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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海城拍賣場的高樓雅座里,二號與魏伯如高山般佇立在一側。
輕歌窩在姬月懷中沉沉睡去,甚是香甜,倒不是她此刻貪睡,奈何祭天儀式是一場硬仗,她必須養精蓄銳,方可聚精會神的全力面對。
除此之外還有一個非常重要的原因,便是腦內雷巢里的十根除靈針,像右膝骨的舊傷,她一直都偽裝出正常的自然模樣。
時時刻刻的魂靈之疼,世上沒有幾個人能忍受了,更別說每日都裝作正常人了。
在姬月懷抱里休息的時候,輕歌除了消去疲憊懶倦,也是在盡力對抗除靈針。
現在的她,已經不能隨時隨地使用精神之力,每一次使用都會伴隨着鑽心刺骨的痛感。
她現在能維持魂靈的健全,可若使用精神之力,魂靈有可能被衝散,徹底的破損。
也就是說,輕歌原來的三修體質,現在僅剩下暗黑師和靈師兩種正系職業了,而且以輕歌積極向上的身份,擅自使出暗黑之力,怕是會引起許多爭端和沒必要的麻煩。
對此,輕歌亦無他想,接下來的日子,便是沉下心來,安靜地修煉靈師境地。
靈師是她的基本天賦,將近一年的時間裏,輕歌忙於奔走,忽略了修煉的問題,而今被限制了精神力,未嘗不是一件好事。
藍尾狐疑地看了眼姬月,而後退出雅座,前往中央處主持拍賣。
荒地是最後壓軸的物品,前面還有十幾樣寶物需要拍賣,雖說大多數人都是為了荒地而來,然而看見稀罕的寶貝還是會眼紅。拍賣至第七件寶物的時候,輕歌緩緩睜開了雙眸,玉手輕放在唇前打了個哈欠,頗為茫然地四顧,忽然間猛地垂頭看去,正對面下側的雅房窗前,一隻羽毛赤紅的鳥兒被
人攥在手裏,還撥弄了幾根羽毛。
她的火雀鳥
火雀鳥精神萎靡,兩眼哀怨,用尖銳的嘴啄了一下年輕公子的手腕,迎來一記掌風。
年輕公子的手腕被一道鐵拳攥住,公子抬頭看去,對上了劉芸嫦暴怒的眼,劉芸嫦一拳打在公子的左眼,打得年輕公子人仰馬翻。
火雀鳥尋找間隙飛回了劉芸嫦,縮進了劉芸嫦的衣襟里,只可憐兮兮露出一個小腦袋,淚眼汪汪地看着劉芸嫦。
劉芸嫦輕撫火雀鳥的情緒,瞪向倒地的年輕公子:「降龍上官的公子,此乃本將的魔寵,輪不得你來教訓!」
「不過一隻破鳥而已,算得上什麼魔寵?」年輕公子指腹抹去了唇邊的血跡,起身看向劉芸嫦,頗有幾分怒意。
劉芸嫦則是回頭朝坐在椅上的兩名男子看去,這倆人,一位是九界紫雲宮主,一名是降龍領域上官世家的掌舵人。
適才欺凌火雀鳥的年輕男子,便是上官掌舵人的小兒子。
