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喘了口氣,殷涼剎歇了會兒,才道:「輕歌,關於半人半獸的書,我全給你搜羅過來了,且都是秘密進行,不會讓人發現。」
「辛苦了。」輕歌放下畫軸,溫聲道。
殷涼剎瞧見畫上的美人,一把將畫軸拿了過去,「這美人是誰?長的不錯,放在帝都也是中上姿色。」
輕歌眸光跳動了下,而後,她垂下眼皮,懶懶的道:「北鷹。」
「北鷹?」
殷涼剎錯愕的瞪大眼,看了看輕歌,又看看畫軸,似是不可置信。
「原名韋慕蘭,燕嶺韋家村人。」
輕歌把從天鷹閣里拿來的資料,推至殷涼剎面前,「韋家村,韋慕蘭,上面都有記載,你看看。」
好半天,殷涼剎才把這件事給消化,依舊覺得很是意外。
倒不是韋慕蘭有多沉魚落雁閉月羞花,只是有句話叫什麼來着,沒有對比,就沒有傷害,北鷹猙獰的臉,看多了,也許不覺得有啥,然,依舊改變不了醜陋的事實,與畫上的女人,當真是一個天一個地。
而且,畫上的韋慕蘭,有種博覽群書的碧玉氣質,北鷹卻更加中性化,身材頎長,氣勢磅礴,渾身上下都散發着鐵血煞氣。
殷涼剎顫然地伸出手,翻看着資料,輕歌也在看殷涼剎帶來的書。
這些書,全都是記載半人半獸的,甚至有一本還是小黃書,寫的是半人半獸的男子和人類女子之間的愛情故事,類似於滿朝文武愛上我,最終選擇了一言不合就滾床單的半獸。
輕歌嘴角抽搐了幾下,把這本書朝殷涼剎丟去,「朝陽,你當我春閨寂寞?」
殷涼剎看了眼,訕訕笑了幾聲,「春天啊,萬物生長的季節,看看小黃書,陶冶情操,有益身心健康。」
輕歌:「」
說着,殷涼剎繼續看韋慕蘭的資料。
輕歌便也翻閱着古書。
古書上記載,半人半獸,是人類與魔獸、靈獸愛情的結晶,然而,因人類先天條件不足,若懷孕的一方是女子,那胎兒便會吸乾女子的精氣。
足足懷胎三年,直到將母體的營養全部吸收,自個兒破體而出,就像是破殼的雞蛋,一生下來,便有人類三歲孩童那麼大,且很機靈,通常半人半獸的智商都很高。
但是,熬了三年終於生下孩子的母親,是以,面黃肌瘦,慘不忍睹,最後,也活不過三個月。
看至此,輕歌皺了皺眉,若人與獸是真心相愛的話,這樣,的確殘忍了。
「輕歌,韋家村的人,都去哪了?」殷涼剎放下手裏的資料,抬眸朝輕歌看去。
「去了西方極樂世界。」輕歌道。
「西方極樂世界是什麼?」殷涼剎不解的問。
「天使所在的地方。」輕歌道。
「天使是什麼?」
輕歌嘴角扯了扯,臉不紅心不跳道:「天上的狗屎。」
殷涼剎瞠目結舌,「那豈不是要被臭死?」
「興許吧。」輕歌百無聊賴的回着。
「輕歌——」
殷涼剎趴在桌上,忽然一本正經了起來。
「嗯。」
輕歌搖晃着老人椅,淡漠瞥了眼殷涼剎。
殷涼剎垂下眸,落寞的道:「其實,梁浮並沒有我想像的那麼重要,興許,我只是很驚訝罷了,驚訝除了父親之外,有那麼一個男子,急迫的想要與我廝守,甚至為了成就我想要的英雄之名,甚至甘願隻身一人去邊境。
臨走前,他翻牆進來時,像個登徒浪子,想要抱我,我定然不依,一鞭子甩去,也沒想到拿他怎麼樣,只是希望他知難而退,可他明明可以躲開,卻不躲,寧願挨一鞭子,也要抱我,我承認,我是震驚的,無措的,甚至有些心動,覺得就他了。」
輕歌抿唇,把書房了下來,認真聆聽。
殷涼剎頓了頓,自嘲的笑了笑,繼而道:「我可是一國公主,我怎能沒了驕傲?我心裏哪怕已經有了迴響,可我要維持我的驕傲啊,所有,我依舊對他沒有任何回應,興許,我還是想考驗他,等他凱旋而歸,我便為他穿上嫁衣。
我可以放棄父親的英雄夢,可以不再舞刀弄槍,做一個相夫教子的好女人,甚至,我以為我已經是他的妻子了,畢竟,他那麼喜歡我,怎麼會不要我,他又是因為我獨自離家,我便去他的家,照顧他的雙親,梁國公和國公夫人也喜歡我,把我當自家媳婦,我就想啊,能嫁到那裏,也是不錯的,很溫暖,也很溫馨。」
說至此,似是陷入回憶,殷涼剎眼睛有些濕潤,微微紅了起來,多日來的堅強,刀槍不入,今日終是瓦解。
她紅着眼,卻笑的比花兒還要殘忍。
她望着輕歌,說道:「這一年來,我日夜都在提心弔膽,他怎麼樣了,會不會死?我甚至想,就算他不是英雄,就算他是個狗熊,就算他缺胳膊少腿了,我也非他不嫁,能放下驕傲,照顧他一生。
我還在想,他回來,會是怎樣的場景,會不會放下外面的軍馬,先來見我,像離別時一樣,抱抱我,跟我說他在外面有多苦,又或者是,在皇宮裏相視一笑,等退朝之後,他帶着我逛遍帝都的大街小巷,又或者是,他當着群臣的面,說,他要娶朝陽,娶北月的公主,你想啊,我可是公主,我嫁給他,是下嫁,還能委屈他了不成?」
輕歌默默的聽着,每一聲,都要斷腸。
她從虛無之境裏把墨邪釀的斷腸酒給拿了出來,又把桌面邊角的茶杯拿了過來,在茶杯上,倒滿濃烈的酒水,再遞給朝陽,道:「墨邪的斷腸酒,千金難求,喝喝看?」
殷涼剎笑得比哭好難看,拿過茶杯,一口喝下,臉上五官皺在了一起,當真是斷腸之感。
吐了口氣,殷涼剎又道:「我日夜期盼,終於,他要回來了,在得知他快要回來的那半個月裏,我夜夜無法入眠,睡不醒就起來,把皇帝哥哥送我的衣裳全部找了出來,一件件的試,再讓婢女給我化不同的妝容,抹各種胭脂,終於決定好後,等他到來的那一天,我又猶豫不定了,又不停的換衣裳,換妝容,終於心滿意和了,我自信滿滿,得意洋洋,像是望夫歸的妻子,盛裝打扮,等不及的出宮門去接他,然而,北鷹的出現,讓我顯得很可笑,很狼狽,我不明白,這麼丑的女人,有什麼資格把我的夫婿搶走?我不明白,才一年的時間,梁浮的心裏,為何就沒有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