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箭就射箭,居然還得騎馬射。這個夫子不會是在逗我們的吧。」
&小聲一點。」簡易小聲勸解:「夫子很嚴格的,你還是少抱怨一些吧。」
&易,我們去選馬吧。」霍晟銳直接走過來把簡易給拉走了:「你和那種人有什麼好說的,小心惹得一身騷。」
&以為我是你,立場可以這麼明確。」霍家是太子黨,李家是四皇子黨,這兩個黨派的人拔刀相向都是一件正常的事情,但是他不行,他舅舅是麓山書院院長,立場必須保持中立,至少明面上必須做到不偏不倚。
&吧,隨你了。」霍晟銳本就不是一個強人所難的性子,選了一批相對矮小和相對溫順的馬給簡易:「小易,你用這匹馬,要是這樣都不行,你要丟臉了。要知道,你大表姐騎術很好。」
&怎麼知道我大表姐騎術很好?」霍晟銳的話讓簡易整個人都繃緊了,警惕的盯着霍晟銳,如若沒有必要,他兩個表姐基本上都不會出現在書院裏,其他人從何得知他大表姐擅長騎術,這可是關於他表姐的名聲,必須要慎重對待。
&我去拜訪院長的時候不小心聽見他誇讚你大表姐騎術好。」霍晟銳笑得十分淡定,仿佛那個爬牆偷窺佳人的登徒子另有其人一樣。
&樣啊。」簡易半信半疑的點了點頭,不再糾結這件事情,把精力挪到面前的小紅馬上,伸手常識性地幫它順順毛,咦,不反抗。簡易心裏的緊張消散了不少:「馬兒啊,你可要多多幫我,看在我這麼可憐的份上。」一邊跟馬兒交流感情一邊爬上馬背。
簡易雖然騎術和箭法都不精通,但這兩樣還是會的,剛剛在馬背上坐穩,就從身側箭囊里抽出一支羽箭,回頭丈量着自己和靶子的距離,彎弓就要射。
一道清冷的嗓音頓時從身後邊傳來:「馬都還沒有動呢,怎能算作是騎馬射箭,你這和不騎馬有什麼分嗎?」
「……」簡易在心裏恨不得將多事的齊謙大卸八塊都不解氣。他放下弓來,看着冷臉的齊謙,欲哭無淚道:「可是夫子,這就是騎着馬射箭啊。你看,我這不就是騎着馬,還準備射箭?」
齊謙:「……」這小子,歪理一大堆,偏偏他還不能反駁。他想到了紙上蘇心嚴對簡易的要求——苦其心志,勞其筋骨,使其在上完御射課之後沒有其它精力去騷擾其他人。
&子漢大丈夫豈能這般畏首畏尾。」一道溫潤的嗓音從後邊傳了過來。是蘇師兄!簡易一喜,立即轉頭。
只見蘇心嚴騎着一匹高大健壯的黑馬朝他們慢悠悠的過來,微風輕拂,身姿挺拔若松。特別是在周圍的一群弱書生的襯托下愈顯得他風姿無雙。
&兄,你怎麼來了?」
蘇心嚴不留痕跡地看了一眼齊謙就收回了實現,說出了一個讓簡易恍若晴天霹靂的消息:「我是陪着院長來的。」
&師兄,你你你,你別嚇我。」簡易害怕得話都說不清楚了。
&為什麼要嚇你。」蘇心嚴淺笑:「你可要好好表現,要不然又要被抄書了。抓緊韁繩。」
簡易不明所以,但還是照做了。下一秒,蘇心嚴直接揮鞭抽了馬屁股,頓時,紅馬就快速地跑了起來。
空中頓時傳來簡易破音的哀嚎:「啊啊啊啊啊啊啊!!!馬兒啊,你慢點!」
&長根本就沒有來。」齊謙目光放在御射場練習射箭的學生們,仿佛剛剛那句話是對着空氣說的一般。
&說的,院長這不就是來了嗎?」蘇心嚴看着御射場的台階,周院長果然站在那裏。
這廝,真讓人恨的牙痒痒卻又無可奈何。這也是他的本事。李致遠原本把齊謙不當回事,但是院長來了,這情況就不一樣,身為學生,沒有足夠的理由就公然對四大書院院長作對,那他和他的家族就要被天下的文人口誅筆伐致死。當下直接上馬,練習射箭。
最終的考試,只有五個人過關,霍晟銳的成績,十支箭全部射在靶子上。其他如,在離下課鐘聲響起來之前的一刻鐘全部沿着御射場罰跑。
&謝。」齊謙騎着馬,直接從蘇心嚴身邊過去。
——李致遠,兵部尚書之子,為人囂張跋扈,是個刺頭,恩,你最好暗箭傷人。若被其羞辱,那就另當別論,別把他打死打殘就行。
連蘇心嚴都說不要當面得罪的人,可知這個李致遠家世多厲害。這節課能請到院長過來巡視,他確實應該多感激蘇心嚴。
&道謝都這麼欠揍,真不知道阿瑾看上他哪點。」蘇心嚴搖了搖頭,下馬,隨後牽着馬向着周院長走去。