火雀鳥耷拉着腦袋,猩紅如寶石的眼眸含着悲傷的淚,老大不在的這段時間裏,它受了太多的委屈,生活質量也跟着下降了。
老大閉關的第無數天,想她
火雀鳥眼中蓄滿了淚,竟如小姑娘般哭個不停。
劉芸嫦滿懷愧疚,早知今日龍潭虎穴,水深火熱,就不該帶火雀鳥來的,然而她知道火雀鳥肚子裏有一座礦山,只有帶在身邊才安心。
「紫雲宮主,上官閣下,雙刀流技法已經說了,我也不便多留,諸位請便,劉某先行告辭一步。」
劉芸嫦不想繼續留在雅房裏耍嘴皮子,盼望趕緊遠離是非,來四海城前,她沒有想到這些人敢明目張胆的囚禁她。
紫雲宮主、上官睿風輕雲淡地喝着茶,都沒有說話的打算,劉芸嫦猶豫了一會兒,還是決定踏步走出這座死寂的雅房。開門的瞬間,兩名紫雲宮侍衛的長槍交叉在一起,散發出一道碧藍寒光,如同迎面而來的風暴襲向劉芸嫦,好在劉芸嫦反應及時,一手控刀,一手執劍,身子翻空而過,
堪堪必去兩道長槍鋒刃。平穩落地的瞬間,劉芸嫦眼眸鋒利地看向了椅上坐着的倆人:「二位,此乃何意?」
「劉將軍,你年紀不小了,尚未嫁人,本座的大公子多年未娶,就喜歡你這般有幹勁的英氣女將軍,既是有緣,不如喜結秦晉之好?」上官睿笑呵呵地道。
劉芸嫦眸內醞釀着雷霆之光,攥着刀劍的雙手輕微加重了幾分力道,咬牙切齒,狠戾怒視上官睿。
果然有備而來,就連把她留下的藉口都準備好了。
而讓劉芸嫦最為憤怒的是,降龍領域上官世家的事,早已傳遍了各個高等位面。
眾所周知,上官世家的大公子,是一個不折不扣的傻子,而今三十八了,智商還留在三歲稚童。
「上官閣下的好意本將心領了,不過這強扭的瓜不甜,還是別了吧。」劉芸嫦道。
「劉將軍是覺得本座的兒子,配不上你堂堂東洲大將軍嗎?」上官睿暗沉的眸里閃爍着危險的光弧,說話時輕輕轉動翡玉扳指,隱隱透着幾分肅殺!「將軍此言差矣,這一樁婚事,是本宮親點,也算是個媒人。難道將軍覺得本宮眼光不好?」紫雲宮主緩慢地將茶杯放在桌面,茶杯放下的時候,整面桌子,以至於整個拍
賣場都顫了一下,威脅之意不言而喻,室內的氛圍如火,驟然劍拔弩張,所有的紫雲宮、上官世家的人,全都望着劉芸嫦!
劉芸嫦滿眼的憤怒,她知道這些人有着層出不窮的手段,卻沒想到如此下作,逼嫁的事也能做出。
她一代將軍,錚錚鐵骨,生來便是傲氣之人,怎受得了此刻的氣?
就算她知現在假意服軟,算是權宜之計,卻也過不了心裏那一關。
她多年未嫁,並非嫁不出,而是世間男兒沒人能入她的眼,現在要她嫁給一個遠近聞名的傻子,這口氣,苦盡半生都咽不下去!
「二位閣下,我劉芸嫦此生要嫁只嫁真英雄,否則寧可一生不嫁孤獨終老!」劉芸嫦氣道!
