末日世界,沼澤屍地。
一陣陣黑風呼嘯盤旋,一道道陰魂扭曲變化。
整整二十四杆陣旗呈圓形插在周圍,
其中,十八面白骨黑旗,焚着煞火,冒着黑煙。
六面黑骨血旗,無光無華,既無煞火,亦無黑煙,就連血旗亦都『無精打采』的耷拉着。
十方噬魂陣形成一道巨大的漩渦,不斷吞噬着附近的陰魂。
陣眼之中,一口煞火魂鼎瘋狂旋轉。
鼎口牽引出二十四道陰元精華,滋養着所有陣旗,同時也有七道陰元精華灌入徐落的七竅。
此間。
徐落盤膝而坐。
吸納陰元精華的同時,身上泛着一層淡淡的青色神光。
青色神光衍變衍化,在周身不斷的聚合。
許久。
神光漸漸消散。
徐落也睜開眼睛,眸中閃爍着一抹疑惑。
「抱神凝聚,這凝神最後一個階段,不太好圓滿啊……」
從虞燕青那裏得到修煉神魂的功法之後,徐落一直都在斷斷續續的觀想。
修煉神魂,不需要資糧,也不需要靈氣,只需要觀想。
這玩意兒……怎麼說呢。
講究一個悟性。
若是悟了。
境界提升的很快。
凝神入定,小成,大成,徐落觀想的時候都非常順利,唯獨這圓滿,似乎有點卡殼。
「就差一丁點……我就能抱神凝聚,凝神境界徹底圓滿,問題是這一丁點……」
徐落感覺自己已經觸摸到凝神大圓滿的門檻兒,就差最後一步,偏偏最後一步一時間有些悟不出來。
嗯?
正思索着,突然發現大河姥姥送的六面黑骨血旗發生變化。
原本平靜的血旗開始緩緩飄動起來,血旗上也冒出絲絲血霧。
「好傢夥!」
「經過這麼多天的餵養,被封印的陰愧終於活過來嗎?」
陰愧陣旗需要長期餵養,隔幾天,幾個月,甚至幾年不餵的話,問題不是很大,陰愧頂多是瘦點,威力打點折扣,可如果相隔十幾年,幾十年不餵的話,陰愧雖然不至於餓死,但會異常虛弱,再長的話,可能就魂飛魄散。
儘管大河姥姥將陰愧封印起來,不會魂飛魄散,被封印的陰愧卻早已半死不活。
好在徐落這裏有大量陰魂,將近半個多月的滋養,終於讓奄奄一息的陰愧緩過勁兒來。
當下。
他立即掐斷十八面白骨陣旗的滋養線路,催動魂鼎全力滋養六面黑骨血旗。
隨着源源不斷的陰元精華滋養,六面血旗飄動的幅度也越來越大,血旗上原本暗淡的詭異紋路亦是逐漸明亮,血色煙霧更是愈發濃郁。
嘩的一瞬間。
血旗焚起血色煞火,滾滾血色煙霧扭曲變化,張牙舞爪,發出刺耳的尖嘯哀嚎,恍若無數冤魂在其內咆哮一般,極其瘮人。
「這是六面血煞陰愧!而且,都具有化氣中期的力量,不對!可能……具有化氣後期的力量,只是陰愧剛緩過勁兒來,血煞力量還沒有恢復。」
望着六面血煞陣旗,徐落禁不住深吸一口氣,心頭有些激動。
「血煞陰愧的力量,明顯比陰煞兇殘,不知道是大河姥姥自己搗鼓出來的,還是在赤煉宗內門用血魔池祭煉過。「
徐落試着掌控六面血煞陣旗,這玩意兒的力量比想像中還要強大,陰愧歷經血煞淬鍊之後,着實兇殘的緊。
「怪不得外門弟子一個個擠破腦袋也要殺進內門,其他不說,僅僅是內門的血魔池,能夠讓法器淬鍊血煞,威力更上一層樓,就足以值得為此奮鬥!「
徐落感受着六面血煞陣旗的威力,越感受,越是喜歡,忍不住點頭說道:「以後明面上我就用這六面血煞陣旗,暗地裏十八面陰煞陣旗護道。」
他的十八面陣旗不敢隨意示人,哪怕只祭出三面,也會引起其他修士的覬覦,現在好了。
以後明面上祭出六面血煞陣旗,再也沒有什麼後顧之憂。
誰問。
問就是大河姥姥送的。
有膽就來搶,就大河姥姥那將近三米的魁梧個頭,就怕你們不敢搶!
「如此一來,我無需擔憂其他老爺的覬覦,同時……還可以別人也會知道我是大河姥姥的門人,而且……即使我不說,他們也會明白,大河姥姥賜我六面血煞陣旗,必然不是一般的門人。「
徐落忽然意識到,大河姥姥送給自己的不僅僅是六面陣旗,更是六道護身符!
「這有點……不太正常啊。」
激動之餘,徐落漸漸有些擔憂。
「大河姥姥,這是相中我了?」
「還是說……先給我點好處,讓我使勁兒給她賣命?」
「就算這樣,給的好處也忒大了點吧。」
儘管大河姥姥在老槐嶺的口碑不錯,從來沒有聽說過割弟子韭菜的,只不過,這事兒即使大河姥姥割了弟子的韭菜,別人也不知道。
還有前些日子拜山的時候,大河姥姥說什麼,瞧不上徐落手裏的三面陣旗,也不會把他當韭菜割。
這話。
聽聽就可以,若是相信的話,墳頭上的槐樹苗明年就能結出三陰槐花來。
「估摸着大河姥姥送給我六面陣旗,讓我給她養着,等養成了,她再反手割我一波韭菜?」
「我自己送上門,讓她把我當韭菜養,她嘴上說不養,其實……就是把我當韭菜,這……叫什麼來着?將計就計?」
「嘿嘿。」
徐落笑了。
他不怕大河姥姥把自己當韭菜養。
怕的是大河姥姥不養。
只要大河姥姥把自己當韭菜養,便可以利用她的威名,一路殺進內門。
反正徐落有脫身之計,不懼大河姥姥割韭菜。
只要自己長得夠快,誰割誰的韭菜還不一定。
「過兩天就得跟着大河姥姥去下油鍋……搶什麼印記……」
下什麼油鍋?
