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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刻,讓世人疑惑的是,東帝怎麼會是大帝姬呢?還是青蓮的大帝姬?
哪怕只是掛在青蓮的一個名號沒有實權,也足以叫無數人為之震驚,瘋狂。
輕歌的帝姬,是有封城的,只是輕歌暫時沒有拿到。
為她督建的洛神宮,暫時也被夜歌奪了去。
恰巧風來,青蓮光現。
淺綠青蓮,可化作獸,為青蓮獸。
遠處一人身着青衫,乘蓮獸而來,身後還跟隨着隋靈歸、七族老等位高權重之人。
蓮獸臨至定北郊,東陵鱈神色淡漠,踩在夜色雲上。
隋靈歸怒視墨邪:「鬼王,有我青蓮一族在,怎由得你邪惡之勢興風作浪?」
墨邪坐在寶座上,微微側頭,長指輕托側臉,戲謔好笑地望着隋靈歸。
面具貼合的唇部勾勒出無情殘酷的笑,剎那間風起雲湧,氣勢如鍾,隱藏而內斂的邪惡之氣,再度如火山噴發,決堤河水般迸射噴涌而出。
只一瞬,暗黑的邪惡之氣,覆蓋瀰漫至天和地的盡頭,整個諸神天域,皆在灰濛濛的惶恐里。
無數人從夜裏驚醒,感受到空氣里流動的邪惡元素,從骨子裏衍生出了恐懼。
墨邪沉默許久,好笑出聲:「區區青蓮,也配與本王為敵?」
東陵鱈仔細盯着墨邪看。
他早已丟失了過去的記憶,不知眼前何人,只知鬼王通天下,邪惡之勢將全部復出。
東陵鱈輕蹙眉,凝視着墨邪,腦海里有些斑駁的記憶。
好似在某一座山上,他不知在與何人爭些什麼,好像是第二世,第三世,聽起來很幼稚的事情。
分明是青蓮最痛恨的邪惡之勢,然而,看見鬼王時,東陵鱈感受到從未有過的親切。
這種難以言喻的親切感,是隋靈歸等青蓮人無法給予的。
東陵鱈回過神來,走至夜歌面前,冷漠地望她:「天域之事,如何?」
墨邪大笑:「青蓮王,你怕是不知道吧,這張醫師和你們青蓮仙雞,合謀陷害天域東帝,你說這姑娘看得人模人樣,做起事情來,怎麼就令人作嘔呢。」「隋靈歸,這就是你們青蓮一族正人君子的作風嗎?構陷栽贓,再以青蓮公正為名,緝拿本就無辜清白的人。噁心的到底是青蓮,還是青蓮里的人。若你們青蓮一族人人都
是這樣,看來本王也能再創公正之勢,為民除害了。」墨邪輕蔑地道,話語裏全都是對青蓮的不屑。
而林家姐妹,亦是你言我語的說。林墨水冷嗤:「曾經的青蓮,有太祖帝姬周老在,為陷於水火的無辜人,帶來了和平。現在的青蓮,不過是金絮其外敗絮其內的花架子罷了,內里早已腐爛,甚至不配以青
蓮為名。這樣的青蓮,有何資格為千族之首,天地之尊?」「你們青蓮栽贓陷害都是對的,你們殺人放火也是對的,誰叫你們是青蓮的人呢。」林紫藤雙手環胸,望向了夜歌:「就這種人,也配為青蓮仙姬嗎?她靠的什麼,是實力還
是背景身份?青蓮真是一代不如一代了,這選人的眼光,真是瞎了雙目。」林紫藤道。
林家姐妹倆跟在墨邪身旁多時,這懟人的本事,明顯見長。
定北郊上,前後加在一起,至少五萬人,還有巨坑裏數萬的弟子。
她像是無根的野草,在早已濕透的土壤里搖搖晃晃,隨時被命運的狂風帶走。
是風和天地遮住了她的眼,讓她永遠無法看清自己。
她看着近在咫尺的東陵鱈,伸出手,想要輕觸東陵鱈的肩膀。
啪嗒!
一根竹條,重重地打在夜歌的手背。
夜歌觸電般猛地收回手,看向凜冽凌然的七族老。
「仙姬大人,王有潔癖。」言簡意賅的八個字,足以刺穿了夜歌的心。
七族老是個殺人不見血的,言下之意無非是在說夜歌髒,不配碰東陵鱈。
一針見血的髒,讓夜歌痛不欲生,眼裏含淚。
「七族老。」東陵鱈負手而立,面覆冷霜,眼尾的淚痣不顯憂鬱,更突凌冽殺氣!
