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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怪物頓覺沒臉再看,這會兒倒是和古龍殘魂達成同一陣線了,一怪一龍實在不懂,這倆人怎麼能隨時隨地虐人呢?
而不得不說的是,古龍前輩心嘆,若他不是殘魂狀態的話,應該也去找一頭清秀的小母龍沐浴春風。
老怪物亦是想起了記憶深處死在他手中的那個女子
人間情愛初見時,彼此都像是春風秋水互相吸引,眉眼裏的對方都夾雜着無法磨滅的光。
最難能可貴的是,數月、數年、數百年後,眸底的光非但沒有消散,反而化作永恆。
夜菁菁瞪着眼睛看姬月,心裏已經罵娘了,不過此刻還是較為擔心黑暗殿主的傷勢。
幻月宗主拿出藥物敷在了黑暗殿主臉頰的傷口,輕擦去面上的血,頗為心疼地望着黑暗殿主,「這傷,大概要留疤。」
「不重要。」黑暗殿主眯起眼眸看向不遠處稍稍狼狽的紫雲宮主。
幻月宗主輕蹙眉:「不要以卵擊石。」
「欺人太甚。」殿主咬了咬牙:「數百年來,我四部子弟流過血,流過淚,卻沒給人下跪投降過。」
「殿主,投降只是權宜之計,若不然的話,還有再損八名弟子,那也不是你我想看到的場景。」幻月宗主嘆了口氣。紫雲宮主強硬冷漠的態度已經說明了一切,四部夾縫生存,別無他法。而且,數百年裏鍾林山一直是天域之王,四部輸給鍾林王也不丟臉,只是黑暗殿主咽不下那一口氣
。
正在此時,陰鴉尖啼,一道身影穩噹噹地落在金縷台。
「菁菁」幻月宗主輕聲呢喃時,殿主一手以藥捂臉,驀地抬眸看向金縷台,「菁菁,給我下來!」
殿主疾衝過去,萬道金縷光交錯,徹底籠罩着明遠山莊的這座高台。
台上,夜菁菁側眸望向殿主,殷紅的唇勾着一抹笑,紫黑面具覆在臉上,擋去了那張刀痕交錯的臉。
她的眼神如鋒刃般犀利,閃爍着凜冽的光,冰冷寒芒,充斥勢在必得的信念。
沐如歌膽敢傷殺她四部兄弟,她絕不會繞過沐如歌。
「四部,永不認輸。」夜菁菁只淡淡說出幾個字,殿主剎那間熱淚盈眶,雙眸微紅,儘是複雜地看着那小小纖細的身影。
分明還是個沒有長大的小孩,為何已扛起了四部的一片天。
在此以前,殿主知道夜菁菁心繫女帝,若她鬆開手,夜菁菁會毫不猶豫奔向東洲。
而此刻,夜菁菁是代表四部而戰,為四部弟子的尊嚴血拼到底。
「去戰吧」殿主終於不再勸阻,鬆開了捂臉的手,幾道血痕,笑容燦爛,似在鼓勵着備戰的夜菁菁。
殿主回到四部所在的地方,挺起脊背而站,目不轉睛地望着金縷台。
幻月宗主落足在殿主身旁,一同抬頭,看向她們都喜愛的小姑娘,「一晃啊,菁菁都這麼高了呢。」
「是啊」
那年黑暗殿主通過九界把夜菁菁帶來神殿,一見面就很喜歡這小傢伙,也欣賞小傢伙的能力。
還記得,彼時問夜菁菁:你為什麼而修煉?
