位器時,溫涼正在走神,還以為是自己不小心撞了他,絲毫沒有懷疑。
傅錚眼底閃過一絲暗光,立刻掛斷電話,打開某個手機軟件,屏住呼吸。
果不其然,地圖上出現一個小藍點,正停在江城國際機場。
傅錚唇角勾起一絲微笑,閉了閉眼。
他深吸一口氣,對一邊沙發上的楊特助說,「去幫我辦理一下出院手續。」
楊特助一驚,「傅總,您的傷還沒恢復。」
「沒事。」
見楊特助站着不動,傅錚抬眸,「還不去?」
楊特助猶豫不決,「傅總,有件事,我不知道您知不知道,該不該和您說。」
「什麼事?」
「和太太有關。」
他知道傅總急着出院是想去找太太。
雖然太太為人不錯,可他的老闆是傅總,他不想看傅總被蒙蔽。
和溫涼有關?
傅錚挑眉,「說吧。」
他又道,「我不會怪你。」
楊特助遲疑開口,「之前太太流產的時候,您看過她的病歷嗎?」
「沒有。」傅錚果斷回答,眼神示意楊特助繼續往下說。
楊特助猜着也是。
溫涼住院那幾天,傅錚一直在陪溫涼,所得知的溫涼的病情也都是從醫生嘴裏聽來。
可有些不太相關的話醫生未必會說。
那時,是他拿着溫涼病歷單和相關單據辦理的住院繳費等各種手續。
他看到過溫涼的病歷,其中有一句話讓他印象深刻。
這事在他心裏憋了一個月。
本來打算,如果傅總跟太太關係和好如初,他就把那句話咽到肚裏。
現在傅總跟太太離婚了,他想了想,還是說了出來。
「我之前幫太太辦手續的時候,看到太太病歷上寫着『宮頸口橫裂狀,有生育史』。」
說着,楊特助把自己拍攝的病歷照片找出來。
「不可能。」傅錚看都沒看,當即否認,「肯定是檢查儀器有問題。」
他和溫涼結果三年,肌膚相親,溫涼什麼情況,他心裏非常清楚。
溫涼十六歲來傅家,一直都在他眼皮子底下,若有生育史,他怎麼可能會不知道?
還有,溫涼這次懷孕,明顯是沒有經驗的樣子,若有生育史,她應該懂一些才對。
總之,楊特助這句話在傅錚看來根本就是無稽之談。
楊特助卻說,「我一開始也以為是醫生弄錯了,旁敲側擊地問了醫生。醫生卻拍着胸脯跟我說,以她行醫二十年的經驗來看,絕對沒有錯。」
傅錚一頓,質疑地看着楊特助的眼睛。
楊特助輕輕點頭,「您若是不信我,可以把醫生叫來,您親自問她。」
傅錚垂下眼睛,抬手揉了揉了眉心,隨意道,「那就叫她過來。」
「好。」
楊特助看出來,傅錚仍舊不信,嘆口氣出去了。
病房裏只剩下傅錚一個人。
他回想着楊特助說的話,仍舊覺得是醫生弄錯了。
溫涼有生育史,這太可笑了。
生育史,還不如流產史來的可信一些。
畢竟子宮壁薄,也有可能是多次流產造成。
幾分鐘後楊特助回來,身後跟着為溫涼做引產手術的女婦科醫生。
「傅先生,您叫我來什麼事?」醫生內心對出軌男嗤之以鼻,表面上對傅錚還是很禮貌的。
傅錚看了楊特助一眼。
楊特助會意,立刻找出溫涼病歷,拿到醫生面前。
醫生看了一眼溫涼的病例,一頭霧水,「怎麼了?這份病歷有什麼問題嗎?還是說溫小姐的身體哪裏不舒服了?」
傅錚微微皺眉,把病歷拿過來,讀道,「宮頸口橫裂狀,有生育史?」
醫生不明白傅錚疑惑的點,「是啊,生過孩子的女人都這樣,溫小姐算是寶媽里恢復的不錯的,根本看不出來生過孩子!您家老大有三四歲了吧?」
楊特助呼吸一窒,大氣不敢喘一聲,抬起一隻眼睛瞄了傅錚一眼。
只看到傅錚臉色已經比包拯還黑了。
傅錚眸底深邃,幽暗如潭,沉聲問,「你確定沒有誤診?」
「誤診?」醫生疑惑。
傅錚挑明,「我目前沒有孩子。」
醫生臉上的表情有那麼一瞬間的龜裂。
傅錚沒有孩子?
所以說?
所以說溫涼騙婚?
好傢夥,一個出軌一個騙婚,果然不是一家人不進一家門,半斤八兩啊!
對上傅錚凌厲的眼神,醫生忙解釋,「絕對沒有誤診,我不可能看錯,而且這病歷有其他醫生簽名,你不信叫她來問問!」
見傅錚面色依舊鐵青,醫生想到什麼,又說,「傅先生前不久跟溫小姐結婚三周年?看溫小姐身體恢復情況,生育至少是三四年前的事了」
言下之意,他們結婚前的事,如若溫涼刻意隱瞞,傅錚不知道也正常。
「好了,你出去吧。」傅錚面色還算平靜,至於是不是在刻意忍耐,只有他自己知道。
「好好好。」醫生鬆口氣,忙不迭溜了。
傅錚面無表情地對楊特助說,「去把病歷上另一位醫生叫來。」
「是。」楊特助應聲離去。
正要開門時,又聽傅錚說,「記得封口。」
「明白。」
這事兒不管真假,要是傳出去,先不說溫涼名聲,傅錚臉上也不好看。
幾分鐘後,楊特助把另一位醫生叫來。
另一位醫生的回答也是如此,非常篤定,還跟男主分析生育女性的子宮和未生育女性子宮的區別。
傅錚擺擺手,眼底涌動着某種情緒,聲音非常凝重,「出去。」
第二位醫生噤聲離開。
楊特助不敢出聲,悄悄跟在醫生後面離開,給傅錚自己消化的時間。
用情越深,被欺騙後傷的越深。
隱瞞生育史,在楊特助這裏非常嚴重。
結婚後和老婆恩恩愛愛,結果突然冒出一個孩子喊自己老婆媽媽,楊特助一想到那個場景,渾身雞皮疙瘩都起來了。
病房內死寂。
傅錚面無表情地靠在沙發後背上,薄唇緊抿,眉頭緊鎖,牙關緊咬,雙拳緊握,雙眼緊盯着天花板出神。
他不願相信病歷上的那句話,可兩位醫生說的那樣篤定。
他緩緩閉目,極力的回想致使他跟溫涼結婚的那一夜。
他雖然被下了藥,但意識很清醒,他清楚的記得,溫涼並非第一次。
他並未在意,一來那時候他並不喜歡溫涼,二來那時候溫涼都已經大學畢業,談過戀愛有過親密關係也不是什麼奇怪之事。
這時候他才覺得奇怪,似乎沒聽說過溫涼在大學時候談過戀愛?
想到溫涼大學時候,傅錚腦中電光一閃而過,猛然睜開眼睛,瞳孔驟縮。
他不信溫涼有過生育史,是因為生於至少需要懷孕六個月,他們沒結婚之前溫涼住在老宅,六個月的孕肚很難隱瞞。
可是,他忽然想到,溫涼在大二那年參加全國英語大賽,並在大賽中獲得一等獎,由國家留學基金委資助,公派出國留學一年。
大三一整年,溫涼都在國外度過!
如果她是在這期間懷孕生子,也正好符合醫生所說的三四年時間
傅錚的拳頭不自覺地握得越來越緊,用力到指節泛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