上官睿厚實的唇扯出了一道嘲諷的笑,低低地說:「劉將軍是覺得吾兒乃狗熊嗎?」
「上官閣下,虎父無犬子,您的兒子,必然是好男兒。」劉芸嫦這一句話夠引,直把上官睿說得面冒青煙,惱羞成怒。
關鍵時刻上官睿忍住了怒氣,揮了揮衣袖,便有侍衛帶來了一個大高個,此人便是上官睿的大兒子。
大高個傻傻地笑,嘴裏還留着哈喇子,如無知的稚童般手裏搖着撥浪鼓,碎碎念說:「娶媳婦,娶媳婦咯」
「將軍,這位便是你的丈夫。」紫雲宮主道。
大高個倒是也沒有很笨,聽到紫雲宮主的話,痴痴地走向劉芸嫦,把撥浪鼓遞給劉芸嫦,「我把這個給你,你給我生兒子好不好呀?」
劉芸嫦一揮手,撥浪鼓摔在地上裂成了兩片,大高個懵了一下,旋即蹲身撿起兩片撥浪鼓,『哇』的一聲哭了出來。
「你這個壞女人,我要打死你。」大高個握着撥浪鼓就朝劉芸嫦身上打去,狠狠地用力,劉芸嫦皺眉倒是沒有還手,縮在衣襟里的火雀鳥在大高個的手指上啄了一下。
大高個感到吃痛,連退了數步,手指被啄的地方傷口明顯流出了鮮紅的血。
上官睿坐不住了,拍桌而起,怒:「劉芸嫦,你膽敢欺我兒!」
劉芸嫦面色不變,抬手輕撫火雀鳥,迫使火雀鳥探在外側的小腦袋全部埋在衣襟里。
「二位都是聰明人,那便打開天窗說亮話,本將要走,若非死,這條路,這扇門,你們都攔不住!」劉芸嫦收起刀劍,再次踏步往外走。
「攔住她!」上官睿道。
劉芸嫦把門打開的瞬間,驟然怔愣住,對上了一雙猶若寒星般的美眸,氤氳着清霧,含着笑意與劉芸嫦對視。
身材頎長高挑的美人立在門前,三分慵懶七分雍容,渾然天成的貴氣叫人挪不開眼,舉手抬足間是優雅清貴。
她的身側,立着器宇軒昂俊美妖孽的男子。
劉芸嫦心臟猛地顫動,咯噔一跳,這雙眼睛,似曾相識!
輕歌和姬月的到來,使得雅房裏的其他人些許呆滯。
紫雲宮主和上官睿皆知高樓雅座有一對神秘的男女,身份來歷,引人猜測
這四海城不同於其他地方,最不缺的就是背景強大之人,故而紫雲宮主和上官睿在沒有了解對方真實情況前,是絕對不會引戰的。
曾經,有太多不知死活的貴公子們仗勢欺人,怎知踢到了鐵板,引來了滅族之災。
在高手輩出的江湖上,最忌諱的事便是四處吸引仇恨,過於囂張狂妄,古話說禍從口出並無道理。
輕歌徑直往前走去,紫雲宮主狐疑地盯着輕歌的銀髮看,世人皆知,一頭秀麗銀髮是東洲女帝的標識,但眼前的女人,真的會是東帝嗎?
「在下紫雲宮主,冒昧問一聲閣下是?」紫雲宮主頗為尊敬地道。
「我是誰,也是你配知道的?」輕歌冷笑,走在桌前時,上官睿竟鬼使神差地起了身,「閣下請坐」
「倒是個乖覺的東西,日後來做我身邊的狗,有的是富貴。」輕歌坐了下來,雙腿交疊。上官世家的侍衛們見輕歌出言不遜,頓時拔出了兵器,紫雲宮主沉默不言,持觀望狀態,倒是上官睿笑着擺擺手,「都在做什麼,刀劍無眼,莫要傷了我的貴客。這位小姐
,你受驚了。」
「你認為區區幾個廢人,也能驚到我嗎?」輕歌挑眉,戲謔地看着上官睿。
上官睿心裏直打鼓,心想這是遇見不得了的大人物!
若是巴結到了,說不定全家跟着雞犬升天
想至此,上官睿的心蠢蠢欲動,已經迫不及待了。「閣下請喝酒。」上官睿親自給輕歌斟了一杯酒,輕歌瞅了瞅酒杯,厭惡地看向姬月:「小姬,這是個什麼酒杯,做工真是粗製濫造,我平日在族中,喝得是瓊漿玉液,酒杯
亦是用那赤海神金製作而成的。這個地方可真是落後,這樣的酒杯能喝酒嗎?」
赤海神金是什麼?
屋內的人面面相覷,不知是個什麼寶貝。
不知道就對了!
一定是什麼稀世材料,有神有金的,若非天潢貴胄,王侯將相,誰能擁有?
上官睿咽了煙口水,更加斷定心中的想法了。
而只有姬月和古龍知道,那什麼赤海神金,分明就是輕歌胡編亂造出來的。
人們總是對自己認知以外的事,充滿了好奇和敬畏。譬如此刻諂媚的上官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