她言:為了姐姐一世無憂不被人欺。
小丫頭眉眼始終青澀稚嫩,但她握着拳堅定地說,瞬時,殿主恍然,被夜菁菁打動。
殿主想啊,菁菁的姐姐一定很幸福吧。
殿主緩緩地側過頭去,看向了輕歌,其實,女帝也還只是個孩子,比菁菁大不了多少。
「現在的年輕人,真是越來越優秀了。」殿主感嘆道。
幻月宗主微笑,隨即回頭看向了自己宗內的一名男子,男子黑髮紫眸,面無表情,單手負於身後,靜靜地立在後側。
此人乃是夜傾城之師,琴宗。「菁菁眼中除了姐姐以外,還能有你我,有大祭司,有四部的弟子們。可傾城那孩子,誰也走不進她的心了。琴宗對她再好,只要女帝一句話,她就會毫不猶豫的離開。」
幻月宗主搖了搖頭。
琴宗默不作聲,淡漠地看向夜傾城,他的傾城,可真是鐵石心腸呢。
「不要嘗試着去打動一塊石頭,那是對自己最好的保護。」幻月宗主意有所指道。
琴宗若無其事般,在一旁的青石桌前坐下,提着一壺酒兩茶杯走向了夜傾城。
夜傾城抱着伏羲琴,認真地觀看一觸即發的戰鬥
鍾林山的天才少女和四部的不祥之神,誰更勝一籌?
「在明遠山莊居住數日,也不見你來拜訪為師?」琴宗故作自然,不經意地說。
「師父」夜傾城禮貌性地點頭。
琴宗眸底寒光涌動,「多日未見,傾城愈發紅潤,看來在東洲的日子甚好。」
輕歌靠在姬月的肩窩,仰頭望着琴宗,在神域九州時,她倒是見過琴宗。
她一直都沒有忘記,那時的夜傾城,突然魔怔,體內有邪氣。
這也是她為什麼讓夜傾城留在東洲的原因。
她想找到其中的緣由,夜傾城自從去北月夜府參加族比後,就跟在她身邊。
至少在四星的時間裏夜傾城是沒有任何魔怔的跡象,為何跟着琴宗短短半年就魔怔過一次?
輕歌在煉藥一道上小有成就,而朝夕相伴的觀察,也沒有找到夜傾城魔怔的緣由,這段日子裏,夜傾城和往常一樣,沒有任何邪氣入體的跡象!
輕歌非但沒有因此鬆一口氣,反而更加擔心。若是肉眼可見,表面能夠觀察出的邪氣有辦法對症下藥,就算很難,也總能找到解決的辦法。
唯有那些不易察覺的,在關鍵時刻才會是最為致命,叫人措手不及,防不勝防。
輕歌望着夜傾城冷漠的態度,一如既往的心疼。
東洲子民喜愛柳爺、梁蕭、雪女等人,與他們的平易近人相比,夜傾城看起來太過於不近人情了。
而輕歌比誰都理解夜傾城,她不是不近人情,只是害怕敞開心扉後的萬丈深淵。
夜傾城不會去信任世上的任何一人,除了她。
興許,在兩年前,夜傾城也對一個男子心動過,只是與北凰的結局,反而讓夜傾城更加封閉了心。
夜傾城總是害怕,怕她身旁的兄弟朋友越來越多,夜傾城就沒那麼重要了。
「喝一口?」琴宗搖晃着酒杯。
夜傾城搖頭,「稍後要上金縷台,喝酒會誤事。」
「不愧是我教出來的琴神,真是為規矩而活。」琴宗笑了笑,一口飲盡杯中酒:「女帝,照顧好傾城。」琴宗望向了輕歌。
「我會的。」輕歌道。
「多日未見,傾城是真的不想為師?」琴宗再問。
夜傾城睫翼輕顫,旋即頷首低頭,看起來乖巧聽話,只見她輕聲說道:「傾城知錯,日後傾城會努力想辦法去想師父的。」
輕歌:「」傾城真是個榆木腦袋呢,這種事情還要去努力想辦法的嗎?