「臣在!」七族老躬身彎腰頷首低頭,在青蓮王面前確實是恭恭敬敬的。
東陵鱈閉上眼:「給你半日時間,徹查此事。」
「是!」
七族老帶人過來,看向夜歌身邊的青蓮士兵:「爾等見到吾王還不行禮,是想被判個大逆之罪嗎?」
尚在怔愣中的青蓮士兵們,惶恐地跪地磕頭,行跪拜之禮,身子匍匐貼合於地。
七族老神態漠然,氣勢十足,帶着人查此事的前因後果。
「這便是犯人?」七族老站在犯人面前,葉青衣回道:「是的。」
「拿下。」七族老說完,帶來的侍衛將犯人拿下,再看向羅三公:「蕭日臣的屍體在何處?」
「九界。」羅三公道。「去九界把屍體帶來。」七族老拿起那封殘信:「請神月都十八殿的人來一趟,再把青蓮大能請來,另外去九界三清墟查看一遍,羅三公是否備案,東帝是否去過九界,是否
與張公、羅公會面過。」
「是!」
侍衛們極有秩序的分工做事,有人腳踏黑雲前往神月都十八殿,有人去九界三清墟,還有人去搬運屍體,亦有回到青蓮請人的
七族老曾是鐵血威風的將軍,即便多年沉浸痛失愛妻的悲傷里不過問青蓮之事,如今處理事來,則是雷厲風行,冷酷凌厲不減當年。
在七族老處理此事的時候,輕歌站在巨坑原地,目光自東陵鱈與墨邪身上轉過。
那一年,落花城,這倆人格外幼稚,因為一些子虛烏有的事,爭執的快要打起來了都。
這一刻,輕歌恍然如夢,竟分不清這是在天域,還是重回了四星。
四星是她只能偶爾回想起的美好,只因生活要往前看,永不停留,逆流而上。
美好的事物,總是停留在記憶最深處,最開始的地方。
凌晨過後的黎明,起了冷風,東陵鱈解下披風欲朝輕歌走去,只見一道身影自藤蔓寶座掠來。
乳白色的絨毛披風,披在了輕歌的身上,墨邪替輕歌系好,輕揉了揉她的腦袋。
破曉的那一刻,輕歌仰起頭,曙光映照在臉頰,格外的美好聖潔。
隋靈歸見此,微眯起眼眸。
傳聞喜怒無常最是難纏的鬼王,竟也能這般溫柔,實在是匪夷所思。
風微微盪,掀起銀白的發,小小的臉頰,格外明媚,在絨毛披風之下襯托的格外動人。
像是一陣突兀的春風,就那樣,突然的拂面而來。
「姑娘長得可真像我一個故人。」墨邪嘆氣道:「像我那未過門的小媳婦。」
輕歌:「」自古套路得人心,老邪還是學壞了呢。
那側,東陵鱈假裝不知,順勢淡然地把披風披在了七族老身上。
七族老受寵若驚,老臉一紅,不似之前那般盛氣凌人,訝然地看着東陵鱈。
「七族老,年紀大了,風涼,莫要受了寒氣。」東陵鱈一本正經道。
七族老老淚昏花,甚是感動,就差沒當眾捻着衣袖擦眼淚了。
多年來冷寂的心,這一刻仿佛得到了前所未有的溫暖。
七族老灰濁的眸,溫柔的,感激地望着東陵鱈,此一生,勢必效忠吾王。
東陵鱈不知七族老豐富的內心世界,看似站直不動,實則眼角餘光瞥向了輕歌與墨邪。
他究竟愛上了一個什麼樣的姑娘呢。
他本以為,一個青帝已是極限,如今竟還冒出個鬼王。
東陵鱈本欲想着,青帝不在的時候,找個機會挖牆腳,把姑娘跟小包子都撬走偷走。
只是半路殺出個鬼王,讓東陵鱈起了提防心,再扭頭看去,七族老還沉浸在自己的感動里。
有一種長輩的欣慰,自家孩子終於長大成人了,還有君臣之間的盡在不言中。
隋靈歸等老一輩的人竟都有些羨慕地望着七族老,能夠得到青蓮王的關心,實在是榮幸的事。
關鍵東陵鱈平日裡冷冰冰,大門不出二門不邁,一心在自己的小世界裏,漠如寒風。
墨邪回頭看向東陵鱈,勾唇笑了。
奇怪的是,他從未忘記過東陵鱈。
他與東陵鱈是截然不同的兩種人,卻為了同一份感情而固執守護,在彼此的身上,仿佛看到了自己的影子。
多年的羈絆,讓他們無法忘記對方,哪怕記憶里的對方,已被抹掉,再次見面時,心裏依舊會有波瀾。
譬如此刻,見墨邪為輕歌披衣裳,東陵鱈的心裏,反而沒有那麼的酸楚,只是欣慰這個人是他。
即便東陵鱈不願承認,可不得不說的是,他的潛意識裏,似乎特別的相信這個男人呢。
而東陵鱈與墨邪之間的小互動,輕歌倒是看的真真切切,不由笑了。
映月殺手們搬來藤蔓椅,輕歌便坐在了椅上,等待着七族老的處理結果。
神主和葉青衣還抱有一絲僥倖,畢竟,這個犯人的確是蕭日臣,青蓮都出動了,只要證明了這一點即可。
夜驚風在旁側看着,悄悄打量墨邪,怎麼有種似曾相識的感覺?
而且,夜驚風現在有點提心弔膽了,自家女兒,也太容易招狂蜂浪蝶了。
這桃花朵朵開,他可得好好把把關。
雷神屁顛屁顛地走過來,用那小手手給輕歌揉揉雙肩,力道甚是不錯,輕歌非常享受,終於發現雷神的可取之處了。
「按一次五十個元石。」雷神冷不丁的一句話,叫輕歌驀地睜開冷冽的雙眼,殺氣閃過,雷神想起輕歌以雷淬體的彪悍,微微發抖,弱弱地說:「五個元石也」行。
輕歌挑眉,氣勢壓低,雷神嚇得急忙道:「五個元石也不行!徒兒孝敬師父是應該的,收錢什麼的,是絕對不可以的!」
輕歌冷笑一聲,垂眸小憩。還好,傻徒兒腦子還在,問題不大。