&師,您在這裏站這麼久了也不找個椅子坐坐。」
&這坐了一天了,也該疏通疏通筋骨了。以你所見,你這群師弟表現得怎麼樣。」他在這裏站了一節課,看着這群學生,其中,只有霍家嫡次子霍晟銳表現得可圈可點,其他人,哎。周院長看向自己最得意的學生,心裏十分複雜。從古至今,皇權更替,總是成者王侯敗者寇。那尊貴無上的位置,只有一人能坐,都是踏着屍山血海上去的。他的私心,還是希望蘇心嚴的選擇是正確的。
&舅~」簡易拖着兩條發軟的腿半死不活地爬了過來。
周院長一看見他外甥這肩不能挑的文弱樣就來氣,低聲呵斥道:「男子漢大丈夫,吃一點苦算什麼!就騎了半個時辰的馬,有這麼痛苦?」
簡易被說得大氣都不敢喘一聲:「是,舅舅說的是。」
愛之深責之切,這罵也罵夠了,周院長還是心疼侄子的:「待會放學了去你嫣表姐那拿些藥酒,你看看你,射箭還能把摔到臉?」
一旁的蘇心嚴眼裏頓時划過一絲懊悔,真的是弄巧成拙啊。
簡易一聽便知道這件事翻篇了,整個人都變得輕鬆起來,拍胸脯保證道:「對,舅舅說得對,我下次一定會進步的。」
&要你彆氣我我就不累。你快去準備下一堂課吧。」周院長沒好氣的看了一眼自己這不着調的外甥,他怎麼就不能有心嚴一半的定性呢。
&師,學生還有事,就先告辭了。」蘇心嚴算了算時辰,也該下山了,準備到阿瑾學醫的時間了,他該回去帶皓然了。
周院長點了點頭:「恩,你去吧,路上小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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剛剛完成任務並和熊府成功解除婚約的紅袖立即馬不停蹄地趕回蘇府,到了府上,沒有第一時間去拜見蘇心嚴,而是好好洗漱一番,換上一襲輕紗紅衣,畫眉描唇,整個人丰姿綽約,艷光四射,顧盼生輝,舉手投足皆帶着一股女人嫵媚甚至妖艷的風情。嚴瑾都已經嫁過人了,從齊碧蓮口中得知她和她相公的感情很好,以公子的性子,這麼久還沒有將她娶進門,那八成是放棄了。
以她的身份,定是當不了公子原配嫡妻,她也不敢奢求,她只想成為公子的人,別說是姨娘,當一個通房丫鬟她也願意。至於小少爺,她也會視若親子。嚴瑾是個知書達理的大家閨秀,她再努力也只是東施效顰,還不如將那些大家小姐一輩子都學不會的嫵媚展現出來。
紅袖邁着輕盈的步子走到蘇心嚴書房,婉轉的嗓音自耳畔輕輕響起:「阿四,公子在裏面嗎?」
阿四一看紅袖那白皙的鎖骨,整張臉騰的一下紅了,急忙撇過頭:「紅袖,你該去換件衣服。」這和青樓里的姑娘有什麼不同。
&為什麼要換?」紅袖嗔了阿四一眼,那真是萬種風情,可惜阿四看了只覺得更不好了。
&幫我通傳一聲。告訴公子我完成任務回來了。」
&子去書院了,不在裏面。」這紅袖,怎麼就這麼看不清形勢呢,公子是絕對不會娶她的,至於小妾?公子沒定親之前就沒有通房丫鬟,更別說現在定親了,在新婦進門之前絕對不會有。未來夫人是麓山書院院長的嫡女,在太子爺成事之前,公子是絕對不會納妾的。紅袖今年都十九了,等得起嗎?
&我就在這裏等公子。」
&子最討厭拎不清的人,紅袖你變了。」小五走過來,冷眼看着艷光四射的紅袖:「公子定親了,你死心吧。」
小五的話讓紅袖仿佛是被重錘猛擊過一樣,整個人都呆愣住了,嘴唇翕動着半晌才說出話:「哦,那真的是恭喜公子了,我們很快就有新主母了。」不行,在公子成親之前她一定要成為公子的人。
突然,一道奶聲奶氣的聲音從前方傳來:「哥哥。」接着,一個粉雕玉琢的小男孩邁着兩隻小短腿快速的跑了過來,後面還跟着一個美麗的少女,她穿着淺紫色的衣裙,眉眼精緻,雙目猶似一泓清水,容貌秀麗,膚光如玉,像是一抹清靈透徹的冰雪。臉上還噙着一抹溫柔卻帶着寵溺的笑容。
&然哭着鬧着要找蘇公子,我被鬧着沒法了,只能帶着他過來。」嚴瑾朝阿四解釋,目光落在一旁的紅袖身上,笑容不變,這個女子對哥哥有意,不知道哥哥是怎麼想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