搶什麼印記?
徐落至今也不明白。
只能到那一天先看看情況再說。
……
……
金霞峰,雲華洞。
雲華老爺是乃金霞峰五大長老之一,此時正在說着明日下油鍋的事情。
洞府大殿裏。
三十多位門人整齊排列。
一年多年前,由王宏德帶領的金霞宗叛逃小隊,活下來的十多人,大半都拜入雲華老爺門下。
其中就有姜飛,段墨雪,包括李大光。
同樣都是門人,身份地位也有所不同,姜飛與段墨雪都是站在前面,李大光則排在後面。
他們都不是第一次下油鍋,半年來,每到月中十五這天都會出海下一趟油鍋。
儘管從未見過印記。
但是,所有人一直都在暗中做着準備,因為他們都清楚,只要搶到印記,從此便可一飛沖天,在老槐嶺徹底立足,尤其是,雲華老爺許諾,誰搶到印記,收為入室弟子,賜百魂丹、品階法器法衣等諸多資糧秘寶,更會一路護送至外門最高序列。
此話一出,三十多位門人就像打了雞血一樣興奮不已,恨不得現在就下油鍋。
直至傍晚,眾人這才從洞府離開。
「墨雪,你說這次會出現印記嗎?」
姜飛有些蠢蠢欲動:」咱們每個月都下油鍋,下了這麼多次,一次都沒有見過印記。「
「不清楚,老爺說快了,應該就這幾次。」
「如果這次能出印記就好了。」姜飛緊握雙拳,自從知道印記之秘後,每個月都盼着能夠搶到印記。
「我勸你不要抱太大希望,白骨夫人麾下足足九座龍爪峰,那麼多門人,修為比我們高的更有很多,即使出了印記,我們也未必能搶到到。」
「怕什麼,到時候我們聯手希望大的多。」
段墨雪沒有回應。
她心比天高,志向遠大。
既瞧不起徐落那種沒有什麼出息的靈田小雜役。
也看不上李大光那種修煉二十年才化氣一層的修士。
哪怕是姜飛這等在別人眼裏的天才,她也同樣瞧不上。
只要比她弱小的男人,她從來不會正眼看,多看一眼,都覺得浪費。
聯手?
不好意思。
她早已經找到聯手的人,只不過那個人不是姜飛。
這時。
李大光走了過來,熱情的與二人打着招呼,一口一個師兄師姐。
沒法子,在金霞宗他是老雜役,惹不起姜飛、段墨雪這等外門弟子,在赤煉宗更加不敢招惹。
段墨雪翻了一個白眼,懶的搭理。
「我說李大光,怎麼,有什麼事兒?」
姜飛嘴角噙着笑意:「我可告訴你,油鍋的事兒,你自己想法子,我們是不會帶你的。「
「我有自知之明,油鍋的事兒,只是去湊個人頭,從來不敢奢望爭搶什麼印記。」
李大光問道:「我是想問問你們,這兩天有沒有看見徐落?」
徐落?
姜飛與段墨雪對視一眼皆是非常驚訝。
「徐落難道沒有離開?」
「沒有啊,他前些日子還說跟我一起喝酒來着,可是……那已經是大半個月前的事情,這麼長時間沒有他的消息,我有點擔心,是不是出了什麼意外。「
「哼!真是不知死活!」段墨雪冷哼一聲:「我早就勸過他,不要留在老槐嶺!」
「李大光,你確定徐落沒有離開?「
「徐落親口說過,他打算留下來。」
「他憑什麼留下來?就憑他那養氣三層的修為嗎?當雜役都沒有人要他!」
姜飛說道:「這麼長時間沒有消息,我看十有八九是死了。」
「死了活該!」
段墨雪神情冷漠,憤然不屑:「我最煩的就是他這種,明明沒有本事,卻還不甘於平凡,死不認命,夢想着有朝一日可以逆天改命,出人頭地,我看他真是白日夢做多了!」
李大光小心翼翼的詢問:「這個……墨雪師姐,你能不能去一趟大河峰?」
「去大河峰做什麼?」
「前些日子喝酒的時候,徐落跟我說過,他準備拜入大河姥姥門下……」
「什麼什麼?」
姜飛懷疑自己是不是聽錯了,段墨雪更是直接氣笑了:」就他?還拜入大河姥姥門下?他腦子沒毛病吧?他憑什麼?怪不得人家都說人越無知,膽子就越大。」
「墨雪師姐,我也勸過徐落,讓他現實點,可是徐落說他有把握……要不,咱們一起去大河峰問問?」
「不用問,他根本見不到大河姥姥,大河峰的食人藤就會直接將他一口吞掉。」
一聽徐落可能被食人藤吃掉,李大光頓時有些驚慌:「天啊!這……這可咋整。」
「是他自己無知,盲目自信,死有餘辜,與我無關,我勸過他,且,不止一次,我早就說過,他若不聽我的勸說,遲早會後悔!」
段墨雪沒有說更多,她還要回去修養,準備為明日出海下油鍋做準備。
徐落是死是活,她根本不在乎,早在當年拜入金霞宗,開拓眼界之後,徐落在他眼中已與凡人螻蟻沒有任何區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