琴宗看着夜傾城認真正經的模樣,沒有發怒,反而笑了,捏了一下夜傾城的臉,「金縷台上用心去戰,莫要丟了為師的臉。」
「是!」
「傻徒兒,既然不願想為師,就不要勉強了吧。」琴宗喝着酒走回四部之地。
夜傾城旋即仰起頭來,深深地看着琴宗的背影。
她的確是個無心的人。
師父於她而言,不需要感情的付出。
這個人可以是琴宗,也能是別人,生與死,她的眉頭都不會皺一下。
有時她真的會懷疑自己究竟是不是人,沒有人的感情,溫暖,像蛇蠍一樣冷血。
她冷眼對待人世,鮮血像是被冰霜封住,無情而冷漠,。
然只要事關夜輕歌,哪怕是掉一根頭髮絲的事,也會讓夜傾城發瘋。
她像是着了魔般,心裏只有這麼一個人,卻不敢過多的打擾,她把自己的面目猙獰和自私讓夜輕歌不適。
柳煙兒曾不止一次的打趣過,夜傾城合該男兒身,方不負此生。而夜傾城亦窗前吹冷風,心知此情無關風月,卻比風月還要猛烈。
她是兩個極端的矛盾體,或是冷如冰霜,或是火山噴發,顯然後者只對夜輕歌一人。
五年前是這樣,五年後的今日未曾改變過,反而更加的熾烈!
琴宗哼着小曲兒坐在青石椅,雙腿交疊架在桌上,一手提壺,一手握着酒杯,一杯接着一杯,望濃烈的酒能消除他的落寞。
砰!
金縷台上纏鬥在一起,躍至半空的夜菁菁和沐如歌各自發力猛然碰撞後,皆是退回東西兩側的邊沿。
交織的光里陰鴉尖啼聲刺耳而起,憑空氤氳的一場風暴,在金縷台的最中央匯聚,夜菁菁體內湧出源源不斷的陰鴉,繞着風暴的四周旋飛。
陰鴉越來越多,愈發的黑,似一個磁場,正在醞釀着難以估算的力量。
而赤手空拳再次猛然掠而出,戰上夜菁菁,氛圍劍拔弩張,如火如荼,殺氣和敵意似熾熱的火燃燒旺盛。
沐如歌的兩手燃起了碧青色的焰火,青火搖曳,仿佛能焚燒人世間一切固若金湯之物,鋼鐵城牆,百骸之骨,俱會火下灰燼!
沐如歌兩拳虎虎生風,隨即兩條手臂滿是青火,再到整具軀體,而在與夜菁菁對戰的時候,沐如歌終於爆發出了自己的真實實力。
九階玄靈!
九階玄靈意味着什麼呢
距離本源境僅僅只差了三個小段位而已。
最重要的是,她才十七歲啊!
放眼諸神天宇不,應該說,所有的高等位面,十七歲的九階玄靈師,絕對找不出第二個來!
輕歌沉了沉眸,亦感到棘手,漆黑如深潭的眼底倒映出兩簇青火
青蓮異火
輕歌想到了姜如煙的話,命星之劫,需以火焚木
沐如歌是靈虛匠師的徒兒,輕歌越了解,越心驚肉跳。
她不懂,沐如歌的青蓮異火從何而來,若是靈虛匠師四處找尋倒能理解,如若是因為某種秘法複製她的,便不得不防。
沐如歌若能複製一個青蓮異火,就說明往後還能複製更多。
輕歌在千族處理妖魔戰爭的時候就有提防過,以為沐如歌會趁她閉關越俎代庖,沒想到靈虛匠師和沐如歌沉住了氣,甚至還讓沐如歌在祭天儀式上露相。
靈虛匠師在想什麼?又準備做什麼?
輕歌不得而知。沐如歌以青火攻向夜菁菁時,夜菁菁手擊長空,雙腿翻空而過,換了個方向一路閃避,迅速來到沐如歌的身後,化守為攻,雙手展開吞噬風暴,陰鴉發出刺耳尖啼的時候圍剿沐如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