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董永的雙腿一軟,只覺得自己從鬼門關走了一遭。
他跌跪在地,低下頭來,忍不住地掩面痛哭起來。
悔恨愧疚,猶如浪潮般,將他整個人都給淹沒了。
黑衣人再不理會董永,他腳步飛快沒有半分停歇,朝着東院的方向走去。
根據姜秀梅的供述,睿王將董珂與雲淮關在了東院的一個柴房內柴房裏有一處密室,他們就在密室之中。
黑衣人一腳踹開東院的院門,朝着那殘破不堪的柴房衝去。
柴房門被他一腳踹飛,入目的便是那些堆積如山的雜物屋內到處都是灰塵,蜘蛛網。
他微蹙眉頭,將那些雜物統統都踢開,他俯身開始摸索牆壁上的一處隱藏的凸起之處。
他沒摸索多久,很快就找到了機關按鈕。
他按下那個機關,對面的牆壁上轟隆聲響起,一道暗門緩緩地打開。
暗室里昏暗幽深,他拿了一個燭火,一步步地走入暗室。
突然,他聽見一道微弱的聲音在喊救命。
一股血腥味,緩緩地傳入他的鼻翼黑暗的暗室,在燭火的映照下,他漸漸看清楚了裏面的情況。
雲淮趴在董珂的身邊,虛弱地揪住了他的衣袍。而董珂身上,密密麻麻地遍佈不少的血痕
她似乎陷入了昏迷,情況很不好。
雲淮仰頭,紅着眼睛看着黑衣人。
「求求你,救救我大嫂」
他說完這句,再也支撐不住,眼前一黑昏了過去。
黑衣人的臉色一沉,連忙蹲下身來。
他摟住了雲淮的肩膀,雙手觸到的是滾燙至極的溫度。他原本冰冷的目光,在觸及雲淮的臉龐時,染上了幾分溫柔。
而後,他看了眼董珂,抱起雲淮,率先將他抱出東院,讓董永去請大夫。
董永連忙讓人去喊大夫,他想要去看看董珂。
可黑衣人卻冷冷地看了他一眼:「派人去將軍府送信」
「讓大夫進來即可,你不許靠近她一步。」
董永的腳步,就那麼呆滯在原地。
他通紅着眼睛,哽咽着聲音道:「那是我的女兒我怎麼就不能見?」
黑衣人冷笑一聲:「你確定,你有臉見她嗎?如果讓她知道,她母親當年死亡的真相,你覺得,她會不會原諒你?」
董永的腦袋,猶如被一記驚雷給炸開。
他的臉色慘白,踉蹌着腳步後退了幾下,險些摔倒在地。
黑衣人再不看他一眼,帶着另一個大夫,再次返回東院。
他將董珂抱入了懷裏,低垂眼帘凝着她渾身的血跡。
他握着她肩膀的手,一點點收緊。
突然,董珂仿佛有了某種感應,她抬手一把抓住了黑衣人的衣袖,低聲呢喃了一句:「阿慎別走,別離開我。」
黑衣人的眼底,有暗光一閃而過。
他再也沒有動彈半分,讓大夫過來,為董珂檢查身上的傷。
大夫不敢耽擱,連忙檢查董珂身上的傷情。
半刻鐘後,大夫輕輕鬆了口氣:「都是一些皮外傷,塗抹一些藥膏,休養個幾日,就沒什麼大問題了。」
黑衣人的手鬆了幾分力道,他嗯了一聲,就讓大夫先出去。
大夫不敢多嘴,提着藥箱離開了柴房。
整個柴房,只剩下黑衣人與董珂。
他低垂眼帘,目光極其貪婪地凝着懷裏昏迷的女子。
他戰慄着手指,一點點地撫摸着她有些紅腫的臉頰。
「你放心,但凡是傷害了你的我一個都不會放過。」
董珂的意識,此刻處於朦朧中,她隱隱的聽到一個熟悉的聲音,在她耳畔呢喃。
她心急如焚,想要睜開眼睛,去看看那個在她耳邊說話的人。可無論她怎麼用力,她都無法睜開眼睛,看看那人的模樣。
她眼角的淚水,不受控制地一行行滑落。
一句句喊着,那個令她刻骨銘心的名字。
「阿慎雲慎是你嗎?」
「我是不是要死了。所以,你是來接我走的?」
「你知道嗎?我真的很想你沒有你的世界,一片荒蕪。我都不知道,自己是怎麼熬過來的。」
黑衣人的眼睛,不由得泛紅起來。
他再也控制不住,緊緊地將董珂抱緊。
他將自己面上的黑巾摘下,低下頭去吻住了董珂的唇瓣一滴冰冷的淚珠,緩緩地滴落滑入董珂的嘴唇。
董珂的眼皮巨顫。
是誰,是誰在親吻她?
她是真的死了嗎?她是被阿慎抱着,是在被阿慎親吻嗎?
老天爺,她終於要見到他,終於要解脫了嗎?
她嘶啞着聲音,喊着他的名字。
如果董珂能睜開眼睛,她一定會發現,摘下面巾正在親吻擁抱她的黑衣人,就是她死去的丈夫雲慎。
雲慎死死地抱着董珂,根本就捨不得放手可他突然聽到外面傳來董永的聲音。
「將軍府來人了信剛剛送出府,他們就上門了。看來雲鸞他們,早就猜到了阿珂還在侯府。」
雲慎的心,輕輕一顫,他依依不捨地鬆開董珂,而後薄唇貼在她的額頭,他低聲呢喃:「好好照顧自己不要再折磨自己,讓我心疼。阿珂,等我」
他說罷,便鬆開了董珂,站起身來。
他將面巾重新戴上,抱着董珂出了柴房董永站在門口,有些狐疑地看着他。
他眼底有困惑,卻根本沒有膽子詢問黑衣人。
雲慎對於他的探究的眼神,視若無睹。
他將董珂交給一個婆子,低聲囑咐:「好好照顧你們大姑娘等雲鸞來了,將她交給雲鸞。」
那個婆子看了眼董永,董永緩緩地點頭。
婆子才敢走過去,扶住了昏迷的董珂。
董珂似乎知道,雲慎要離她而去她緊蹙眉頭,手指緊緊地抓着他衣袖,不肯鬆開。
雲慎看着她手裏攥着的衣角,他不忍心傷害她分毫,只得拿了匕首隔斷了那一片衣角。
而後,他深深地看了眼董永,冷聲警告:「有些話該怎麼說,你應該知道吧?」
「若是你敢在將軍府的人面前暴露出我的蹤跡我定會一把火燒了你忠勇侯府。」
董永嚇得臉色泛白,他連忙點頭:「你放心,我不會多嘴,對將軍府的人多說什麼。」
雲慎再沒多說一個字,他最後深深的看了眼昏迷過去的董珂,而後便將董永的面前,施展輕功動作快速地躍上高牆,剎那間就失去了所有的影蹤。
董永鬆了口氣,終於將這個煞星給送走了。
他若有所思地看向雲慎離開的方向,眼底掠過幾分狐疑。
這個黑衣人,到底是誰?他那雙眼睛,他總覺得很熟悉似乎在哪裏見過。
正在董永沉思的時候,雲鸞帶着人從外面疾步入內。
當她看見昏迷過去的董珂,她連忙衝過去,將董珂奪過來,攬入了自己的懷裏。
她怒目而視,看向董永:「忠勇侯,我大嫂不過是回了一趟娘家,探望你的病情而已。她為何會被傷得這麼重?到底發生了什麼?如果今天,你不給我們將軍府一個合理的解釋,這件事沒完」
董永緩過神來,立即緊張地向雲鸞解釋。
「太平縣主息怒這件事另有隱情,這一切都是姜氏那個賤人,背着我做的。我也是被算計,被蒙在了鼓裏為了避免打草驚蛇我們坐下來好好談一談如何?」
雲鸞看了眼大嫂身上的傷,必須要立刻醫治才行,她倒要看看,忠勇侯府到底在搞什麼花招。
她應聲了一句,抱着董珂尋了一處廂房,她將董珂放到床榻的時候,突然眼尖地看見大嫂手裏的攥着的一個布團。
雲鸞眼底閃過幾分疑惑,她嘗試着想要將那塊布拽出來。
誰知道,大嫂攥得很緊,她根本就無法拽出來。
雲鸞心裏覺得奇怪,卻也沒繼續執着這塊布。
她還想弄清楚,這侯府到底發生了什麼,所以她讓大夫為董珂醫治,隨即看了眼雲淮,確定他除了有些發燒外,並沒有其他的外傷,雲鸞這才鬆了口氣。
確定了大嫂與小五沒有任何的生命危險,雲鸞才出了內室,聽董永的那些所謂的解釋。
董永將事情的前因後果,一五一十,沒有任何隱瞞的全都告知了雲鸞。
雲鸞眯眸,眼底掠過幾分冷光。
「姜氏居然投靠了睿王?她不惜還對你下手?那我大嫂身上的傷,是不是也是她弄的?」
董永臉色難看地點頭:「那個賤人膽大包天我不會輕易饒了她。待這件事了,我就休了她,送她見官法辦。」
雲鸞看着董永憔悴的臉龐,眼底掠過幾分疑惑:「你確定你再沒其他事情瞞着我了?我總覺得,你似乎瞞了我一些事情按理說,你被下毒,縱使解了毒,你身體應該很虛弱你根本沒有能力,在短時間內,重新把控侯府才是。」
董永的臉色一僵,他眼底幾分慌亂。
不過,他竭力穩住自己的情緒,不讓雲鸞察覺出任何的端倪破綻。
他還沒來得及解釋,雲鸞又重新提了一些疑問出來。
「還有,睿王既然指使姜氏在侯府興風作浪,他也應該派一些人協助姜氏辦事可這侯府,為何如此的風平浪靜?這不像是蕭玄睿的作風」
董永的心,緩緩的提起,幾乎頂到了嗓子眼。
他剛要開口解釋,誰知突然管家神色慌張的從外面跑進來。
「侯爺不好了夫人那裏走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